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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速之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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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岭侯等人的谈话已接近尾声，镇西王便让赵洛滨去接引陆蘩、厉漫舒返回前厅。聂光便也告辞，与赵洛滨一同回来。
赵洛滨远远地、一眼便看到凉亭中熟悉的身影，道：“她们在凉亭中谈天。”
二人又前行片刻，距凉亭不远处，到了分岔路口，聂光正要告辞，便见赵洛滨脸色一变。
“怎么了？”聂光问道。
赵洛滨脸色很难看地转身向凉亭，聂光微微蹙眉，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屏住呼吸，关注着凉亭的一举一动。
只听薛妍冷冷地说：“看来你今天不是单纯来拜访的。”
陆蘩鼓掌笑道：“不错，学会了忍耐，还知道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可是何必呢，我倒觉得舞刀弄枪反而更符合你的性格。”
“就像……当初在宴会上对我做的那样。”
回忆里，十年前的那场宴会改变了许多事情。
在青瓦雕栏的水榭中，四周围满了人，她拳头微微发抖，而另一个小女孩捂着脸，鼻中流出鲜血，神情哀怜委屈，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与得意。
记忆中小女孩的脸逐渐清晰，与面前陆蘩的面孔逐渐重合。
是的，她打的人是陆蘩。
薛妍自嘲般笑了笑：“倘若还学不会忍耐，方才你的激将法岂不是就已经成功？”
薛妍道：“我不会第二次又被你得逞。”
陆蘩点点头，吐出一口气：“也罢，是我小瞧你了。”
她瞧着薛妍：“刚才你有什么话想问我？”
薛妍默了默，道：“你对小轲，究竟是怎么想的？”
陆蘩一怔，继而笑出声来：“只要方法正确，男人总是轻易就能被蒙蔽眼睛，得到薛轲的好感不算什么难事。倒是你，你明明最了解你我之间的矛盾，却天真地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这么说，你是刻意的？”
陆蘩不置可否地笑笑：“薛轲是性情中人、容易冲动，被冲昏了头脑做一些错事，可太容易了。”
薛妍攥拳：“你……”
陆蘩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又扬威般笑了：“要动手吗，就像十年前宴会上那样？”
薛妍手松了松。
“你尽管动手，那些传言原本已经逐渐被人淡忘，实在是有些遗憾。到时若别人看在眼里，与之前传言联系起来，反而更加深、坐实了你的凶悍之名。
“只是可怜你的弟弟，一面心中已然认定我单纯直率，一面又是素来鲁莽、却情谊深厚的姐姐。到时候薛轲会选择相信哪一边，倒着实让人好奇……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陆蘩笑着，凑近她耳边：“忘了告诉你，刚刚他与我说话，除了送我礼物外，还怕你会为难我，特意嘱咐我要迁就着点你，和你搞好关系呢。”
虽然凑近耳边，但陆蘩的音量并没有达到耳语大小，而是正常音量。赵洛滨从小习武，这番话以他的耳力也能听了个大概。
“小轲怎么这样说话？”他复述了一遍陆蘩的话，气愤道。
“并非所有人的话都可信，”聂光道：“陆蘩姑娘四两拨千斤，言语间便能挑起风波、离间情谊。”
赵洛滨听罢，面上已有怒色。
而此时薛妍眼中火焰闪烁，“啪”地一声，手中杯盏应声而碎。
聂光恍然：“郡主生气时会捏碎杯子，我现在信了。”
赵洛滨怒视着他：“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玩笑话！”
聂光：“抱歉。”
赵洛滨不理他，急匆匆便要出去。
“赵护卫。”聂光压低声音叫住他：“你确定现在出去是最好的选择么？”
“什么意思？”赵洛滨面有愠色。
“你这样出去，不顾全郡主的颜面吗？”聂光道：“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或许，她更愿意自己解决。”
赵洛滨愣了片刻，正色道：“但若有人欺负小妍，我无法视而不见。”
“在下明白了，”聂光顿了顿：“既如此，容在下先行告辞。”
赵洛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失望道：“聂光，你如此怕事！？”
“难道你还不明白，”聂光的目光飘向那个身影：“方才郡主让厉姑娘离开，是因为这本就是她与陆蘩姑娘之间的事，她不愿其他人牵扯进来，也不愿人知道那段往事。赵护卫你与郡主一同长大、共同经历过，自然可以，至于在下……”
聂光道：“听了许久已经是失礼，若不是郡主愿意说出来，在下还是知道得少些为好。”
听到“一同长大、共同经历”的话，赵洛滨忽然有些恍惚。他突然发现，他是陪在她身边很多年，可似乎也只是陪伴而已了。她的心结、她的变化，他都了解，可也都无能为力。
赵洛滨茫然地点头，目送聂光走远。
就算是眼前这个人，似乎都比自己要更加了解薛妍……
他的思绪被凉亭的说话声拉回现实。
赵洛滨振了振精神，向凉亭走去。
“赵护卫。”陆蘩见他来，恢复了一贯的样子，有礼道。
薛妍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洛滨点头道：“前厅谈得差不多了，王爷让我来喊陆姑娘、厉姑娘回去。”
“好。”陆蘩应下。
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玲玲见状，也与厉漫舒回到凉亭。
“玲玲，你领二位姑娘去前厅。”薛妍道。
“是。”
陆蘩似笑非笑看了薛妍一眼，径直走开。厉漫舒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也一同沉默离去。
“小妍……”
“你都听到了吧。”
赵洛滨默然点头，又气愤道：“小妍，你绝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
薛妍抬眸看他，勉强笑道：“谢谢，洛滨。”
但她头脑中却反复回荡着陆蘩临走前说的话。
“薛姐姐，我今日来便是想要让你知道，你想从十年前的阴影下挣脱出来，不太可能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