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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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简家兄弟的骨灰，一行人在第二天清晨坐船回到A市。为此，江宋也开始了他在赵家全新的生活。
临走前，赵喆跟着江宋去了墓地给苏妈拜拜，夫妻俩发现儿子粘江宋粘得厉害，这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事，两人都有些意外的欣喜，感觉这收养回来的孩子一定能为儿子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改变。或许这是天意的安排，他们也希望在天上的简赭和简颉可以保佑这俩孩子。
新组合的赵家四口在A市相处的第一个晚上，在赵喆熟睡之后，江宋被两位新任的‘家长’叫去了客厅。
赵家应该是人人称羡的幸福家庭才对。赵爸爸是现任A市警察厅副厅长，安娜则是著名的法医学教授，两人都是A市里地位显赫的人物，却极少与人来往。
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即便难以启齿。如果真打算生活一辈子的，隐瞒就成了隔阂。江宋很实在，他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知对方，在他十二年的人生当中只联系着一个苏妈，简单得很，其他有的没的都构成不了他完整的记忆。
‘就如同数亿个平凡人一般卑微的生存着’，江宋觉得自己就是这样。
“可是我们家，并不平静……”安娜神情有些落寞，她需要更多的勇气才能在孩子面前重新把那些伤疤一一掀开。
“乖乖得了一种叫‘恐人症’的病，其实就跟自闭差不多，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不过我的儿子还是会跟别的人交流。当然，也包括会用他‘特有’的方式去分辨一个人的好坏，如果他觉得你是‘好人’的话还好，要是认定你是坏的，那么那人就剩下不断被咬、被打和被踢三种下场了。”
……
赵家房子挺大的，就算江宋来了也可以拥有独自的房间，可是赵喆不许，甚至用上暴力硬将他按上自个儿的床，却在自己睡着前也不给‘床伴’分上一角被单。江宋倒是一直由着他，也没表示出什么不满，他知道这男孩跟自己不同。
“才九点，睡得真早呢。”
知道赵喆生活得很有规律后，江宋总会小心地做到不妨碍他一分一毫。比如此时，仍然十分清醒的江宋在床上保持着单手撑头侧卧的姿势，就是这样的时间，才能让他把眼前同龄男孩的轮廓看得更仔细些。
江宋在以前的学校里也算是个比较清冷的孩子了，没有父母使得他不善于跟人交往，导致经常被同学们联合排斥，好在他似乎是天生的头脑灵活、学习成绩好，即便同学嫉妒他不喜欢他，却还是有愿意为他撑腰的老师。苏妈一直都夸他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除了犯了最后那次伤人的错误，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就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的话吧。
“虽然暴力了点，不过，其实你也挺可爱的。”
江宋小声地说着，手指从刚开始就想要摸摸对方，他也真做了。轻轻地抚上那熟睡男孩的发，然后鼻尖，然后嘴唇，最后隔空停留在那双紧闭的眸子前，江宋对赵喆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第一眼见他起，他认定这人会有自己的故事，而他，是来陪他写故事的。
除了赵喆的蛮劲，江宋肯定自己会喜欢上这个男孩。
……
XX75年5月
“赵肃辉，你有种就开枪啊！我们堂口兄弟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敢动我们的人，你准备替你儿子收尸去吧！”
赵喆当时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好像换了很多个地方，换了很多的人。只有三岁的他对许多事情还是糊里糊涂的。只记得当时，睁大眼睛后他会觉得全身算痛，闭上的话或许还能听到爹地妈咪在耳边说话。知道棍子落在身上会难受，他会选择大哭大叫，哭累了就能闭上眼睛。有时那些人不准他流泪，然后说上些他永远也明白不了的话，接着还是打，就像电视上老鼠欺负猫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后来直到哪天突然就不打了，周围也没了人，他感觉睁眼的话就跟闭眼一样，没有一处不是黑的，好久都没听到爹地妈咪的声音了，他想他们，想要告诉他们他的肚子好饿……
“赵警官，你要知道，警察的职责是惩治罪恶，为市民服务，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我明白。”曾经做过植物人的他也没想过要放弃这份工作。
儿子，是爸爸对不住你。
“欢迎收看XX86年10月2日A市新闻报道，以下是本次新闻的主要内容。今日凌晨，国内最大XX犯罪集团被我市刑警队一举捣破，包括犯罪头目在内的七十四人全部被逮捕，而失踪总共五百XX天的赵姓小孩也于今晨六点发现在XX山头，估计活埋时间超过六小时的他，如今正送院治疗，情况危殆……”
……
“乖乖那时才三岁，他甚至连什么叫害怕都还没能搞清楚！”安娜捂住脸，伤心地说。
“可他不是挺过来了吗，他真的很坚强啊！”听着他的往事，江宋心疼赵喆，却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能耐，跟自己遇到的事相比，那些所谓灾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后来我们去了美国，是治疗伤病好，或者算是心理辅导也好吧，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再留在A市了，毕竟经过那一年多，乖乖变得不怎么说话了。”安娜刷白了脸，继续痛苦的回忆道。
“你的夕叔叔和杨叔叔在那边是顶有名的法医，生活条件好，也认识很多人，安娜带着小乖在那里住了有将近一年吧，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事了。”
……
XX78年，春
杨小鱼痛哭地跪在医院的过道上，他拉着安娜的裙角将头使命地往下磕，一下、两下、三下，额头重重的落地，木然地感受痛的寒心。夕智文则是无力地靠在墙边，紧握的双拳昭示他同样自责得非常厉害。
“安娜，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这人就随便你处置了！”杨小鱼喊得撕心裂肺，自责的泪水拼命落下。
六岁的赵喆再次被人绑票，即便这次不到七天就解救了出来，但他身心受到的创伤比第一次还要惨烈。
——嫌疑人同时患有长期的心理障碍以及严重的恋童情结，从他家搜出大量的违禁药丸和性*爱工具。被害人全身共有一百二十七处淤伤，腹部、腰部、盆骨、肛**门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请您今后务必得注意孩子的行动，心理后遗症会要了他的命。
“小鱼，JEFF，我不怪你们，真的不怪。怪只怪我没有照顾好儿子，怪只怪我们全家尽干些得罪人的事，怪只怪他生在这样的环境里……”
……
心情低落到极点，江宋回来时发现赵喆睡得并不安稳，他吸吸鼻头，抱着安娜给的毛毯爬上床，而以非常‘巧合’的姿势让正在梦呓的男孩把他当作‘歹徒’，张嘴便是两排整齐尖利的牙齿。
江宋做好准备，单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尽量去舒缓那非人的疼痛。其实还是故意的吧，抱着点点侥幸的心理想去体会一下同龄男孩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到底有多痛。
或许血腥味开始刺鼻，男孩总算是松口了，皱着眉头把脸侧向另一边，江宋鼻头有些酸，他舔了舔自己受了伤的地方，感觉到那是非常糟糕的味道。算了，什么都不管了，从后背搂住男孩，江宋静静地睡他的在身旁。
门外隙缝中，安娜露出浅浅的笑容，小心的把门阖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