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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江玠?”

      邵易顿住,连原本要回李阳的话都忘记了。

      李阳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黑衣人是什么来头,但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直属绍武帝的机构——哨所的人。

      据说行走在哨所的人行事都异常狠辣,大杨朝建立之后,凡是在早朝的和绍武帝无故抬杠挑刺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被翻出来一大堆见不得人腌臜事情,然后头顶的乌纱帽不保,流放到西北去。

      邵易摆了摆手,示意李阳便宜行事,自己回到府中,摸出锦囊,细细思索江玠怎么突然给他传话。

      带着茧子的手指捏了捏锦囊,里面是类似布条的触感。

      邵易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翻来覆去的查看,最后在锦囊的角落里发现了用线上去的一个字,燕。

      是燕北军的燕?

      不,不太像。

      邵易斜靠在椅背上,眉头皱起。

      片刻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义父?

      想到这里,邵易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

      “来人,备船。”

      他要回燕北营地见义父。

      *

      春风过江,不似北风那般寒冷,邵易看着两岸渐渐染上绿色,恍惚间有股陌生的感觉。
      过来长江,燕北军原先驻扎的营地就在不远处了。

      虽然已经攻下安泽了,但在燕北军还没能完全掌握那里之前,邵易不会让此次出征的全部将士都移营到安泽去的,长江对岸也需要有人把守。

      更重要的是,燕王不能跟着一起过江,到对面去。

      邵易是在担心他义父的安危,只好将接近一半的人马留下来,不至于遇到状况外的危险无法应对。

      燕王的身体越发坏了,不久前大军拔营的时候,燕王还是个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可邵易今天再见到自家义父的时候,才惊觉燕王瘦得可怕。

      “孩儿见过义父。”

      邵易就要下跪行礼,单膝还未着地,就被燕王扶了起来。

      燕王哈哈一笑,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周身的气势仍然像一头不服输的猛虎。
      他拍拍邵易的肩,笑道:“吾儿总是这般多礼,咱父子俩又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好讲究的。”

      笑着笑着,燕王就开始咳嗽起来。

      “义父。”邵易赶紧将阎王扶到床上去,紧接着就看到了床头放着的毫无热气的药碗,里面的黑漆漆的药满满当当,一口都没有减少。

      邵易甚至都不必叫人进来询问,就知道他义父又没喝药。

      “义父,你又没喝药。”邵易皱着眉头问。

      他点起一旁的火炉,将药碗架上去温热,看起来一副要盯着燕王喝药的模样。

      燕王总算缓过气来,他摆了摆手:“别忙啦易儿,这药喝了许久了,少喝一顿没事的。倒是义父许久未曾见你了,过来让义父瞧瞧。”

      燕王都这么说了,邵易端着药碗的手也没有放下,而是直接送到燕王跟前。

      “义父若是遵照医嘱只要,想来看孩儿的时间还久着呢,不急着一时半会。”

      转移话题被识破的燕王笑骂:“臭小子,就会拆你老子我的台。”

      眼瞧着逃不过去了,燕王也不墨迹,直接端起药碗,像喝酒似的灌下去,末了还要评价一句:
      “这可比酒难喝多了。”

      邵易接过空掉的碗,还是那句老话,“待义父好了,想喝哪的酒都成。”

      燕王感概:“哪还有以后,我这把老骨头能看你成亲就不错了。”

      “话说回来,前阵子那般多姑娘出入军营,易儿当真每一个看得上?”

      “我向你这般大的时候,孩子能在操练场上满地跑了。”

      他家的儿郎,说出去响当当的人物,模样也生得高大俊美,怎么就没个姑娘喜欢呢?

      燕王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抱上孙子。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来了。

      邵易心下一跳,预感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接下来他的空闲时间,恐怕都要被安排去和别人见面。

      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些娇滴滴的充满脂粉味的娇小姐们,邵易嘴角抽了抽,表示敬谢不敏。

      他就是和归朔过一辈子,也不会靠近那些女人半步的。

      为了不让燕王在关心他私下里的生活,邵易从怀中掏出刚刚得到的锦囊,说出此行的目的。

      “义父可曾见过这个锦囊。”

      果不其然,燕王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他接过邵易递过来的东西细细打量,最后摸到角落里的燕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是谁送来的?”燕王问邵易。

      邵易半眯起眼睛,说道:“是大夏的丞相,江玠。”

      那个据说能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男人,邵易挑眉,提醒似的和燕王说:“去年义父您带兵攻打安泽的时候,守城的就是他。”

      邵易清楚的记得,去年冬天,漫天飘雪,给刚刚经过一轮袭击的灰色城墙染上素色,燕北军撤离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守城的主将登上城墙,瞧着瘦弱的文人模样,却一手拉开满弓,迅疾射出的箭矢朝他的后背直直射过来,被他用长剑挑偏,刺入地上的时候,地面泥土溅起,可见力道之大。

