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炼狱》厌饮

4、第四章 娃娃(三)

　　小店瞬间寂静一片。
　　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娃娃动了，没有及时开灯，也许他们的脖颈会被娃连轻而易举，毫不留情地扭断吧？
　　这些生活在太平盛世的人们，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弱脆。
　　许久之后，那位冷淡少年轻轻开了口：“还继续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受了那么一场惊吓，大家都还没缓过来，此刻原本就不高的士气立刻没了。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退缩。
　　墨沉深呼吸了一口气，抹了把脸，道：“继续，当然继续。不然怎么出去？”
　　青春痘男生被吓得眼眶有些红：“但是……我们真的，出得去吗？”
　　墨沉退了一步，离开了墙边：“我不知道出不出得去，但我姐、我爸妈还在外面等我。他们在等，我就一定要奋不顾身往外冲，就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光头男人怯弱地说：“横竖都是死。”
　　“横竖都是死，”温白打断了他，也往墨沉和冷谈少年那边走了一步，“那还不如死得有骨气一些，也不枉我机关师温家一世英名，机关师家还等着我发扬呢。”
　　年轻男子咬了咬唇，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我也去。我妈说了，她等我回家过年呢……其实我加进来的时候，还在赶回老家的火车上。”
　　健壮男子看了看几人，也向前走了一步：“我女儿还在等我。她在寄宿学校上学，我和她好久见不着一次。再怎么样，总得出去见见她。而且我是特瞥，还练过拳击，好夕在战力排行榜上，也……帮得上忙。”
　　钱诺小心翼翼举起了手：“呃……等一下，说到战才排行榜，我问一句，这里还有榜上的吗？排名介绍一下？”
　　健壮男子：“我叫董合，特警，六十七名。”
　　温白有些高傲道：“温白，机关师少主，二十八名。”
　　墨沉笑了笑：“墨沉，军人世家出身，三十九名。”
　　冷淡少年依旧冷冷冰冰的：“我勉强也算军人世家出身，排名比温小姐稍前。”
　　钱诺直接震惊：“不是，榜上总共也才一百个人？三百多万人，咱这儿直接包揽前百的二十五分之一？”
　　还个个特警、军人、世家机关师的，身份一个赛一个牛逼……墨沉又笑了一下：“也还正常。按系统那叨叨，在我们开始游戏的时候肯定没讲完，敢打断系统提前开始游戏的，应该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信心。而且据我估计，这战力总分大概已经把异能的加持算在内了。”
　　钱诺傻愣愣地“哦”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哎！等一下，咱们好像才找到了提示，密码貌似……还没破？”众人：“……？？！！”
　　对诶！密码都还没破！
　　墨沉扫了一眼墙上的便签，“提示都整出来了，密码还难？‘对我最重要的东西’——根据便签内容来看，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艾玛’这个名字。所以据我推测，对便签的主人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艾玛。”
　　“等等等等，”董合觉得脑子不太够，“便签的主人又是谁？刚那个恐怖的小丫头吗？那艾玛又是谁？”
　　“便签的主人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小朋友为了防止东西被弄丢，一般会在物品上贴上姓名贴。之前那个小姑娘出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她小背包上的姓名贴——”冷淡少年虚虚指了一下那一墙的便签，“——上面的字迹和这儿的能对上。”
　　墨沉愣了一下，“你当时还注意到她小背包上的名字贴了？那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冷谈少年冷笑一声，“算不上名字吧。上面写着：‘娃娃店的小女孩’。”
　　墨沉：“……”
　　多么敷衍的名字。
　　“哎，话题偏了。”钱诺接着问：“是艾玛又怎么样？艾玛是俩汉字，输不进密码装置吧……”
　　“艾玛不仅是两个汉字。”墨沉解释道：“艾玛其实是英文名‘Emma’的译名。所以重点不在艾玛，在E、m、m、a这四个英文字母上。”
　　“而根据它们四个在26字母的排序来看，”冷淡少年接着说，“E在第五个，M在第十三个，A在第一个。按Emma的顺序连起来，就是密码513131。”
　　小店里静默了片刻，随后几个玩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忍不住问：“那…谁去输密码？”
　　话题绕着密码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谁愿意直面未知的危险，去那扇门后寻找答案？
　　冷淡少年仍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反正我去。”
　　墨沉也说：“我也去。”
　　钱诺看了一圈：“这样吧，愿意一起去的往这边站，不想去的也不用勉强，就站在原地。”
　　玩家们窃窃私语了片刻，随后陆陆续续站出来了几个人，也快到一半了。墨沉看看他们：“人大多了也不好吧。六个愿意去的人，两个留下，四个人去就够了。”
　　董合看了看周围的玩家，“那……我留下吧。我们四个战力排行情上的也不能全去，而且你们走的像是智商线……我脑子可能不本够用。”
　　钱诺看了一眼他：“那我也留下吧，我个女的，身件素质可能不如你们，去了还可能拖后腿。”
　　温白高傲地扫了一眼众玩家：“呵，要是那娃娃再活一次你们真的扛得住?”
