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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施骈之与张奕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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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机场走一段距离,大约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我们在学校西区下了车,我拉着行李孤寂的一个人过了马路。
长春的司机在我看来都带着东北人独有豪爽劲,不管一条大路朝哪,他们会拼了命不惧阻险到路底。
路旁是低低矮矮房屋,大多都是小吃店。我一路上闻着学校栅栏米线店的味道,咽了一口吐沫。
除了一些店铺经历疫情还能坚持到到现在,被淘汰的自然被新的取代。我瞧着这些新面孔,发誓在课后一定要好好来逛逛。
一脚踩在一块发黑的雪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纯白色。我拉着行李的手指都快冻僵了,寒冷像是钻进了骨头里。
这时候就想随便找个屋子进去,享受一下舒服的暖气。
三月份的长春气温还在零下,这让我一个前几天还在家里穿短袖的浙江人心颤。
畏畏缩缩着走到校门口,门口除了站着的俩保安,几乎没有别人。学校实行错峰回校,倒也是个明智的决定。
我把早就放在衣服口袋里准备好的身份证掏了出来,保安戴着黑色的绒帽,那双黑色的皮手套接过我的身份证在一个机器上面扫了一下。
“健康码。”另一个保安对我说。
我哆哆嗦嗦使唤着冻僵的手,像是僵尸般苍老僵硬,我在手机上滑来滑去,这一操作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他看了我的健康码之后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进去。
手上拖着的行李箱在粗糙的路上蹦迪,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很是清晰,我把手放在前面呼了好几口热气,直到手指有了知觉才努力抻长衣袖把手裹住。
我提着行李箱去报道,真怕我的行李箱会在这条路上寿终正寝,交了几张打印的健康表之后,我又试图绕回寝室。
来学校的路上寝室的群里就有人说来了三个,我脸上挂着笑容,这一次我终于不是最后一名了。
直到我想到自己的寝室在六楼之后,脸上的笑容碎了一地。
寝室楼也没有电梯。
也就是说要我拖着15公斤重的行李,爬上六楼!
六楼啊,什么概念,你爬过就知道了。
我拎着行李箱上面的拎带,咬着牙一用力把它提了起来,在上第一层楼的时候我想也不过如此,轻轻松松直到我在第三楼的楼梯口停下了。
看了一眼楼层数,我蹲下身像是要把肺喘出来了,这才一半都不到,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六楼还是很困难的。
之后每上一层我都要休息一下,我要感谢学校错峰返校,不然让别人看到我如此狼狈不堪弱不垃圾的模样很是尴尬。
人的一生就像一块海绵,你在逼你自己挤出更多的水,一开始很容易,后面很困难。
我逼着自己上了六楼,手臂颤抖着把箱子的拉杆提出来,握住光滑的杆柄。
如果我爸在这里肯定会笑骂一声没用的家伙,可这样的话我听了不止十遍,他肯定又会继续说平时怎么不多吃点肉,不吃肉怎么壮得了。
我是一个很挑食的人,或许这就是他们把我惯坏的后果,我并不高,体重也没过一百。
我斜拉着我的行李箱,六楼并不安静。有些寝室的门已经打开着,地上有明显的清扫痕迹。有的里面摆满了行李,一两个人像鬼一样没有声息的坐在那里,像是和空气融为一体。
我带着行李走到寝室门口,钥匙刚掏出来,门就被打开了。
看着门框对面的人,我喊了一声大哥。
“赶紧进来吧。”大哥摸了摸自己刚剃过的平头,手里拿着根牙签剔着牙和我说。
这么快就适应学校生活了嘛?我心里发问。
也对,他早来了三四天,早就习惯了。
寝室里的另外一个室友见我回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挪了一下,把头转了过来。
“你脸小了,是不是瘦了?”我把行李拉到他面前,对他笑着说。
“是吗?”他笑得和外面的春光一样灿烂。
“自己照镜子。”
我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把一些春冬季的衣物拿出,还有三双用塑料袋包着的干净鞋子和一些贴身衣物。
我把这些东西随意扔进柜子里,然后“啪”地踢了一下柜子门,回到座位上。
时隔两个月左右,我看着我的桌子,还是一样的凌乱。
上学期的书本随意的放在桌子上,角落还有几包番茄酱和甜辣酱,一双筷子还没来得及洗用餐巾纸包着,和餐巾纸好像沦为一体。
整个桌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我放下书包的时候灰尘扑了我一脸。
下面的横板上还摆着一双发黄的白袜,旁边是室友给我的咸蛋黄拌面。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动起。
于是我坐了下来,拿出了手机。
问了一下姜零禾(一同来的好友)到寝室没,我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那个叫做小b登的聊天窗口。
在我发完“你好.jpg”之后,他仿佛成了哑巴一样,连最基本的交流都不给我。
我突然有些好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同样身为同,以前的我被关在学校里,拿到手机除了打游戏就是看小说,根本对这个圈子不熟悉。
就算是上了大学,我也隐藏着自己的身份,甚至没有添加过其他一样性取向的好友。
说的暧昧一些,他是我的第一次。
点开他的头像,看到他的个性签名,文字很是伤感,即便我没有怎么仔细浏览他的文字,可是末尾那个碎裂的红色爱心,似乎无意地向我昭示着一些事情。
看了一眼日期,今天下午三点多发的,好家伙,当时我不是在飞机上吗!