      邵易彼时是为燕北大军殿后的,若不是他回头看了这一眼,那一只带毒的箭矢恐怕就要没入他的后背了。

      自那时起,江玠这个人在邵易心里的危险程度就拔高了一个档次。

      而去了一趟异世界的十年后,见到端得一派君子之相的江玠,就更给此人打上了心机深沉,惯会装模作样的标签。

      因此,邵易在接到江玠送过来的锦囊时,面上毫无波澜,内心里的战旗却是悄悄竖了起来。

      “是他。”燕王明显也记得这个人,想起来之后,见怪不怪的对邵易说:“送锦囊过来的小子恐怕也不知道这个锦囊代表的意思。”

      燕王哈哈一笑,开始跟邵易将这个锦囊的由来。

      “为父与大夏的太师南方曾经私交甚笃,当年能从灵帝的手下将你保下来,也多亏了南太师。”

      “后来我起兵的时候,曾给他送去过一封招揽的信,就是用这个锦囊装的,我告诉南太师,若有朝一日想离开大夏,就将这个锦囊还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我倒是听南太师说过,他新收了一个小弟子,恐怕就是你说的江玠,我这老友,如今让他的弟子将这锦囊送回来,恐怕是要保他的弟子罢。”

      “这江玠,今日可曾出过什么事?”

      被燕王问到的邵易勾起唇角,端起一旁的水杯痛饮了两口,才带着点微微的愉悦说道:“江玠,新任大夏的丞相,前几日因为反对在安泽投放瘟疫的计策,遭到了献帝和一众世家的问责,被下到牢狱之中了。”

      燕王惊鄂。

      “大夏疯了罢?”

      活了大半辈子的燕王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有什么能让他再感到惊讶的事情了,谁知道大夏搞出来的骚操作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

      南方那老家伙的才识他可太清楚了,就是因为知晓,所以当年他起家时就拼命挖他过来,只可惜他们之间的交情敌不过一句忠君,燕王也只好作罢。

      而如今能让南太师改变主意,宁愿背弃大夏也要求燕王保他一命的江玠,可想而知有多么出色了。

      而就是这样宝贝的人才,大夏说下牢狱就下牢狱。

      燕王可惜自己怎么不在这种时候喝药,不然就能装作惊讶到拿不稳药碗将药摔了。

      他上一次这么震惊,还是再听到邵家满门忠烈尽数被屠杀,只留下一个流落在外的幼子的候。
      燕王想。

      真的,大夏太能作死了,他当时带着邵易直接从京都跑路来到燕北是对的,不然你看看大夏是怎么对待自己国家的良才的。

      燕王脑子里转过一系列想法,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兴奋的脸都涨红了,对着邵易说道:“这老家伙是要给我送人呢,送来的还是他的关门弟子,这波赚大了。”

      燕王笑眯眯的,心情颇好,哎呀,真是没想到,十年前没挖到的宝贝人才现在带着多出来的新宝贝一起来投靠了,果然人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

      “是这样么?”邵易对自家义父的前半段话非常肯定,连连点头赞成,可到了最后一句,说江玠要来投靠他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里面有古怪。

      燕王一挥手,豪气万分的说道:“吾儿怕甚,你尽管带足了人马去赴约,是真的最好,我们客客气气的将人请回来;若是假的也不用怕,直接将人绑回来,再派几个人去到大夏,传些个他们丞相投了敌方的谣言,到时候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邵易:“!”

      他看了看自己一脸正直的义父,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话来。

      怎么说呢,义父永远都是义父,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是我还没学到家。

      邵易深深的反省自己,厚黑学学得还是不到位。

      *

      十年前。

      染上瘟疫的西城最终也没有等来朝廷增派的救援。

      城内的百姓在晃晃不安的度过三四天后,见到原本是把守街道的官兵和治疗延缓病发的大夫都撤走了的时候,整座城池的情绪濒临崩溃点。

      街道上打砸哄抢的事情时常发生,元十里出去采药的时候没少遇见不长眼抢劫她的,虽然最后都被她反抢过来就是了。

      但陷入混乱的城池还是让她感到迷惑:“这里的统治者不管人民的安危的么?”

      “他们只会怕我们这些染上瘟疫的人将病气带过去罢了,没有直接封锁这座城池,已经是还顾着面子的结果了。”

      小邵易已经由高烧转为低烧了,养病的时候元十里不让他干杂活,他只能捧着对方给他买回来的书籍看,用以解闷。

      其中有一本名为《厚黑学》的书籍成功吸引到他,这几日,小邵易沉迷于书籍带来的知识,原本恹恹的精神都意外好了许多。

      此刻听到元十里的疑问,下意识就运用上了书中的知识来分析局势,最后自然而然的得出结果:“这座城位于边境,既不靠近京都,也并非军事要寨,唯一的作用不过能抵挡匈奴的南下罢了,或者说,现在这座充满疫病的城池,反而会比原来的守卫更能让匈奴远离,既如此,朝廷会放着不管,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与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拯救治疗城内的疫病,只会得不偿失,不如就这样放着不管,等个一年半载,城内的人都死光了,再来重建,会更为划算。

  •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两更要到晚上了,早点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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