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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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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仿佛臭氧层不存在一样，地面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光是在外面走一小会儿人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了，为了凉快，街上行人的着装布料也越来越少。
邱蓁蓁当然也不例外。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邱蓁蓁穿着吊带背心外加一条小短裤，大块的肌肤都裸露在空气中。他被迫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可是——
是书桌上摆放着的装饰、书本，是床上的玩偶，是柜子张贴的海报。所有的一切汇聚成比夏日阳光更加灼热的浪潮朝他袭来。
他被困在了名为“邱蓁蓁”的陷阱里。脑子难以抑制地描绘出她在房间里的场景。
桌上那些小装饰是苏沐橙买的，邱蓁蓁坐在书桌前会一边思考一边把玩这些小玩意。苏沐橙总是喜欢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可是房间又不足以能够放下，她便将一部分给了邱蓁蓁。床上的玩偶是苏沐秋某年送的生日礼物，邱蓁蓁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那么孩子气的性格或许还会再一个人的时候亲亲这个心爱的玩偶。那是一个黄颜色的小狮子，在多年的摩擦下已经开始起球，用来做眼睛的塑料片也褪色了一大半。柜子上的海报是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邱蓁蓁说那是她最喜欢的荣耀角色。
鼻腔里充盈着越发浓郁的、令他心神不宁的气味。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周围的一切化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邱蓁蓁已经给他涂完了泡沫，拿着剃须刀跃跃欲试朝他走过来。
“我来就好。”他想要接过那把崭新的剃须刀，邱蓁蓁却躲开了他的手。
“让我试试嘛。”她的样子仿佛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于是叶修只能僵坐着，看着邱蓁蓁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让他产生一种仿佛他们正在接吻的错觉。
在想象滑向失控的深渊之前，他开始在脑子里复盘过往的每一场比赛。
——便如同刚才他连着深呼吸好几下，才压抑住过于激烈的心跳。
毕竟邱蓁蓁是那种绝对会抱怨说“叶修你的心跳好吵”的性格。
回忆告一段落，虽然有伞和围巾，叶修没有被打湿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可他已经走了挺远的路了。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刚好走到一家网吧门前。
——于是便如同命运中早就谱写好的那样，他踏入了这间名为“兴欣”的网络会所。
***
等叶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他顺着路走出去，才发现网吧里黑乎乎的，只有一楼的大屏幕亮着。前脚刚刚踏到一楼的地板，后脚还没落地站稳，一个人就扑了过来。
“怎么着，专门躲这等着偷袭我？”在这家伙扑过来的一瞬间叶修自然就认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将人稳稳抱住。怀里传来女孩委屈的抽泣，“哟哟哟，还哭了？你看看——”
他刚要开口逗人说她哭成个花猫，却在完全看清大屏幕上的内容后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
“——叶秋已同嘉世解约，目前不知去向。”他只听清了新闻最后的那句话。
“至少不是退役。”叶修干巴巴地安慰。
——结果却完全起了相反的效果。
原作里面，叶修不就是被逼着签了退役的解约书，被迫离开了征战了十年的队伍。
十年啊。
为嘉世征战了十年的老将，最后却落了个被卸磨杀驴的下场。
原本只是抽泣的邱蓁蓁这下真的哭出了声，而且是那种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的嚎啕大哭。网吧里的气氛不是很好，所有人都红着眼眶，都看着屏幕上演示出来的，所有关于一叶之秋的精彩集锦。只是邱蓁蓁这一嗓子还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仿佛是传染一样，明明屏幕上的视频还没到煽情的部分，网吧却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喂喂喂，我这是昨天刚换的衣服啊。”邱蓁蓁的哭声即使是在一种抽泣声中也尤为明显，叶修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将对方牢牢护住，任由她将眼泪鼻涕全擦到自己衣服上。
