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z2y2308

18、番外三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沈灵均读到这一句时，窗外刚好传来蝉鸣。自入秋后，许久未听到这声音，不像夏蝉那般聒噪，倒显得清越悠远。日影西斜，斑驳的树荫在风中流动，一切看上去沉静安然。天边却少见地燃起了大片的火烧云，几乎要把整个天空都烧起来。
　　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黄昏。
　　银杏的树枝似乎离窗子更近了，她最喜欢站在那里，伸手去碰那些枝枝叶叶。沈灵均将笔筒上的那束叶子拿在手中。他从不知道，枯黄的树叶还可以变成这样。他也从没想到，一个只是短暂停留过的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会如此执拗地钻进他的脑子。这个房间，整个西苑，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她的房间他每天都会打扫，总感觉下一刻她就会推门而入。他甚至在前几天不管不顾去了一趟杭州。
　　他有多久没在一件事情上这么失控过了，七年吧？哦，八年了。从他坐上这个位置起，每一次决定，每一个行为，无不是反复思虑权衡后的结果，他已经快忘了纵情恣意是怎样一种感受。沈灵均同十七岁的自己遥遥对望，八年了，他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今天。
　　他把叶子放回去，提笔铺开信纸，刚写下两个字就停住，如果什么？如果他能全身而退，如果她能看到这封信，如果她愿意等他……有太多话想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一滴，两滴……墨汁顺着笔尖滴在纸上。“老三。”赵汉生走进房间。沈灵均抬头道：“准备好了？”“一切就绪，可以出发。”赵汉生道。沈灵均搁下笔，也罢，就这样吧。
　　他站起来道：“出发。”
　　天还未完全黑下来，龙威阁大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今天是龙威阁阁主龙寻的四十寿辰，龙威阁上下张灯结彩，大摆宴席。
　　来往的人群中，沈灵均与阮浩的目光交错而过。他看了一眼西边残留的最后一束光，迈进了龙威阁的大门。
　　所有的问题，都会在今天得到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