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若水》每天都要喝咖啡

33、情敌 （下）

　　金氪金暴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站在妖龙的脑袋上，神气十足地注视着脚下被他摧毁了无数遍的沧衡镇，历史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他将被永远被困在这段记忆中一直得不到解脱。
　　这一次灵药房还活着，有时候灵药房早就会被被他弄死了。
　　这个可爱的小男友，在他的身边，对他来来说，和排遣寂寞的玩具也差不多，想让他死他就死，想让他活他也能活着，简单概括成一句，他真的毫无用处。
　　“师父！”
　　灵药房扒住妖龙的角，他试图唤醒失去理智的金氪金的意识，实际上他误会了，金氪金并没有丧失基本的判断力。
　　或许在灵药房心里，他的师父是那么完美，不明白自己师父为什么突然会变得如此暴戾无常，不可理喻。
　　他咬着牙努力了好久，终于凭借着一身蛮力跳到了妖龙的脑袋上，和他师父隔空相望。
　　妖龙在空中盘旋在试图打破记忆漩涡对它的控制，金氪金站在灵药房的对面。
　　“回来吧，和我一起，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能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
　　灵药房站直身体，爹味gay的气息蓬勃散发，他的能力也在慢慢被恢复。
　　那是灵家人血脉在时空混乱下的觉醒。
　　灵药房一往侧面伸手握成拳状，背后立即多出了一柄银弓，微卷的鬓发迎风而立，高大的身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脸蛋依然稚嫩，但多了几分坚定，他终究还是成长了。
　　“师父！”
　　他一次又一次自以为深情的呼唤，也没换来金氪金的回心转意，金氪金对他的深情嗤之以鼻，也接受得理所当然。
　　“滚蛋，要多远滚多远，就凭你？你也配？你打得过我吗？你还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哦不，我为我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感到羞耻，你完全丢光了我的脸……”金氪金唧唧歪歪的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一点都没有故事里大反派那种日天日地唯我独尊的感觉，简直丢尽了大反派的脸。
　　远骚客曾经说过，要想重新回到天界，首先需要找到一颗金色的心脏，只有这个世界上至纯至善之人方能拥有这一颗举世罕见的金色心脏，一旦拥有了，功德无量可以立马飞升。
　　说来也可笑，本来不想做天帝的是他金氪金，受不了人间疾苦，吵着闹着想要回天庭的也是他。
　　本来锦衣玉食过的日子，金氪金不满足，觉得不幸福，受了苦后，才意识到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神仙的日子了，后悔了，哪有那么多的后悔药给人吃哦……
　　被远骚客单方面打发走后，金氪金在经历了人生低谷后，终于忍耐不住，决心踏破铁鞋去寻找那一刻传闻中的金色心脏了。
　　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能找的人他也挨个拜访过了，无论是传道解惑的圣人，亦或者积攒了十世福德的善人，甚至不问世事的深山隐士，想法设法拜访后，金氪金失望地发现，那些人中间有人的眼神无比澄澈，不乏谈吐优雅见多识广之徒，但无一例外他们的心脏都是红色的。
　　长期的没有希望的寻找，让金氪金彻底疯了，他伸手挖开了一个夸夸其谈的伪善者的心脏，满怀期待地以为他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好，心脏也一定与那些俗人不同，结果依然令他大失所望。
　　他望着手上依旧跳动着的散发出热气的红色的心脏，再也平衡不了自己的心态，他发出了尖锐的咆哮。
　　神仙杀了那么多凡人，这是大过错。
　　龙族和狐族本来通婚生出后代的几率无比低，金氪金这样的跨物种基因杂交的怪物在整个绿球上也少之甚少。
　　错误的人犯了大错，那是错上加错，金氪金知道这次可能真的逃不掉了。
　　人一旦自甘堕落，就容易瞎想，金氪金开始在有空的时候忍不住回顾起自己的一生来，想起在某个不起眼的节点，曾经遇上的一个好像有那么一丢丢重要的人来。
　　在某次欢愉后，金氪金曾经问过傻乎乎的灵药房说：“你爱我吗？”傻傻的木匠刚被收成徒弟没多久，他上半身裸露着，皮肤黝黑，八块腹肌分明，灯光下汗水淋漓，基情四射，他兴奋地脱口而出：“爱！”
　　灵药房说的是真心话，他对金氪金是一见钟情，金氪金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跟着他吃穿不愁，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对他这么好的人，他为什么不爱？当然爱！
　　他原本以为金氪金会像往常一样，扭过头，捧着他的脸，和他热吻一番，但这次金氪金久久未曾说话，他沉默了好久，用一种无比阴暗可怖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你没骗我？”
　　“没……没骗你……”灵药房说这话的时候是心虚的，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两个人过日子嘛，有啥爱不爱的，但为了不得罪金氪金，他下意识说了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话，说完后不忘心虚似的追加了一句：“您为什么这么问？”
　　一个“您”字一下子将灵药房身为吃软饭男的的那种卑微和讨好展现得过于好笑以及清晰。
　　没多久金氪金走了，把灵药房狠狠地抛弃了。
