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搞事日常》清祐重光

21、第 21 章

　　康熙三十九年秋。

　　顾凝等的时机终于到了。
　　康熙终是不放心顾凝，认为一个女人太聪明了并不是件好事。问过顾凝的身体状况后，得知用药再有一年就能根除毒素，就找人在饭食里加了一些令人身体虚弱的药。
　　只有她这样虚弱的躺着，才能想做什么也没精力去做。他也才能放心。
　　顾凝当然察觉到了，不过她只装不知。对康熙这样的行为，顾凝虽然早已有了猜测，却依旧难以赞同。

　　刚好凌云山庄已经修好了，康熙和大臣们争锋相对了半年，终是如了愿，开始推行新政。而之前查处的一批官员们，也大大的丰富了国库。
　　佟佳凝的嫁妆们也都以各种形式换出去，或者卖出去了，再转手回到自己手里。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刚入秋，顾凝便吐了第一口血，吓坏了庄子上的众人。管事匆匆忙忙亲自跑了一趟去向四贝勒禀告。
　　彼时胤禛刚忙完回府，被这个消息弄得思绪不稳，打碎了手里捏着的茶杯，兀自强做镇定的说道：“大夫不是说佟佳格格身体在好转了吗？”

　　“大夫是这样说的，但是谁成想，今儿个一大早，清羽服侍格格起床用膳，结果刚进去清羽哭着喊着跑来让小人喊大夫救人。”

　　“小的和何大夫到那儿一看，格格的手帕上满是血迹。趁着何大夫在诊脉，小的这便急忙来向贝勒爷禀告。”管事苦着脸道。

　　“苏培盛，你拿着令牌去宫里请太医，再给爷备匹马。”胤禛压住心里隐隐的不安，连声催促道。

　　到了庄子上的时候，御医还没到，何大夫刚给顾凝诊完。清羽跪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己，眼睛都肿了，而顾凝则陷入了昏迷。

　　“大夫，佟佳身体如何？”
　　“这....贝勒爷借一步说话。”何大夫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说道。

　　胤禛挥退了下人，道：“何大夫请说。”

　　“回贝勒爷，格格此前的身体的确有了起色，毒素也少了许多，这次诊完脉，何某发现格格体内的毒素增强了许多，脉象更是紊乱，可能这就是格格突然吐血的原因。至于其他的，何某实在无能。”

　　“谢谢何大夫。”胤禛哑着声音道谢。

　　此时，宫里的御医也到了，来得是经常给皇太后请脉的张太医。
　　何大夫给张太医说了顾凝前几次的脉案和诊断结果，便不再开口。

　　张太医听完没急着开口，而是默默查验着四周，还问了清羽昨晚佟佳格格吃了什么，又自己亲自再诊了一遍，感受着那手下乱成一团的脉象，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太医，格格可有事？”胤禛急切道。
　　“回贝勒爷，臣无能，如今格格这是回天乏力了。”张太医遗憾的摇了摇头。

　　“为何？”胤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清羽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哗的决了堤，她咬着牙不出声，想着听太医说完。

　　“格格本来就中了两种毒，不过这两种都不致命。两种毒素彼此抗衡，故而格格身体也只不过比常人虚弱些，可惜的是自此不能生育了。”

　　“只是不知为何，格格体内有种毒素在缓慢的增长，导致格格体内的毒性相斗，格格时时刻刻都在疼痛中。不过，用药之后，另外两种毒在减弱，所以渐渐趋于平衡。格格也因此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缓解疼痛和调养身体。

　　“只是格格昨晚服用的药里的某个药性和格格体内的毒药性相冲，本就已经打破了体内的平衡，药性再一冲，格格便成了如今这情况。”张太医解释道。

　　“可何某给格格的药一直没变啊，何某是不知第三种毒的存在，但前两种的药因为要长久的用着，何某没改过药方，也没多加药。”

　　“什么？没加过药？你没说谎？”张太医听到这儿，觉出问题来了。

　　“真没有。”何大夫心中那叫一个憋屈。他和胤禛是忘年之交，所以才被他请来给顾凝看病。胤禛也知道何大夫的为人，因此，他相信何大夫。

　　“佟佳体内的第三种毒是什么？从何而来？”胤禛艰涩的开口。

　　“请贝勒爷给臣一件格格的衣裳。”

　　清羽哽咽着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急忙去翻自家主子的柜子，拿了件主子昨晚穿的。
　　“给，张太医，这是格格昨儿穿过的。”清羽一股脑儿的塞给了张太医。

　　张太医接过之后，先是仔细闻了闻，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往顾凝的衣袖上倒了一点绿色的液体。衣服转瞬就发出了一股很是浓烈的烧焦的糊味。

　　“果然，臣猜得没错。格格这衣服里有无骨香，这是一种专门给练过武的人用的药，就如其名一样让人没有骨头般一点一点让人虚弱下去。”

　　“这无骨香碰到臣这特制的药水，便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糊味。”张太医说道。

　　然后让下人把昨晚用的吃食都拿来，刚好昨晚厨房处理剩菜的人偷懒去了，都还没处理掉。张太医仔细的翻找着，终于在茶壶底发现了浅黄色的粉末。

　　太医仔细尝了尝，道“这也不是毒，只不过和无骨香一样令人虚弱的病美人。”

