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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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自己走。”
霍衍庭没再为难他，他抱着宋墨走进浴室放下，拧开开关，浴缸里很快放出了水。
热腾腾的水汽一簇簇地冒出来，凝结在白色明亮的墙壁上，浅热的温度沾在宋墨裸露的胳膊上，他直直的看向霍衍庭，“不出去吗？难道你想留下来？”
他走过去，伸手刚拉上防水帘，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拨开，接着男人整个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
宋墨立刻后退了一步，后背贴上潮湿的墙，他的眼睛通亮水润，神情冷冷的带着警惕，“霍先生，我只是洗个澡，你不必这么急吧。”
“我感冒了，不会做什么，”霍衍庭再次重复，他逼近宋墨，声线因为喉咙的疼痛变得低哑，提醒他，“墨墨，你要接受，你是我的人。早晚会是。”
宋墨愣了愣，有一瞬间被蛊惑。他讨厌被强制做什么，尤其在感情上，还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付出过感情，霍衍庭这么对他，他讨厌他有一万个理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霍衍庭语气太温柔，又或者他这张脸撑得起他在道德边缘反复试探，宋墨没有讨厌他的实感。
宋墨蹙着眉，难得把心里的疑虑讲出来，“为什么，就算你因为年少难平，也不至于真的委屈自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你只是为了报复我……”
难道能是喜欢？怎么可能。
霍衍庭把宋墨拉过去，按坐在浴缸边缘，宋墨还在苦苦思索，霍衍庭俯着身，卷起宋墨衣服的下摆，眉眼漆黑，分外专心，“你觉得是报复？”
“我觉得，”今晚两人聊天的氛围不错，宋墨顿了顿，神情淡淡，“你应该是那种心很冷的人，不爱任何人，不爱你自己，当然包括我，你以前过得不好，于是现在把我当成了一个发泄口，你对我的执念都因为没有得到，如果得到了，就会失去所有兴趣。你怎么千方百计把我留在你身边的，就怎么不留一丝情面把我丢掉。”
宋墨就这么剖析着，他音色清甜，听起来倒像猫咪锋利的爪子轻轻挠着肚皮，霍衍庭沉默听着，手里一刻不停，勤勤恳恳拿了浴花，反复调了水温。又往里面放了浴盐，玫瑰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飘出来。
宋墨挽起胳膊，大爷似的眯了眯眼睛，“对不对？”
霍衍庭停下动作，他摸了摸宋墨的脸，低头贴着他额头蹭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现在对你很有兴趣。衣服要我帮吗？”
宋墨内心梗了梗，他笑道，“请你出去吧，霍先生。我们保持距离，我不想被传染生病。”
他转过身，背对着霍衍庭，他衣角被压了一块，这么一转，衣服歪掉一点，细长的脖颈和肩膀交接处露出豆粒大的痕迹，微微凸起，明明是块疤，却意外很漂亮，形状像蝴蝶的翅膀，不仔细挨近了看根本看不出。
宋墨伸进水里，烫热的水温让他非常舒服，他回头歪着头问他，“还不走吗？”
……
宋墨在浴室里泡了个够，洗的春意淋漓，眼尾绯晕，他差点睡着，打着哈欠走出来，卧室里只有床边一团不太明亮的光晕，被子旁边凸起黑黑的一片。
霍衍庭还在这，宋墨并不意外，不过他今天看起来很累，这会应该睡了。
宋墨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觉得霍衍庭不会疏忽到放他出去，他也懒得折腾了，轻手轻脚过去，挑起被子一角刚躺下去，却没想到身边人突然动作，把宋墨抱了个满怀。
霍衍庭发神经似的把宋墨翻过去，他只听到男人野兽似的沉重的喘息，就被他压着，他贴近散发着玫瑰香的被洗软了的皮肤，似乎在闻，接着肩膀上骤然传来刺痛的感觉。
宋墨五指攥紧，“霍衍庭，你又发什么疯……”
刺痛慢慢转变了细碎绵密的疼，霍衍庭似乎在叼他那一小片皮肤，在齿间碾啮吮吸。
狗一样。
宋墨觉得那块肉要被他咬烂了。
“你是不是……有病？”
这一晚上宋墨好不容易对霍衍庭的好脾气全没了。
“你是我的药，”霍衍庭说。
宋墨气道，“我治不了你，有病就去看，别祸害我。”
暧昧气息和声响在无边的黑暗里交织蔓延，霍衍庭的声音更哑了，像被烟草浸泡过。
宋墨又气又困，听到霍衍庭突然说，“他也这么亲过你。”
宋墨愣了一下，“什么？”
霍衍庭摩挲过那道浅浅的疤痕，小小的振翅欲飞的蝴蝶躺在他的掌心里，“你在身上纹他的名字。他怎么可能忍住，不亲你这个地方。”
宋墨终于知道霍衍庭在说什么了，他肩后那个疤，是以前洗纹身留下的，当初他为了追贺明瀚纹身，还引起了小范围轰动。
都说他情根深种对贺明瀚喜欢到疯魔，竟然把他的姓纹在了身上。贺明瀚一个天之骄子高岭之花，也开始被他这种行为打动，默许被他追求。
