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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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申川仰望漆黑一片没有星星的天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申大少爷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没有被人贩子拐跑，也没被车上的推销员骗着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特产，但是他晕车了。
太意外了，申川实在想不出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有谁是不晕飞机晕火车的。
他没晕过车，不知道晕车之后怎么样才会好受一点，所以在车上的时候他拿起了手机，看了两条他老妈给他发的消息。
结果，更晕了。
二月末的我国东北，比某利坚的温度差了不知道多少，他在来之前看了这个地方的温度，决定把自己已知的最厚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尽管如此，在一下车的时候还是给他冻了一个得瑟。
拎着三个行李箱跌跌撞撞的出了申川没见过比这还要破的火车站，站在了路边，他拿出手机，打算给自己老妈打个电话。
果不其然，在开机的一瞬间，几十个消息一起涌进来，申川皱了一下眉头把手机揣进兜里，打算等它不响了在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十个消息，应该都是来自他老妈的，申川有时候实在不能理解，明明上车之前在三和老妈确定，自己在七点半下车，八点出车站门口之后就会给他打电话，他老妈还是会在七点开始就给他打电话，见他不接就一直打，打到自己手机没电了，就借一个人的手机打。
等到手机不响了，申川拿出来看了一眼，十几个都是他老妈的，六七个来自他继父的。
很显然，这次被借手机的倒霉蛋是他继父，名字叫托尼。
这个名字像是个造型师的继父，是上个月和他妈结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申川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国，回老家。
申川把电话打回去，接电话的是他老妈，老妈还算冷静，并没有哭天喊地的把他死后埋哪都幻想出来：“小川，下火车了吧，到姥姥家没有，诶呦，你不接电话都急死妈妈了。”
他老妈有个优点，就是在急，在不可理喻也不会乱发脾气，这也就是申川这种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也能平心静气的和他老妈说话。
“还没打到车，刚才手机关机了。”
“诶呦，累死我儿子了吧，等到姥姥家记得给妈妈在打个电话昂，妈妈挂了。”说完就自顾自的挂了电话。
申川无语沉默了一小下下，然后收起手机，伸手打了辆出租车。
在申川前十七年的时间里，其实有十五年都是在中国的，知道他十五岁那年他老妈的生意在国外坐稳，他们一家三口，哦，和他亲爸，就搬到了某利坚。
他老妈是个标准的事业性女强人，可以说是非常有钱，也非常忙。忙到没时间管他和他亲爹，忙到他亲爹拿着她的钱在外面包养了个女人都不知道，忙到离婚了之后把他自己扔家，忙到看他太可怜没人照顾又扔回了老家。
最开始的时候，申川也是一百个不愿意，习惯了某利坚自由又随性的生活，又想了想国内拼刺刀的高考，他几乎想都不想就做了决定，直到他老妈把托尼领回家，某利坚的托尼事业有成，幽默风趣，待申川一百个好，但申川还是马上就改了主意。
大概在八点半左右申川才坐上车，上车第一个事儿是申川想了一天的事情，抽烟。
于是他把车窗开了个小缝隙，顺着风点燃了一根，烟雾从口鼻吐出，申川在心里由衷了感叹了一声“爽”。
然而他没爽多久，正在开车的司机耸了耸鼻子马上扯开了嗓门子:“诶呦孩子，你抽烟可小心一点啊，我这样洗完的坐垫。”
给申川吓了一跳，开口用标准的美式强调来了句:“sorry。”
说完申川就抽了自己一嘴巴“骚个屁的瑞”。
“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掐了。”
“诶，这么年轻就开始抽烟了，叔我这辈子都没抽过烟呐.......”
“大城市回来的吧，现在这小年轻都愿意往外走，这怎么还带回来的.......”
“高中生吧，高中可得好好学习了，我家孩子.......”
听司机叔叔开始噼里啪啦，申川又想抽自己一嘴巴，“非得嘴欠抽那根烟吗?”
