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羽乘风》Candyana

22、二十一 战鸰

　　“言语？就是喜欢说话的意思喽？”琉晔渐渐适应了黑暗，已经能够看见魇羽的轮廓了。她向着青鸰站立的方向，好奇地问：“你很爱说话么？”

　　洞穴中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听见一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是梦魇的魇，羽毛的羽！”

　　“咦？青鸰也读书识字的么？”

　　魇羽的声音已经由挤压转为了爆发：“我活了四百多年难道还不识字？！”

　　琉晔耸耸肩，“老年人也可以是文盲的。”

　　老年人！魇羽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我还不老！”

　　“胡说，你比青翧还老很多。”琉晔觉得这个魇羽太有趣了，手段狠辣仿佛心机深沉，却容易暴躁的像个孩子。

　　魇羽这才想起那青耕鸟的事情，“他真的只有二百多岁？”

　　“是啊。”

　　“怎么可能！我还没见过二百岁便有那般灵力的青耕鸟，除非是……”说到这里，魇羽不禁想起传言说神兽其实已经离开皇宫，跟着真正的储君漂流在外。储君……这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可那青耕鸟的灵力，还有这女孩的能力……莫非传言是真的？！就在他暗自揣测的功夫，洞穴内忽的一阵晃动。

　　两人各自伸手，支起护壁挡住落下的碎石。

　　洞穴深处传出一声诡异的粗吼。琉晔一惊，这气息——是妖魔！

　　魇羽比琉晔更为惊讶，这怎么可能！

　　琉晔靠向洞穴边缘，“这里住的是什么妖魔？”

　　“什、什么都没有啊。”

　　“啊？！你不是说这是妖魔的洞穴么？”

　　“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洞穴啊，刚才我只骗你而已。”

　　“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是何种妖魔了。”琉晔凝神思考，如何应付可能到来的战斗。

　　魇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脸上嬉笑的情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平静，似是陷入了沉思一般。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这就是君王之度么？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魇羽一惊，自己已经把眼前这个女孩当做真正的储君了么？

　　吼！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一股巨大的能量自洞内涌出。魇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可恶，动不了了！这魔力竟然完全压制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琉晔只觉呼吸困难，她集中力量护住心脉，向前望去。硕大的黑影浮现在她面前，那魔物头如蜥蜴，上生数十只眼睛，额顶中间长出一支黑色的犄角，爪尖如钩，中间还连着蹼。它的头颅十分巨大，以至于过了许久琉晔才看见了它的身体。那粗如树杆，蜿蜒绵长的肢体——是蛇的身子！琉晔大惊，脱口而出：“蟛蚷！”

　　琉晔的惊呼将魇羽吓出一身冷汗，蟛蚷，那可是七域之内最厉害的妖魔之一，怎么会在这里？！

　　琉晔也很奇怪，青翧曾经将权国的历史全部讲述给她，那蟛蚷听说已在最初的战役中灭绝，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她一个人怎么能对付的了？看向地上的魇羽，看来他是帮不上忙的。

　　魇羽将琉晔的目光收在眼底，双拳紧握，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无视掉了！如果能动一下就好了，为什么动不了！

　　琉晔却不再留意魇羽的动作，而是集中精力盯着那蟛蚷，口中轻轻念起咒文。地面升起无数藤蔓缠在蟛蚷的蛇身上，那蟛蚷感到阻碍，身子一摆。随着一声巨吼，一阵黑气以蟛蚷为中心向四方射出，琉晔的地缚之咒即刻被破解。可恶！这蟛蚷到底怕什么？琉晔拼命回想，当时青翧是怎么跟她说的来着？

　　蟛蚷的身躯缓缓移动，越来越近，黑色的阴影笼罩在琉晔头顶。女神用自己的鲜血抑制那蟛蚷的魔性……想起来了！琉晔左手生出光刃，向自己的右掌划去，瞬间，一片艳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继承了多少女神的血脉，但此刻也只能孤注一掷了。她抬手一挥，那红色的血液立刻洒了那蟛蚷一脸。

　　巨大的魔物发出一声悲鸣，一双爪子捂住自己沾了血的眼睛，身体不停晃动，惹得洞穴内碎石乱坠。

　　琉晔心中一喜，真的管用！。但很快，那蟛蚷已张开了所有眼睛，张牙舞爪地向前行进。琉晔不觉心慌，她的血力量有限，现在该怎么办？青翧，快点儿来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蟛蚷的魔力受到了抑制，魇羽的身子忽然能够活动了。他立刻站起身来，向琉晔高呼：“咱们不是它的对手，我带你冲出去！”说罢，便化身青鸰振翅而起。

　　琉晔也明白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与那魔物较量，见魇羽飞起，手中变出绳索套在魇羽颈上，飞身站了上去。琉晔左手生弓，右手搭箭，向前方射去。一声巨响，石壁上炸出一个洞口。青鸰随即飞出。

　　突如其来的光迫使琉晔闭上了眼睛，待她再睁开时，魇羽停滞在半空，而与他对峙的是六只靑耕鸟。“青翧！”琉晔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神兽。

　　青翧变回人形，依旧浮在空中。看琉晔骑着靑鸰的样子，似乎不是受他所迫，只是那一抹艳红刺了他的眼。“是你？”他看向靑鸰，眼神冰冷。

　　魇羽浑身一抖，然后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恐惧，“是我又怎样？”

　　铛的一声，琉晔狠狠地敲了一下魇羽的头，“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快飞，在逃命呢！”

　　青翧挑挑眉，“逃命？”

　　靑鸰一下子飞到了青翧身侧，心中无比委屈。

　　琉晔伸手一指那洞口，“蟛蚷在里面！”

　　“什么？！”几只靑耕鸟一下子挡在了青翧面前。

　　就在这时，洞内传出一声阴沉的吼叫，两只爪子扒住了洞口两边，巨大的头颅探了出来。

　　真的是蟛蚷，青翧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竟然还有幸见到如此高级的魔物。他对那几只靑耕鸟高喝一声，“向女神请血。”

　　请血，是说自己么？琉晔看看青翧。只见他飞到自己面前，双手捧起流血的手臂轻轻吻下。

　　另外几只靑耕鸟也学着青翧的模样，化作人形亲吻琉晔的手臂。吻过之后，他们又在青翧的带领下化成鸟形，向那蟛蚷扑去。六只靑耕鸟用爪、用喙攻击蟛蚷头上的一推眼睛，蟛蚷大痛，一边嘶嚎，一边疯狂地反击。

　　琉晔目光炯炯，自己怎能输给青翧？对魇羽说道：“吾承女神之恩，受命于汝，身化战鸰，至死方休！”说完，将一滴血点在靑鸰的额头。一道红光散去，靑鸰的头上已生出一只青色的冠羽，那是成为战鸰的标志。

　　魇羽长鸣一声，展开双翼向战场冲去。从此以后——身化战鸰，至死方休！

　　琉晔张开双手，凝结灵力，一副弓箭落于手上。她将自己的鲜血涂在箭尖，拉满弓，瞄准蟛蚷头顶正中的一只眼睛，“青翧，闪开！”

　　青翧应声飞开，一只光箭射入了蟛蚷额头。

　　那巨兽一声哀号，向洞内退去。

　　“哪里逃！”青翧一声呵斥，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