有了这层含义，在意识到霍衍庭在咬他这个地方，宋墨忍不住轻颤，指尖蜷缩起来，他含混道，“都过去那么久了。”
“真的？”
宋墨抿抿唇，“你怎么一副算后账的语气，那就是一段很短的没什么结果的恋爱……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他停了停，干脆解释道，“那里本来就有个小疤，不是纹身留的，洗掉纹的字后，疤自然又露出来。”
宋墨挪了挪身体，困得闭着眼睛喃喃道，“可以了吗？还有疑问吗？霍先生。”
还有疑问吗？
能问出口的，都不算最介意的，都是可以忍受被粉饰太平的。
真正锥心的话，是不断试探又收回，不管变得再受人爱慕，再坚硬冷漠，瞬间打回以前那个见不得光的永远暗中窥伺的状态。
年少时喜欢到刻在身上的男人，就算洗掉了，也忘不了的。究竟有多忘不了，是不是还爱着，还等着能够再续前缘。
霍衍庭眸色泼墨般的深沉，他从背后抱着宋墨，彼此纠缠，力道隐忍克制，脊骨挺拔，流畅的肌肉纹理绷成孤独寂寥的姿态。
……
宋墨难得睡了很好的一觉，什么梦也没做，一睁眼神清气爽。
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了，他像有预感似的，支起腿，果然看到被重新锁上的脚裸，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觉得霍衍庭这人真是又闷又疯，难相处得要死，他昨天晚上发疯咬他那么疼，他困到不行了，还好脾气安抚他那股占有欲。
他和原主的态度完全不同，霍衍庭但凡要有点良心，也不该锁他了。
虽然宋墨那么有耐心，是抱着想博取霍衍庭的好感的心思，目的不怎么纯，但真的看到霍衍庭油盐不进直接消失，宋墨越想越气。
白费了他一腔柔情。
宋墨揪着抱枕气了半天，差不多到了中午王姨来给他送饭。
一开门，瘦削漂亮的年轻人耷拉着眉眼坐在床上，没精打采，暮气沉沉，比上次见他模样更惨了。
宋墨还没开口，王姨就心疼的揪成一团。
“您本来就瘦，吃饭少，这弱不禁风的，先生他怎么就不节制一点……”
看样子王姨真心实感为他忧心，不过就是忧到歪路子上去了，宋墨睫翼低垂，落了浅浅一层阴翳，可怜兮兮的胡诌，“他、他力气太大了，我求他，他也不听……”
“唉，先生到底年轻气盛，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劝，我去给您做点鸡汤补补身体，再吃点好的，您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
“我什么也吃不下，”宋墨揉着太阳穴，“我头好疼。”
王姨一脸担心的上前，他顺势拉住王姨的手，“王姨，我又梦见我母亲了，我真的好想她……”
王姨仍旧面带犹豫，但接连几次被宋墨央求，又看他模样真的可怜，心里的天平严重向宋墨倾斜。
她记得霍衍庭的话，但宋墨只是想给母亲打个电话，缓解思念，会出什么事呢？
王姨的手机还是十几年前的老人机款式，只能简单的打电话发信息，但是已经足够了。
宋墨握着手机，王姨催着他快点打完，他笑着点点头，按下按键。
嘟的一声，接通了。
在王姨的注视下，宋墨冷静的开口，“您好，这里是……”
……
接到电话的时候，霍衍庭正拍一场枪战戏，他躲在障碍物后，余光瞥到李尧突然出现在边上，神情焦急。
霍衍庭眸光掠过，继续不动声色念完台词。
戏拍完，导演从监视器后探出来，一大堆人涌上去。
“霍老师，您没事吧……”
“您脸上流血了……”
霍衍庭回身，对导演示意，“没事，这种戏份难免受伤。”
一个小姑娘提着箱子上前给他处理伤口，霍衍庭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李尧身上，李尧接收到立刻凑过去。
“哥，家里来电话了……”
霍衍庭跟导演说了声，导演正为这么大个影帝受伤惴惴不安，立刻放了他的假。
一路上霍衍庭带着口罩和黑色鸭舌帽，气压低得能冻死人，李尧缩着脑袋说，“哥，不可能那么严重的，啥事能招惹警察叔叔啊……”
霍衍庭一言不发。
他没想到宋墨能干出这种事来。
但之前的他，又确实能。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宋墨的脸。
热情起来火一样热烈明亮的人，绝情起来剜心剔骨。然而热情从未对他。
下了高速，远远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那里。
李尧瑟瑟发抖。
他犹豫着要不要下车，霍衍庭关上车门，“你在这等着。”
李尧嗯嗯两声，他几乎顺着车门震动听到了冰碴子咔咔的碎裂声。
霍哥真生气了……
客厅里，一脸愧疚又被骗吃瘪的王姨和神情淡然的宋墨坐在沙发上，宋墨一偏头，恰好门被打开了，霍衍庭那个身材那个腿和普通人云泥之分，捂得再严实也好认，宋墨和他视线就这么撞在一起。
帽檐下那双眼睛黑沉一片，冷硬如冰，让人有被扼住喉咙的滞涩实感。
似乎还有……浓浓的哀伤。
宋墨心里发跳，他撇过头不再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温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