等到下车的时候，司机叔叔已经说到了找对象娶媳妇了。但申川依旧拿了行李，说了句师傅辛苦了。
嘴辛苦了。
姥姥住的还是以前的老小区，老小区最边上的那栋楼，最边上的门洞二楼的最边上，小偷最喜欢的位置。
老妈多少次都劝她换个房子，但姥姥更胜一筹，比他老妈还倔。
拿着老妈给的钱，里里外外狠狠地装修了一把，继续在这儿住着。
在申川的记忆里，没有他姥爷，据说在老妈的记忆里也没有，从前他老妈心血来潮从盘古开天辟地和他讲起的时候，提过一嘴，他姥爷在很早的时候就死了，在那个出门连公路都没通的年代，神奇的被车撞死的。
姥姥一个人把老妈带大，等到老妈嫁人了之后才搬走到离这个十三线破城市不远的省会去。
所以，申川虽然在每年都会呆上一两次，但对这个地方到底是不熟的，尤其是搬去了自由共和国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想一想，一个老人家自己也挺可怜。
把行李搬下车这么一会儿功夫，申川也能引出这么多感叹，等他感叹完了，问题也来了，三个行李，他一次拿不了。
他先是进了门洞，使劲跺了几下脚，狠狠的咳了几嗓子也没能如愿以偿的唤醒声控灯。于是他任命的叮叮咣咣搬了三趟，其中第三次他还听见住在一楼的老头在里面大骂：“她妈的，门洞里招了多大个耗子。”
“。。。。”
这么一栋比他年纪翻了倍还老的房子二楼有一扇展新时尚的防盗门，申川上前按响了门铃。
没等多久，他刚刚在心里默默可怜过的，始终是留守老人的姥姥来开了门。
姥姥烫着大街上随便一个老太太都是这样的小卷发，满面笑容的开了门：“诶呦，我大孙子回来了，诶呦，来来来来来。。。。”
等姥姥说完第十一个“来”的时候，她的双手摸上了申川的脸。老太太个子不高，也不算胖，手劲儿倒是不小，揽过申川的脸就在上面亲了一口。申川始终陪笑着，顺便还看到了在客厅里侧出来看热闹的好几个老头老太太。依着姥姥的介绍，说了几遍“爷爷好，奶奶好。”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桌子的菜，一看就是为了他做的，要不然不能等到快九点了还摆的这么漂亮。
申川没敢耽搁，把行李推进了房间就坐在了餐桌上。他不怎么会说话，但这样也好，话少也讨老人喜欢，吃饭期间不少老头老太太在他肩膀上拍一拍，脖子后面摸一摸，感叹感叹申川长高了，在给他夹夹菜。
申川什么都不会，只会傻笑，这确实不是他擅长的。
老人的作息都不算太晚，送走了他们，申川懂事儿的帮姥姥洗了碗筷。
姥姥还是笑滋滋的看着他，还在感叹：“看我大孙子。。。。”
“坐那么久火车累了吧。”
申川没多嘴提他晕车并且再也不想坐火车的事情，礼貌着回答：“还行，不是很累。”申川说完姥姥又感叹了一下：“看我大孙子。”
她大孙子洗完碗一头就扎进了姥姥为他空出来的房间，不大，但够用。他起身从大衣外兜里掏出来手机才发现，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碰开了，就这么一直亮着，并且，他她妈的又忘给她老妈打电话了。
打开屏幕，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大概是他老妈又忙起来给他忘了，他把电话打过去，他老妈没接。
行吧，睡觉。
申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毛病其实很多，比如有一点点认床，他从十点多躺下，一直到一点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竟然连窗帘都没拉上。
打开手机一看，刚好八点整，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睡意，所以，在床上懒懒的翻了几个身他就起床了。
房子的面积不算小，起码有两个卫生间，减去了和姥姥住的一项大烦恼，昨天太累又太冷，也没洗澡。早上起来阳光明媚，就算和自由国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但申川还是起床冲了个澡，等他穿带出来的时候，他的姥姥正拿着手机给桌子上的早餐拍照。
一看申川起床了，姥姥还有点惊讶：“起来了？这么早？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要睡到中午。”
申川擦着头发，刚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吹风机，打算抽时间去买一个：“时差有点错乱，不知道现在过的是哪国时间了。”
他姥姥笑了笑，走到玄关处换鞋：“锅里有刚热好的豆包和粥，你记得吃早饭。”说完拿起了旁边的，用红色毛线织成的一个小兜子。申川认得这个，他姥姥带了好些年，每次打麻将都带着，里面装满了一毛钱。哦，他姥姥爱打麻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兜里的一毛钱有没有变成五毛。
最开始这个小县城开始抓赌博了之后，还有人举报了他姥姥经常去的麻将馆，一帮穿戴整齐的警察进去一看，一桌子的老头老太太拿着一堆钢镚，打一上午也不见得能赢五块钱，就管都没想管的走了。
姥姥走了之后申川吃了早饭，豆包还是从前吃的味道，豆馅甜甜的，软软的，外面的面皮往死里又厚又硬，这是他姥姥做豆包的特点。
收拾完碗筷，申川躺在沙发上，抄起手机刷了两下朋友圈，看到了刚才他姥姥拍的早饭照片，配文为“吃早饭了，亲们。”
对于他姥姥这种又洋又土的做法，申川十分给面子的点了个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