　　大家听了这话都不太舒服，却无可反驳，温白反手从包里翻出三个小东西丢过去：“接着，微缩型炸弹，省着些，一次一个炸一排娃娃估摸看不成问题，用完了就没人未救你们了。”
　　钱诺连忙接住，道了声谢，心说这小姑娘说话是挺刺耳，但还蛮关心别人。
　　墨沉看向冷淡少年、温白和年轻男子：“那就我们四个去?”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嗯，虽然我武力肯定不如你们，但献一点绵薄之力还是可以的，顺便说一句，，我叶渡，公务员，27岁。
　　墨沉笑了笑：“好，那我们走吧。”……
　　四人小心翼翼来到密码锁前，墨沉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三人，随后伸手谨慎地输入：513131。
　　一片静默中，密码输入的提示音格外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轻轻“嗡”了一声，锁“咔嗒”一下开了。墨沉看那门没了动静便又小心地伸手推了那门一下。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阵阴风猛地灌了进来，墨沉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门内是一段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勉强可以看见前面几级台阶，再往后，便是黑洞洞的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墨沉怂唧唧地往后缩了一下：“啧……没有灯啊”。
　　温白翻了个白眼：“嘁，给你灯，还有那氛围?”
　　墨沉认认真真道：“有啊，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闪烁不定的灯光下，你正往前走着，这时，在灯光映照下，你看见了地上有一滩暗影，出于安全起见。你蹲下身，凑上前去，这时，你突然感觉颈后一凉，同时也看清了那滩暗影正是血迹，你尖叫一声，伸手摸向后颈，看到一手黏腻的血后，你慌乱地往看去，却不知被什么绊倒，跌坐在地，你猛一抬头，却正对上了吊在房梁上血肉模糊的人头，你吓得再次尖叫起来。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你的肩，而地上什么影子也没有……”
　　温白：“……”
　　别说，还直就有那味儿了。
　　冷淡少年面无表情地拽了一把墨况：“没灯就是没灯，该走还得走，你要是不敢，我走前面。”
　　“我倒不是不敢，墨沉笑了芙：“但我觉得你要是想走在前面，我不会和你抢这个功劳的。”
　　冷淡少年：“……我可以打你吗？”墨沉边笑边说：“不可以的呢，小哥哥。”
　　冷淡少年被那句“小哥哥”雷到了，许久才说：“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吃药?”
　　墨沉笑得更欢了“你有药?”
　　冷淡少年冷笑一声：“没有，病着吧你。”
　　温白的嘴角抽了抽：“憋吵吵了，走吧!“
　　冷淡少年瞥了墨沉一眼，正要往黑暗中走去，墨沉突然收了笑脸，说：“等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拉着手走比较好，万一前面突然换了个人，那就很恐怖了。”
　　冷淡少年还未开口，叶渡就赶忙说：“对对对，虽然是幼稚了些，但命更重要啊!”
　　冷淡少年心说：岂止幼稚，简直像个二傻子，
　　不情愿归不情愿，冷淡少年还是勉为其难地把手伸给墨沉，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泛着冷色的白，虽然刚劲有力却不显粗糙，甚至有一丝秀气。而当墨沉触到那只手上的茧子时，便明白这人肯能定是从很小年纪就开始练枪的。
　　可能还真也是个军人世家的。
　　四个二傻于拉手进了那刚扇门。
　　墨沉走在冷淡少年后面。楼梯很窄，他们只能排成一列走。冷淡少年带头，墨沉第二，叶渡被夹在中间，温白垫后。
　　走了一段距离离，叶渡有点受不住了：“不是，你们不要这么安静好不好？真的很唬人的!咱们要不轮流讲笑话吧……也……也算是壮壮胆子……”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闯荡。带起一阵诡异的回音，把他自己吓得哆嗦了一下。墨沉甚至可以感受到叶渡手心里的冷。墨沉道：“就这音效，谁要是笑一声，那效果就是真鬼屋了，吓尿一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周围静一些方便听声音。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听觉应该是我们最大的依障了。”
　　叶渡闷闷“哦”一声。
　　墨沉走着，却突然皱了皱眉。他脚下步子虽然没停。但听得却更加仔细了。
　　冷淡少年能感觉到墨沉拉着他的那手猛地握紧了。
　　“我们只四个人吧?”墨沉的声音有种不正常的尖厉，“为什有五通脚步声?”
　　四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
　　一片沉默中，那道莫名的脚步声更加突兀了。
　　咚，咚。
　　诡异的声音伴着一阵回音，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口，仿佛死亡前最后的丧钟。
　　一时间，谁都设有开口，一片静默中，只听得见那恐怖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终于，冷淡少年打破沉默。
　　他的声音有些紧绷:“而且……我只听到了四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