网吧里的抽泣声渐渐止住了，他们都用惊奇的眼光看向这个方向。毕竟在所有人都压抑着自己情绪，维护着成年人的面子不要失态的太过分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突出的例子还是……
叶修捧起邱蓁蓁的脑袋，看着她哭得眼睛鼻子一片红的可怜样子，还有自己身上不用低头就知道已经变成抹布的衣服。
那些原本应该产生的不甘和难过在邱蓁蓁如同幼童一样的哭声中渐渐消失，就如同从前发生过无数次他会产生负面情绪之前，邱蓁蓁总是先一步就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仿佛是他的情绪处理器一样。
即便没多久他意识到这样做并不好，毕竟就像是将没用的垃圾丢给别人处理一般，可是邱蓁蓁总是能够在他开口之前就发现不对劲，然后主动将它们接了过去。
“头疼。”邱蓁蓁委屈地控诉。
这个时候笑出来就太缺德了，很大的可能这里的人会跑过来打他。于是叶修只能试图将邱蓁蓁按进自己怀里，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可谁知道邱蓁蓁却躲开了他的手。
“全是眼泪鼻涕。”她嫌弃道。
“你自己的东西还嫌弃上了。”叶修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邱蓁蓁换了个位置，巴着他的手臂不放手。于是他便只能拖着还在啜泣的邱蓁蓁，来到前台要了一包纸巾。想了想，他又提议道，“行了，别待网吧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一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我不要回去。”邱蓁蓁整个身体贴了上来，“我要叶修陪我。”
“多大人了还要人陪着？”叶修道，“要不我回头给你唱个摇篮曲，哄你睡觉得了。”
“咦可以吗？我要！”邱蓁蓁听到这话直起身子，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打着什么坏主意，“那我可得好好录下来。”
“当然不可以，想什么呢。”叶修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掐了一把她的侧脸，在对方不满的嘀咕中道，“还录下来，想骗我留下把柄？你还早着呢。”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走出了网吧，直到墙角传来咳嗽声，叶修这才看到陈果。他一边伸手给再次靠过来的邱蓁蓁按摩太阳穴，一边同陈果打了个招呼：“老板，哭着呢？”
“你个禽兽，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陈果说。
“这不是，有人替我难过了吗？”看着陈果仿佛注视人渣一样的眼神，叶修卡壳了。
在知道他就是叶秋的前提下，那句话只是一句调侃而已；只可惜陈果死活不相信他就是叶秋——
那句话也就成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罪证。
“我替叶修承受了，那样叶修不用难过，也不会受伤。”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一旁的邱蓁蓁就说道，她现在已经抓住叶修的手往脸上贴，“叶修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好，不用受这些不相关的、不值得为他们浪费时间的东西干扰。”
——愿她的少年朝繁花似锦的前程一直往下走，愿她的神明永远坐在云端、被伙伴和信众簇拥着。
“介意我以后叫你小邱吗？”在叶修还没起床的时候，早已看过邱蓁蓁身份证的陈果当然知道她名字。
“你是叶修的老板吧，叫小邱多生疏啊，你还是叫我蓁蓁吧。”
毕竟是“原作”里盖章定论的主角团之一，邱蓁蓁的初始好感度就很高。而陈果，经营网吧多年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的她自然第一眼就看出邱蓁蓁对叶修那点小心思。本来她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可这两人实在过分，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放闪——
“那好，蓁蓁，我告诉你一件事。”耳边传来陈果冷漠的声音，邱蓁蓁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她，“心疼男人倒霉三年，心疼这家伙倒霉一辈子。”
陈果扔下那么一句后就转身进去了，叶修却没走：“得，我成拐骗无知少女的嫌疑犯了。”
邱蓁蓁哼哼唧唧地不说话。她这个时候已经不头疼了，可是这种能和喜欢的人贴贴的机会实在难得，叶修没开口，她便也没主动放开手。甚至在叶修想要抽出手臂点烟的时候，她也从叶修的口袋里顺利掏出打火机，代替他的右手帮他点。
就在这时候，邱蓁蓁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关雎尔打过来的。
——现在哪有空管这个。
她直接点了静音，然后将电话放回衣兜里。
“怎么了，有事？”叶修自然也看到了通话界面。
“不是什么大事，”邱蓁蓁含糊道，“估计就是问我要不要吃蛋糕之类的。”
叶修吸了一口烟，不远处就是嘉世俱乐部的高楼——说起来那个标志还是他帮忙挂上去的呢。他任由着邱蓁蓁耍赖，只是安静地用另一只手抽烟。
邱蓁蓁那番话虽然很天真，但确实是事实：虽然放他自己待着也能很快收拾好心情，但是有她在一旁，就仿佛连那些情绪都不用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