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搞事日常》清祐重光

44、第 44 章

　　康熙四十一年，正月二十。

　　胤禟的府里很是热闹。因着是兄弟间的聚会，谁也没带家眷，而是独自前来。胤禟和胤俄一边在指挥府里的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这次得到的珍品给摆出来，一边在心里琢磨待会儿引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不多时，从直郡王胤褆到十四阿哥胤禵都到齐了。胤禟先是让几人看看自己这满屋子的宝贝，然后开启一番不动声色的炫耀，俗称“拉仇恨”。胤禟说完了开场白，接着便开始让下人一个个介绍这是哪来的奇珍，哪来的异宝。

　　其余的几人都有些没眼看，好好一个阿哥，怎么就净钻那钱眼里了。皇阿玛也没少他东西啊！不过，听着听着，几人倒也发现了眼前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海外来的。

　　十四阿哥胤禵耐心有限，听了几个就不耐烦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九哥，你今天请我们来就是欣赏欣赏这些宝贝？”

　　胤禟知道这抛砖引玉的砖已经抛出去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切入正题了。“你九哥我会这么无聊？”边反问，边把兄弟们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各位哥哥弟弟，今儿请各位来呢，是希望各位给出出主意。”胤禟微微一笑，便把自己和十弟准备出海去各国做做生意，且皇阿玛已经准了，就是这大臣得他们自己搞定这事儿给说了出来。

　　“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各位哥哥弟弟，帮忙出出主意！刚才那些东西你们瞧上什么就带走什么！”胤禟说道。

　　听胤禟说完，其余的几位阿哥均有几分沉默，接着各自反应不一。不过，大多数都还是担忧占据了上风。毕竟这几年来他们兄弟几人因着皇室和朝臣们关系日益紧张，又各自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忙碌，所以他们兄弟虽有各自的小帮派，但大事上他们还是一条心的。

　　而胤禟又向来无心皇位，虽与八阿哥走得近，但是这时夺嫡之争还主要集中在直郡王和太子之间，而且双方都还在你来我往的阶段，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所以各位皇子之间的感情还可以，甚至比之前要好上那么一些。

　　而八阿哥胤禩，虽面上也是一派忧心忡忡，但向来温润的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胤禩低垂着眼，不动声色的想道：胤禟和胤俄向来唯他马首是瞻，而这次这么大的事情却根本没有提前和他通个气，还自己得到了这样大的一趟差事，平时里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兄弟，真是笑话！

　　......

　　几人中太子胤礽地位最高，最先出声问道：“九弟为何想要出海？”

　　出海这事儿，皇阿玛的态度向来不太明朗，再说这其间风险极大，一般来说皇阿玛是不会同意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而今，皇阿玛既然同意了，那么就是有了不去不行的理由。

　　胤禟倒也没隐瞒，毕竟是自己请兄弟们帮忙，便把自己的当时和皇阿玛说的几点理由一五一十地说了。

　　其余几个阿哥没想到胤禟和胤俄想要出海做生意的背后，原来还有这么多目的。反应过来后，一群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给两人出主意，就连太子和直郡王也忍不住说了几个大臣的一些软肋和缺点。

　　说着说着，还一个个的开始神情激昂地教两人到时候如何说话、如何反驳大臣、如何说服朝臣，教得那叫一个用心。

　　一群人商讨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方案，才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各自散去。离去时还和两人说，让两人在早朝时放心大胆的说，到时候他们会帮着说服朝臣。

　　胤禟和胤俄送走了几位哥哥弟弟，夜有些深了，他们都有些疲惫。不过想到终于又方法搞定那些大臣，二人又有些止不住的开心，睡着时脸上都还带着几分愉悦。

　　没多久，康熙就开始正式恢复早朝了。这天的早朝上，以往没怎么出过声的九阿哥，一来就直奔主题，说“启禀皇阿玛，儿臣有事儿启奏。”

　　端坐在龙椅上的康熙闻言，道：“讲！”

　　“儿臣和十弟想去洋人的国家行商。”胤禟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胤禟的话音一落，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热闹非常。站在前头的几个大臣一马当先的就先站出来反对了。“皇上，此事不妥啊！”接着便开始找理由反驳。

　　“启禀皇上，自古以来都是士农工商，九阿哥身为皇子喜欢经商本就给皇室蒙羞了，难道这脸还要丢到洋人那儿吗？”

　　“启禀皇上，这洋人长相怪异，又为蛮夷，如何去得？”

　　“启禀皇上，这海上危险重重，怎能让九阿哥去冒险呢？”

　　......

