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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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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是黑色的。
不知过了多久。
温煦的光从小灯溢出,幽微地皴在旧墙上。
FLysws醒了。
她从黑暗中坐起,撑着床沿,慢慢地翻身下来。
双手捧起小夜灯——她喜欢睡在有光的地方。
把脚步放轻。
她由靠门的墙边走到窗边,看着从窗帘缝里透出来圣洁的月光,撒在地毯上,铺在圆桌上,泼在上了年纪的木门上。
就是射不到角落里去。
“唰。”窗帘被拉开,圆环贴着长杆滑动,金属与金属之间摩擦产生“滋,滋”的声音。
月光照亮了她的面庞。
她把灯放在窗台上,并没有关。
看向窗外,小片小片的白色进入又离开她的视野。
“下雪了。”她喃喃道。
......
“是雪耶!”
“真想出去,但我要是由于贪玩生病了的话,姑母一定会很不高兴。”
她用指尖探了一下窗台的温度,发现有些凉,就把自己因为睡觉不老实而跑到上臂去的袖子放下来整理好。
托腮,仅有肘部接触冰凉的窗台。她保持着这个目前能找到的最舒服的姿势,享受着夜的宁静。
小孩们窃窃私语,那是雪落下的声音。
新的雪落在旧的雪上,待到太阳升起,它们便将一同融化。
FLysws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是一只雪人,每天和兔子们玩耍。但是旱灾降临在这个小王国。国王派人请来了太阳,把雪人烤成了雪水,拯救了可爱的小兔子们。
FLysws笑出声,然后被自己吵醒了。
小夜灯还亮着。
她捧起她心爱的灯,手指抵住开关向右按,光亮随即消失。
昏暗的房间里,她把轮椅从角落里推出来,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她腿不是很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快速行走,更何况她站了大约半个黑夜。
她把小夜灯转移到腿上,驱动轮椅缓缓前进。路过床边,顺手将灯放在床头柜上。
卡门的过程比较困难。她只能用一只手扶门,还要保证不磕到碰到。
FLysws到厨房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吃完了 。
她去到爷爷身边 ,说明自己需要一剂Kals.
在窗边待了太久 ,说话带鼻音,幸好她话不多才没有人听出来。
“ 如果姑母知道了,一定会被训吧 。”
她笑了笑。
她的上午总是很无聊 。奶奶正沉浸在梦中 ,她就被叔叔拉去看大人们打牌。家里跟她“有”血缘关系的长辈都待她很好 ,赢来的钱通常是给她买注射剂。那东西不贵,却不普及。
像她那样的人还在少数 。
中午,雪停了。大家都在吃午饭 ,她就坐在火炉边烤火 。
“好不容易下雪了,” 她之前只在村里别的小孩口中听过 “我居然睡着了,还是在窗户那里。”
“ 希望今晚也能下雪 。”她默默祈祷。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知道奶奶醒了 。
奶奶喜欢把三餐并成一顿晚餐吃,所以一直睡到下午 。
她乖巧的坐在轮椅上,等着老人把她抱到上楼去。
奶奶的骨架较小但也比小孩高大一些。
老人双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抬起,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抽出放在小孩右腋下的手,捞住她的腿弯,脚步轻轻地到楼上去了 。
“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它以编造故事的形式创造无数生命 。这些生命存在于它的笔下,被它控制。他们离不开它...... ”
FLysws听的认真 。
“希望主能赐我一丝看到雪的好运。”
她愿意相信那些美好却不真实的东西 。
“邪恶的人们会受到神的惩罚,我们都尽力成为善良的人 。”故事结束了 。
奶奶起身要去准备晚餐 ——因为她只吃晚餐 。顺便把FLysws抱下楼,安置回她的轮椅上。
厨房里动静很大,传出厨具的碰撞声和人们的对话声。
太吵了。
她费力地回到她的房间 。
她把轮椅停在角落。“拜托 。”她离开柔软的坐垫 。
她直接扑到床上,滚了两圈 ,抱着兔子玩偶睡着了 。
梦中,兔子们感激不已,集齐她的纽扣,装到一只玻璃瓶里 ,为她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葬礼。
太阳的赞扬 、兔子的歌颂让她很兴奋,兴奋得滚来滚去 。
她掉落在地上 。
她醒了。
她屁股疼 。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赤着脚,跌跌撞撞的跑向窗边 ,紧张的拉开窗帘 。
大片大片的白色从她眼前划过 。
下雪了 ,比昨天的还大。
她看见窗面上倒映着的自己惊讶的表情 ,十分好笑,于是闭上了嘴 。
呼出的热气在窗上结成水雾 。
她用手指在薄薄的水雾上画出一颗心,以表示对神的爱慕。
她改双手捧脸,对着天空眨眼睛,希望神能注意到她的爱慕 。
但显然不可能。
她绕过圆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存着一个层放过星星糖的玻璃瓶 。
她带着瓶子又回到窗边。推开窗户,伸手,在朝外的窗架上抓了把雪 ,一点一点地送入瓶内。
她的脸颊贴上冰凉的瓶身,吻了吻,对窗道谢。把寄托了她情感的瓶子放在窗台上。
FLysws回到床上躺好。
“主喜欢听话的孩子。”她去和兔子做游戏了。
她忘了关窗户。
太阳升起之时,窗架上的雪化了。
玻璃瓶里的希望碎了。
FLysws被姑母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