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域血记》君漠

4、古老的仇恨

　　无边的黑暗之后，泣血的黎明已然到来，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让一直处于绷紧状态的达拉内尔的战士越感不安。
　　晨曦依然还是一样的晨曦，曾几何时，凯尔萨斯也曾见到过如此的情景。在奎尔萨拉斯的银月之城里，在那奢华而雍容的皇宫之中，在那满是苍然之紫的天幕后，凯尔萨斯曾见证过无数次这样的晨曦。但是这一次，晨曦同样降临在这片破碎的大陆上，初升的朝阳驱走了战斗遗留下来带有硫磺气息的晨雾，却没有带走那一份紧张和诡异。
　　狂风不断的吹袭着干裂的赤色土地，掀起了橙色的沙尘将所有的事物隐藏覆盖。炎热的气息，让原本未曾受到多少苦难的王子，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那曾经耀眼的金羽和华丽簇拥下的不再是那一张不解世事，多愁善感的高等精灵王子。苦难，褪去了凯尔原本的青涩和童稚，让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王子成为一个满是仇恨的复仇者。
　　岁月的流逝，埋葬了凯尔萨斯曾经拥有的一切。
　　远处赤红色扭曲的山峦，跌宕起伏延绵不绝的向远处延展而去。同时，凯尔沉静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欣喜。因为，黑暗之门就在眼前……这也意味着，他的盟友也在眼前。
　　“尊敬的太阳行者，我想黑暗之门就不远处……”达拉内尔杀手头领微笑着，他的眼睛因喜悦弯成一个新月。不难看出，眼前这位头领此时心底的开心。是的！他们在一夜的担心和不安中度过，随时随地的绷紧神经没有一刻休息。
　　相对于达拉内尔的欣喜，凯尔萨斯一贯保持着他的冷静和沉着。“先别高兴的太早，从那干燥的狂风里我似乎听到武器碰撞的声音……这炎热的空气里也满是粘稠的血腥味！我想守望者和贤者他们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事实证明，凯尔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守望者和大地贤者此刻正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即使有关闭黑暗之门的能力，但面对着从黑暗之门里蜂拥而至的虚空恶魔，贤者和守望者不能专心的完成他们的任务……
　　“以女神的名义，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魔将被送入地狱！”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姐妹们被从虚空而来的恶魔撕碎时，愤怒的颜色出现在一向沉稳的守望者的眼里。
　　这是不可容忍的，高贵的暗夜精灵绝对不容许被这些肮脏的恶魔玷污。
　　愤怒让玛维回忆起上古之战时，大批的艾露恩姐妹会的姐妹和战友被屠杀的情景，战友和姐妹的死至今依然历历在目。玛维没有犹豫的举起了月轮，审判的力量贯穿一个大肆屠杀的血恶魔。滴着毒液的匕首从玛维的另一支手中射出，如同一条毒蛇捕食的那刹狠狠的切开一个毁灭守卫的皮肤。紫色的鲜血泊泊顺着那赤色的身体留下来，硫磺的气味一下弥漫着在空中……但这已经足够了，那匕首上的毒足以让几个强壮的毁灭守卫死亡。
　　没有任何余地，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守望者把所有的仇恨以及愤怒灌注在月轮和毒匕首的锐利之锋上。死在她手里的恶魔，远远比死在阿卡玛的镰刃下的恶魔要多的多。“血债必须血偿，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魔都必须统统下地狱，为我的姐妹们陪葬！”伴随着是迎面而来的漫天箭雨，集轻灵与精准于一体的箭簇将大量从黑暗之门中涌出的恶魔送回虚空，送回他们崇拜的神祗萨格拉斯的怀抱。