　　灵药房在他走后，思考过很多，他这个脑子空空的男的，能为另一个人思考那么多，真的很不容易，但他怎么努力地去思考和分析，也无法改变金氪金已经抛弃他走了的现实。
　　灵药房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他很快接受了现实，这个胆小怕事并且老实本分的男的，一如既往的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安于现状，先装模作样地流了些眼泪，最后理所当然地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喜欢的地方。
　　我就守着这个家，等师父回心转意回来找我！
　　在等待的日子里，灵药房发挥了他的专项技能，平日里给十里八乡的人做一做木匠活，靠着点工钱活着。
　　没遇上金氪金之前他这样活着，遇上金客金的日子过得像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过了好几年后，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逢场作戏后，触犯了天规，陷入绝境之后，金氪金才恍然大悟灵药房的好处来。
　　好像没有背叛自己的，长得符合自己心意的，又愿意哄他开心的，只有这个叫作灵药房的老实男人了。
　　按照他从前的脾气，是万万看不上这样土不啦叽的男人的。那日灵药房傻乎乎说要拜入他门下，那一身腱子肉以及那张隐隐约约相似的脸，让他重燃了心底隐秘而羞赧的爱火。
　　金氪金自信满满地重新回到了位于盛都边界的那座平静而祥和的小山村，他想找回曾经的爱人，他脑海中幻想过无数种灵药房看他回来后会有的反应，也为此想了无数种用于狡辩的借口。
　　他一步一步走完了幽静曲折的山间小路，等他满心期待地敲开那扇门时，之前住的破烂房子，轰隆隆顷刻间就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金氪金相信灵药房不是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男的，就随手找个住的近的打听了几句，终于搞明白了，那个说要等他回来的凡人，只活到了三十二岁，这个可怜人父母早亡，连身后事都是邻里乡亲帮忙处理的，尸体也是邻居帮忙埋的。
　　山草萋萋，长夜漫漫。
　　金氪金喝着酒，说着之前的事情，从小时候到现在，好多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完的，刻着歪歪扭扭的“灵药房之墓”这几个大字的石碑被金氪金当作酒桌放倒在坟堆旁。
　　“你继续陪着我吧，不然我真的很孤单。”金氪金长袍一挥，灵药房的坟墓就被炸开了两半，神仙也不可随意忤逆天命随便改人生死，金氪金从身体里取出一缕神魄慢慢放入那具腐败的尸体里。
　　——
　　“去他娘的天规天条，本仙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师父，你听我说，有什么问题不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呢，我相信很多事情只要解释清楚都可以很好地被解决的。”
　　灵药房脑子里闪现出许许多多混乱的记忆，记忆交错在一起，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那些是虚假的了，但出于本能，他决定要制止金氪金。
　　他的师父真的很漂亮，哪怕发疯了也特别的漂亮，他站在那里不动，仅仅用一双金色的眸子盯着他看，就已经很满足了。
　　灵药房知道他对他师父的爱，不仅仅在心上，也在下半身的某个器官上。
　　金氪金扯着嗓子嚎叫道：“滚吧你，快滚吧！”苦情的戏码演多了也不觉得累，眼眶流下两行热泪来。
　　就差几步灵药房就能抱到他了，灵药房看到他流泪了，心头一阵狂喜，他鼓起勇气朝着金氪金狂奔过去。
　　金氪金却无比决绝地使用法术攻击了他，一阵强大的冲击波席卷了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面朝上从妖龙身上滚落了下去。
　　“师父！”灵药房伸出双手，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
　　——
　　“又一次失败了。”金氪金挖开了灵药房的心脏，发现很遗憾，心脏并不是期待已久的金色，他沮丧地哭了，不知道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可怜的灵药房。
　　远骚客曾经对他说过：“你要是想重回天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一颗拥有金色心脏的人。”
　　远骚客说这话的时候要多真诚又多真诚，全然没有快要被金氪金一剑砍掉脑袋的畏惧神色，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蛋就算没有故意与人调情，也带着几分勾引的味道。
　　金氪金能被他忽悠来忽悠去，绝对与他那张俊俏的帅脸脱不开干系，于是金氪金又一次被他忽悠了。
　　“等我重新变回天帝，我会再来找你的。”金氪金略带娇羞地低头一笑，还不忘可爱地朝远骚客的方向挥一挥手：“到时候提拔你做殿前第一天将！”
　　把远骚客吓得头都不敢回，忙不迭地跑了，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慌得一比。
　　——
　　金氪金损失了自己的一缕神魄救活了憨厚小子灵药房，虽然他知道灵药房在他离开三年后娶了老婆，后来老婆指控他性无能和别人私通，还给他带了绿帽子，后来干脆带着孩子和情夫跑了。
　　金氪金同情这个骗婚gay，又念起他的好来，便用自己的神魄复活了他，并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灵药房受神魄影响，死而复生，变成了婴儿的模样，金氪金带着他，抚养他，收他为徒，等他长大成人，最后找合适的时机，用刀划开了他的胸膛。