　　“只是这无骨香中一位药材名唤半夏，格格后进的药中的有一味附子。二者皆有毒，而药性又相冲，格格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如今之计，贝勒爷还是为格格尽早准备后事吧。”张太医叹了口气，终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清羽的腿一下便软了，呆呆的跪在地上。胤禛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的响，呐呐的想张口却发不出声，一直呆呆的站着，连苏培盛喊他也没听到。

　　最后还是清羽先反应过来，抹了抹眼泪，亲自送张太医和何大夫出了门。回到院里之后，便开始收拾刚才自己弄乱的衣柜，否则格格醒来看到该不开心了。

　　苏培盛见到了，正想阻止呢，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胤禛阻止了。他知道佟佳和这小丫头感情很好，甚至有时候清羽都不怕得罪自己，偷摸带着佟佳出门玩儿，为此还派人专门敷衍他。

　　现在佟佳这样，这丫头得找些事儿让自己忙起来，否则她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想着那无骨香和病美人，胤禛吩咐苏培盛去仔细的查一查这庄子里的人，务必查出个一二三。然后就再也没说话，静静地坐在顾凝的床头看着她，等着她醒。

　　顾凝的脸因为毒素的关系，往日里总是苍白的面色，泛着诡异的灰色。胤禛看着，心内是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佟佳，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爷来了你都敢一直这么睡着不醒。”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顾凝的头发。以前二人单独在一起聊了那么长时间，却第一次有这样暧昧的肢体接触。

　　一方面，佟佳那冷淡而又旷达的气质，让他不想唐突了佟佳；另一方面是他看得出来，佟佳对他没有任何的情愫，他不想惹她厌烦。

　　“你说你怎么睡得越来越长了，爷还想着等你身体好点了，带你去小汤山的庄子呢！你向来爱享受，说天凉了就应该泡温泉，如果不是身体受不住，都想住温泉里头了。”胤禛声音轻柔的说道。

　　“你再不醒，爷看清羽那丫头怕是要疯了，今天那眼睛就肿得只看得一条缝了。平日里你对她比对爷都好，划破道口子也能让你心疼半天。今儿也心疼一下她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话也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爷原本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爷的，偏偏天意弄人，终是草草收尾。你放心，害了你的人，爷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这话胤禛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在心里起誓。

　　亥时三刻，昏迷了一天的顾凝终于醒了，顾凝看着眼前两人发亮的双眼，心里难得的起了那么一丝的愧疚，尤其是对清羽。那丫头向来臭美，今儿都没顾得上弄她那个肿得跟个核桃似的。

　　“我们清羽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肿，都不好看了。”顾凝倚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调笑道。

　　“格格！你怎么能揭奴婢的短呢！”清羽一脸埋怨的小表情，如往常一般说着。

　　“行了，快去找蔡姑姑拿两个鸡蛋敷敷，不然明儿该看不见了。”顾凝打发了清羽下去。

　　然后和胤禛点了点头示意，道“四贝勒吉祥！”

　　“好好躺着吧，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规矩过。”胤禛收起脸上的伤痛，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用平时的语调说着话。

　　“这不是有事相求，怎么着也得规矩点。”顾凝道。

　　“你也有求爷的时候啊！说来听听，爷斟酌斟酌。”二人难得有这样戏谑的时候，平时多数都是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嫔妾死后，就麻烦四贝勒把蔡姑姑和清羽都放出府去吧。她俩都对嫔妾挺好的，这也是我能给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儿。”顾凝没理胤禛的话，而是说着自己的要求。

　　“你胡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的。”胤禛的脸终是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嫔妾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四贝勒又何必骗嫔妾？”顾凝看着胤禛，一脸的无所谓。只是反驳得有点急，咳了一口血。

　　胤禛被吓坏了，急忙喊人找大夫，被顾凝拉住了。

　　“嫔妾没事儿，不用喊大夫，就是说话急了些。四贝勒就说答不答应吧？”顾凝道。

　　“爷答应了。”胤禛沉着一张脸，终是艰难的开口了。

　　“四贝勒爷，您这副表情弄得嫔妾已经死了似的。”顾凝想让气氛轻松点，便故意道。

　　“别乱说话！”胤禛瞪了她一眼，顾凝的态度影响着他，终是放松了表情。

　　“这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四贝勒就放宽心吧。”顾凝劝慰道。

　　“对了，别把嫔妾这事儿告诉十三阿哥几人，若是他们几个嚎起来，那嗓门吵得我头疼。”

　　“行了，太晚了，快回贝勒府吧，不然四福晋恐怕今晚又得睡不着了。”顾凝开始赶人了。

　　“爷在这陪你一晚。”胤禛拒绝了，反而喊了人回府说今晚不回了，让福晋别等了。

　　顾凝看着胤禛一脸的坚决，也没劝，看着他喊人在隔壁收拾屋子，就渐渐地沉沉睡去。

　　胤禛和康熙告了假，在庄子上陪了顾凝几天，看着自己中意的人一天天的虚弱下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

　　然而没过几天，佟佳凝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再也没能醒过来。

　　康熙三十九年九月九日晚，禛贝勒府格格佟佳氏，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