难道他还对他的前任念念不忘?
继续往下翻,那颗破碎的心脏出现的很是频繁,我看着他文字流露出的伤感气息,捂着胸口关掉了。
我充足的想象力幻想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他最青春美好的时候,被一个渣男抛弃,可依旧对他念念不忘,重归于好。
我本想进空间看一下,可底下的精选照片把我吸引住了,有两张真人的照片,穿着白色的卫衣,用手机遮住脸,滤镜偏粉红色,留着看起来很乖的学生头,另一只手抱着一头玩偶小熊。
可惜看不到脸,滤镜太过严重,我失望地评价,不过还好他的空间没有对我关闭,我像是小偷一样点了进入。
我没有向下拉,反而是直接找到顶上的相册,我翻过无数动漫人物的图片,终于在他的相册底部,找到了他的一张照片。
双手抱着另一张照片出现过的小熊,滤镜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努力的抿着嘴,看起来乖巧可爱。
即便如此,在看到他拍照的风格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一个0。
是的,即便我没有谈过恋爱,可我内心清楚的知道,我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果真是遍地飘零么?我自嘲的笑了笑,既然我和他是同一种类型,那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在我正想要把他放在一边置之不理最后让他淹没在我的列表里时,我的手机响起了“叮咚”一声。
有人给我发消息了。
我本能的认为是好友姜零禾。
可惜不是。
我看着聊天框里他发过来的问号,手指已经放在了输入法上,看到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我又把手指松开。
“你从哪里加的我?怎么知道我的好友问题?”
他发过来一长串文字,我愣了愣,脑子几乎没怎么转就直接发了三个字过去。
“击/剑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或许原本都想放过这个猎物,可是这个猎物好巧不巧地又跑回了我的爪子上面。
我一惯的以为,gay这个圈子乱得很,甚至多人运动都已经是习以为常,我不知道对方一个十七岁的学生经历过什么(资料卡上显示),但光从他的资料来看,他在谈恋爱这一方便肯定比我有经验,如果是真的话。
一个gay的对象,只能是男人。
和女人在一起只会让他们(我)觉得恶心,我大胆地发了这条消息过去,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看到了这个诱饵会不会上钩呢?
答案是…
“随你。”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这么回答,并不是我心目中标准答案的任何一种,他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我都想好了接下来怎么和他聊,可是他却回了我这两个字。
是的,随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好,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敲了几个字上去。
“这么随便吗?”我发了过去。
叮咚一声,他发来“没有。”
又是这样一声,我看着他新发来的消息,无非是在不依不饶问我怎么加的他。
我很没良心的把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网友出卖了。
身后的崔颢起了身,我被他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贴在胸口处。
等他捧着一个脸盆出去的时候,我又把手机摆在面前。
我保存了他的几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问他是不是他自己。
他并没有用具体文字回答,而是给我发过来好多张同样类型的不同照片。
我能想象到屏幕后他无奈的表情,而他似乎在用这个行为表示他的无奈。
“施骈之,备注一下。”我编了一个假的名字发了过去。
施骈之,是骗子。
“张奕霖。”
他给我了他的名字。
很久以后的更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施骈之与张奕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