　　“我尽心尽力去抚养、教导你，在你未被俗世污染之前去定格你的单纯美丽，你总不会令我失望吧……”金氪金面目狰狞的挖开了灵药房的心脏，结果还是一样的，靠着神魂续命的灵药房的心脏也不是金色的。
　　——
　　镜头重新给到了现在。
　　“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这些坏人！所有我讨厌的东西，都立马死掉！全都死掉吧！反正都是假的，假的！”金氪金推开灵药房后，蹲下身体抱着头，哀嚎不已。
　　在他痛苦地捂着脸蹲下去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道光正快速朝着下落的灵药房逼近。
　　“师父……来生……”
　　在灵药房快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他，那人面容俊朗，高大帅气，手持佛珠，脚踩祥云，脖子上挂着别人送的花环，头发潦草，一米八几的灵药房在他怀里显得娇小可爱、娇滴滴软绵绵。
　　“我来的不算晚吧？”来救人的人不忘咨询服务质量，游刃有余，一脸正气。
　　“救救我师父。”灵药房恋爱脑没救了，就这个时候还心心念念他师父呢。
　　“你放心吧。”远骚客安慰灵药房：“你师父他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要不是我来救你，他又把你害死了一次，兄弟，我真的再劝你一次，还是放弃他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自己呢。”
　　灵药房：“……求求你，救救他。”
　　算了……没救了……脑残是一种病，没药治的……
　　“放心吧。”远骚客微笑着。他和灵药房的脸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身高体型有明显的差距，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双胞胎。
　　灵药房装逼，没几分钟就容易破防，但远骚客不会，因为远骚客是真的强。
　　妖龙在天空盘旋，试图再一次突破时间漩涡的限制，整个沧衡镇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由撞击引起的震动。
　　天上开始下起雪来，这是结界即将崩溃的预兆。
　　——
　　秋玄星抛弃了他一直奉行的优雅原则，一点都不优雅地把拉着鸢尾婆婆的木轿急忙解释：“我是从外面来的！”
　　他这一嗓子让整个忘忧村都安静下来了，所有的奇奇怪怪的生物听到外面来的，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僵硬在原地，凝固成一个个的石像了。
　　“嘘……”鸢尾婆婆长着一张老奶奶的脸，唯独一双眼睛干净又明亮，她盯着秋玄星看了许久：“你……知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恕晚辈情急之下的冒犯，只不过结界即将崩塌，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我差点要被关进去，情急之下只能表明身份了。”
　　鸢尾婆婆笑了：“我知道你们外面来的，和我们不一样，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根本不想听你说话的，让我算算我们这里有多久没来过活人了……”
　　鸢尾婆婆伸出手，掰掰手指数了数，她的手特别漂亮，一点皱纹都没有，完全不像老奶奶的手。
　　“你看到那座灯塔了吗？”鸢尾婆婆伸手指向矗立在黑暗中的高塔：“那个地方是他们监视我们的地方。”
　　如果能逃出去，她也想逃出去。内心的声音告诉她。
　　鸢尾婆婆道：“这里并不欢迎外面的人，曾经有一对师徒来过我们这里，给我们留下过太多不够美好的回忆。”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是地底传来的。
　　“快开始了。”鸢尾婆婆严肃起来，她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什么快开始了？”秋玄星追着问。
　　灯塔尖亮起一盏灯，照亮了一部分的天空。
　　“新一轮的选拔要开始了。”鸢尾婆婆说道，“你可以随我去看看。”
　　鸢尾婆婆从木轿子上踩着石化了的侍从的背往前走，秋玄星跟在她的身后，绕着石化了的生物拼命跟上鸢尾婆婆的步伐。
　　有大量的液体正从地面涌了上来，透明的冰凉凉、亮闪闪的液体从秋玄星的脚底一直上涨到腰部附近，鸢尾婆婆因为一直踩着石像走的，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她拄着拐杖，如履平地，完全看不出是个老年人。
　　“等等我，婆婆。”
　　秋玄星呼喊着越走越快的鸢尾婆婆，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加快速度，他和鸢尾婆婆之间的距离都越来越大。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柄巨大的剑从上空砍劈下来，“哗”地一下子戳入晶莹剔透的水面，秋玄星整个人都被巨剑溅起的浪花淋成了落汤鸡。
　　一瞬间天地旋转，他整个人倒转了一个方向，等他好不容易脑袋从晕乎乎的状态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秋玄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机械手臂从岸边冲他伸了过来，机械齿轮磨合转动，嘎吱嘎吱作响，到达他的头顶，冲着他张开机械手指，感觉完全可以立刻马上飞快地拧掉他的小脑袋。
　　秋玄星抬起头，望着这个庞然大物，湿漉漉的脸蛋上闪出一丝疑惑。
　　他怎么又回到了谢家？那卸甲湖岸边站着的两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