　　在暗夜精灵引以为傲的天赋的掩护下，阿卡玛带领着他的达拉内尔精英们不时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不断的偷袭着那些恶魔们。每一个达拉内尔精英的出现，就意味着那新月般的镰刃将会带有一个恶魔的灵魂。从战斗开始时，都不断有恶魔倒在阿卡玛的偷袭战术之下，但是敌人却拿他们毫无办法。但是，这样的场面却并不持久，因为精灵们的箭镞已经快要用完了，面对那不断从黑暗之门里涌出的恶魔大军，阿卡玛只能寄希望于凯尔萨斯和他的辛多雷破法军团。
　　幸运的是，就在玛维的守望者部队即将弹尽之时，凯尔萨斯和他的军团终于姗姗来迟。
　　当那标志性的鲜红出现时，注定了这一战的最后胜利者。
　　凯尔的加入，让原本处于下风的恶魔们又一次尝到了地狱的滋味。绿色的闪电在战场上纵横交错，那是辛多雷们刚学会的抽魔法术，让那些平时依靠魔力而生的恶魔们也尝尝空虚的味道。然而，失去魔力的恶魔们无疑于拔牙的老虎，倒在暗夜精灵的箭簇和达拉内尔的镰刃下……
　　“你们到了……”玛维的口气有点惊讶，又有点冷漠。对于伊利丹的走卒，玛维是异常的厌恶，可是这一次凯尔的部下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让她刮目相看。她始终认为奥术之力，是整个世界的灾难之源。然而，伊利丹这个叛逆者却违背了整个族群的意志……更重要的是，在玛维的内心深处，她依然对伊利丹在无意中撞到她沐浴时的情景，耿耿于怀。尔后，多次的报仇未果，让贫民出身且性格刚强的她更加不服，因此伊利丹成了她的目标。万年的追寻，万年的执着仅仅只是为了让伊利丹向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但是，梦想与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玛维不断的苦修，为的是打败伊利丹折断他的骄傲，可是玛维在不停进步的同时，她所追寻的目标——伊利丹，也在以更快的速度进步。因此，她总是不断的让伊利丹从她的视野中逃脱。
　　“幸好，还算及时……”凯尔并没有在意玛维语气，他已经习惯了守望者的冷漠。很快，一个蓝色的魔法阵从辛多雷王子的头顶升起。不远处的黑暗之门内的空间元素也在急速的变幻着，辛多雷王子清澈而悠扬的声音在战场之上不断的回荡着，亢长而繁琐的咒文一个个从年轻的王子口中吟诵出来，在这个充满血腥和繁闹的战场之中，显得那样的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惊慌。
　　在咒语开始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敌人都知道了面前的这个精灵的威胁，都不约而同的向凯尔萨斯涌去。企图将这个胆敢阻止他们的精灵撕成碎片，但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还是无法实现。因为玛维的守望者部队和贤者的专职杀手们绝对不让这些恶魔轻松的接近凯尔萨斯。或许，会有一些幸运的恶魔突破了守望者部队和达拉内尔的封锁区域，但是那些忠诚的辛多雷们会让恶魔们知道魔法的真正奥义。
　　与此同时，在这片被扭曲的赤红色的土地的另一端，同样的战争再一次打响，但对手却不是来自的虚空的恶魔，而是那些盘踞在这个破碎世界的混乱兽人。
　　在朝阳升起的一刻起，辛多雷的营地就陷入一片警戒的状态。
　　这一支留守营地的辛多雷统帅——提布洛斯知道混乱兽人以及他们的主人麦哥瑟里登绝对是不甘心失败。传承于远古的智慧告诉他，面对这样凶残的家伙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毁灭。
　　在营地之中，于祭坛之上眺望的提布洛斯在进展和敏锐之中感受着敌人的气息，不断的调动着自己的属下做着各种防护措施，以防止混乱兽人的再次进攻。当那充满毁灭之音的战鼓再次响起，这充分的证明了提布洛斯的英明决定。
　　远处的天边出现了涌动的赤红色的狂潮，但是让提布洛斯无法移开眼睛的是，巨大的粉碎者。这些粉碎者曾是古尔丹设计的战争武器，为的就是更好的对付联盟那高大厚重的城墙而准备的。但万万没有想到，为了攻下这个小小的辛多雷营地，混乱兽人的核心高层居然出动了造价昂贵的粉碎者？
　　“欧！天呐，那是粉碎者……”提布洛斯身边的一个副官惊叫着，他的眼里全都是不可置信。“战局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掌控！”