　　面对一连串反对的声音，胤禟和胤俄很是淡定，他们一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两人也不急着出声，静静等着大臣们说完。

　　几位态度强硬的大臣一直在激情喷麦，想着等两位阿哥或者皇上反驳之后再喷回去。谁想到，康熙和胤禟、胤俄两位阿哥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看着他们。没人搭理的几位大臣终于在因为没人反驳而毫无成就感的落差中一点一点噤了声。

　　康熙看他们终于闭上了嘴，冷笑着道：“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整个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消停了没一会儿各位大臣们这回学乖了，没再一窝蜂的发言，而是一个一个来。

　　站在前端的几位大臣还没摸清坐在上方的那位是怎么想的，就谨慎的没有出声。第一个出声的，则是礼部尚书：“皇上，九阿哥身为皇子行商本就与礼不合，更别说还想去洋人的地界行商，九阿哥如此行事，至大清颜面于何地？”

　　胤禟朝着他微微一笑，淡声道：“请问李大人，哪条礼法说了皇子不能行商？”

　　礼部尚书愣了愣，说：“没有。可是商之一道，历来为人所轻视......”

　　胤禟出声打断了礼部尚书的话，“李大人可别忘了现今国库里大部分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更何况两年前商户已能考科举，大人说话可要三思！”

　　礼部尚书想起前两年皇帝和朝廷僵持半年后通过的那个律法，张了张嘴，终是闭了嘴什么都没说。自取消了大部分的农户赋税之后，国库的银子都是从各类商税中来的，若是影响了税收他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再者商户可以科考，意味着一年后的科举里将以后的有许多商户出身的同僚，他若是继续固执己见，于他无利。

　　但礼部尚书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换了一个角度，说：“九阿哥身为皇子，代表的是皇室的脸面，怎么能亲自去洋人那儿行商，这有损大清的脸面。依臣的拙见，不如派下属去就行了。”

　　这话一出，引得许多大臣纷纷附和。

　　“看来各位大人都没看出胤禟这么做背后的用意啊，看来是胤禟高估各位了！”胤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失望的看着大臣们。

　　胤禟这话一出，引得众大臣面面相觑，去行商除了赚钱还能有什么用意？这话大臣们可不敢说出口，可瞅着九阿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有位大臣迷惑的开口道：“还请九阿哥明示！”

　　胤禟一听就来了精神，把自己和胤俄这段时间写好的奏章掏了出来，先呈了一份给康熙，再把剩下的几份供各位大臣们传阅。上面条理清晰地把自己出海的浅层的赚钱及其好处，中间是了解各国并建立大清在各国的势力，到深层的学习技术强壮大清等等目的娓娓道来，写得非常详尽。

　　一时间，朝堂上倒是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三五几两的凑在一起看着胤禟的那份奏章，各自暗暗在心里权衡着。不得不说，胤禟这份奏得写的是真不错，也的确振奋人心，不过除了少数政治嗅觉敏锐的大臣看出了这奏章的妙处外，更多的大臣仍觉得不以为然。

　　“九阿哥这份奏章写得的确不错，但是皇上，自古以来便只有他们朝贡的份，臣不认为大清有必要自降身份去了解那些蛮夷。”

　　“对啊，皇上，洋人有什么好了解的，跌份！”

　　“就算想了解，又何必亲自去呢，大清境内不是有很多洋人吗？问问他们就行了！”
　　......

　　胤禟不想再和这些人磨磨唧唧，笑着的嘴角一点一点收敛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道：“真的没有必要吗？二十四年的雅克萨之战大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打赢，这不用爷说了吧？三十一年时爷生了病，当时太医院束手无策，是洋人的医术救了爷，诸位没忘吧？还有三十二年，皇阿玛染了疟疾，还是洋人的药治好了皇阿玛，这诸位恐怕更是无法忘怀吧？”

　　“诸位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吗？大清在很多方面早就已经落于人后了，诸位却仍旧得意洋洋地因循守旧、坐井观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诸位难道不懂吗？”

　　“想必诸位都听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说法。现在大清有许多的洋人，他们对大清已经很了解了，但我们对洋人的了解却都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谁都不清楚。若是有天洋人对大清怀有恶意，大清又该如何应对？”

　　“最后，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下属当然可以代我们去，可这不过又是另一种道听途说，是不是？”

　　胤禟的一番话说得一众大臣无言以对，却仍然不想就这么同意，纷纷出声继续劝说胤禟放弃亲自出海的想法。

　　看着大臣们咄咄逼人的态度，余下的几位阿哥也终于忍不住出声声援胤禟。本来这奏章上写得虽然大胆，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计划对大清那明晃晃的好处，这些大臣们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们一直固执的认为应该自持大清高贵的地位，不该自降身份，所以才一直不同意。

　　就这样，朝堂上诸人分为两派，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地吵成了一团！
　　......

　　吵到最后，还是胤禟这边赢了，不过胤禟也适时的做出了一点让步，承诺先以私人的身份前往，具体的事宜等这次回来后，再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再商议。

　　此时，康熙也出声敲定了胤禟和胤俄出海这事，临了还特意做了个决定：“想必诸位爱卿中还是有人不太赞同，朕希望诸位也能做到眼见为实。”

　　说着点了两个人，是刚才反对那波人里跳得最欢实的两位，“你们二位准备准备，到时就和两位阿哥一起出海吧！”

　　大臣们相互望了望，终于明白皇上恐怕早已对此事做出了定论。怪不得刚才朝堂上吵成一团，皇上依旧稳如泰山地端坐着，一点儿也不生气。

　　原是皇上也支持九阿哥和十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