　　面对着这样巨大的投石车，即使沉稳如提布洛斯也不免微微吃惊。但很快，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断闪烁的银色眼睛，说明着他在思考着对付粉碎者的对策。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提布洛斯还是轻轻的摇头。对付像粉碎者这样的重型武器，唯有直接冲过去将它们砍碎，但是想在这么多敌军中冲到粉碎者身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好在有那迦族的帮助，辛多雷们不至于孤军奋战。
　　虽然之前的战斗，让混乱兽人军队中的战巫伤亡过半，可剩下的那一半战巫依然是一个严重的威胁。难道真的要让我释放那一个禁忌之术么？提布洛斯微微有点犹豫，这个奥术虽说在奎尔萨拉斯已经算是公开的禁术，至今除了凯尔萨斯王子之外没有任何人释放成功……然而，法术失败的后果是非常惨重的。对于这一点，提布洛斯非常清楚。
　　所以他很犹豫……
　　并非他怕死，而是凯尔萨斯将营地亲手交到他的手里，他也必须亲手将营地交还给凯尔萨斯。
　　一个失去主帅的军队，是非常容易溃败的。
　　想到这里，提布洛斯微微叹息一声，如果真的不行的话，那也别无他法了，但愿诸神庇佑我们。
　　低沉的吼叫声响起，那时指示战斗开始的信号。赤红色诅咒苦工推着几架粉碎者缓缓来到营地前，随着他们的动作巨大的火石从天而降，落到营地的中心，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和蔓延的火。接着又是几颗火石，落到营地之中。几乎所有的辛多雷战士以及那迦勇士在等待着提布洛斯下令战斗的命令……
　　“法师，快防御阵法……龙鹰骑士团准备，破法者军团准备出战，弓箭手掩护战士们……牧师队随时为战士们疗伤！那迦勇士们，现在是到了展现你们力量的时刻了……”没有丝毫犹豫提布洛斯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满怀愤怒和不甘的龙鹰战士们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混乱兽人的粉碎者上空，很幸运的是，这一次混乱兽兵们为了方便保护粉碎者，居然将混乱掠夺者放在了队伍的最后。
　　这，真是天赐良机。或许战巫们失算了……提布洛斯并没有选择被动防御。
　　没有掠夺者的诱捕网，几乎没有任何混乱兽人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此刻来自陆地上的支援也已经到达，掠夺者拼命的想要往前，阻止龙鹰骑士团的破坏行动。很可惜，由于混乱刀斧手太多，他们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鹰骑士团将那几台造价昂贵的粉碎者摧毁。
　　但，这一次明显是辛多雷与那迦的联军主导了战场的节奏，混乱兽人不断的湮灭在那迦的海王戟，或者是破法者的血刃之下……同时，昨晚布置的刀锋陷阱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大量是混乱兽人被陷阱杀死，他们那身黯淡的皮甲也被淹没在赤色的狂潮里，混乱兽族的战士们在那迦和辛多雷的双重打击下，不断的战斗减员。即使是首席战巫也对这一场原本混乱兽人极具优势的战斗而感到无奈……
　　“该死的……”首席战巫的脸上满是狰狞，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对手，那一个一直被自己压着打的辛多雷统帅居然不按常理出牌，不仅让他损失了几台造价昂贵的粉碎者，还让他的战士们死伤惨重。虽然愤怒，但是他知道今天战场战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麦哥瑟里登这个凶暴的屠夫一旦发怒，恐怕整个混乱兽族都会倒霉。
　　无奈之下，首席战巫让他的手下们撤退，心里开始算计着下一次进攻。
　　当那一片赤红色的狂潮如同潮水般褪去时，提布洛斯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虽然他的部队击退了混乱兽族，但是也是付出不小的代价。但至少此刻，他可以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为下一次的防御做好充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