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古语新说·流芳转 ...
-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经年流转，沧海桑田。
1.长安秋
长安城外，衰草枯黄，古树落叶，已是深秋。
许是归家团圆，城外古道，几无人烟。
唯有一人一马，行出城外，不知何去。
马是一匹老马，虽行进迟缓，仍鼻息沉重，其毛色灰暗，虽是白马，更似灰驴，偶见其骨嶙峋。其态可怜，许是活不过今秋。
马上其人，书生打扮，却无书箱，身无他物，就连衣服也是破旧不堪，看来像是穿了多年，尽管洗濯干净，但其上大大小小的补丁，说明他的主人一贫如洗。
这可能就是穷书生中最穷的那一种。
书生其貌平凡，然眉宇中却有着一点精光，仿佛心中有火，神光如电，神态自若，气宇轩昂。
老马驮着他的主人走着，走着，不多时，停了下来。
书生让老马停了下来。
因为他闻到了什么，一股不知是何物的香气，那气味清幽飘渺，香盈久远。
四下张望，才发现源头是深林远处的一座屋舍，屋舍外俱是绽放的秋菊，怒放着释放出自己的清香，芳香四溢，仿若花开万里。
屋舍中有一少女，唇红齿白，明眸如月，皓腕胜雪。
少女回眸，恰见书生，翩然一笑。
大抵这就是爱情出现时候的模样。
是夜，书生留宿，二人约定，待书生远赴剑南任官，便明媒正娶，相濡以沫。
于是没有多久，书生便离去，伴随着阵阵芬芳，带着少女的思念远行。
2.故国月
剑南所距长安千里，路行遥远，一人一马，一路甚苦。
好在书生和少女一直都有书信联系，内容零零碎碎，大多都是相思之情，虽距千里，但书生每一次拿出少女寄来的信，仿佛都嗅到了那秋菊的芬芳，又仿佛见到了少女的模样。
因此，书生一路虽苦，却依然甘之如饴，一路相邀清风明月，步履轻盈。
只是少女寄来的信却越来越少，从一月四五封，到一月两三封，再到几个月一封，后来，过了好久，书生也没有再收到少女的信。
书生只当是路途遥远，蜀道艰难。
又过了一段日子，书生终于抵达剑南道，一从上任，便日日准备聘礼贺礼，嫁衣凤冠，胭脂胭脂粉黛一样都不少，就连夜梦中所见也是少女身着嫁衣幸福的样子。待到即日归程，便风风光光迎娶少女。
只是未能成行。
深夜差役叫醒了他，有急信已到。书生大喜过望，以为是少女所书。
看了信之后，书生却木然而立，许久之后颓丧倒坐一旁。
“叛军已破长安，尊上西行，剑南道属，起兵平叛。”
3.经年后
不知多少年后，叛乱终于平定，天下太平，尊上复归。
天下还是那个天下，长安也还是那个长安，就连它的秋天，仿佛也没有改变。
马蹄声穿林而出，那声音平稳，富有韵律，不用看必是一匹好马。
未过多久，马蹄声停在了长安城郊。
那是一匹雪白的宝马，毛色似锦缎，神光利如剑，虽行百里，仍未疲劳。
其上坐着一个男人，身着华服，身带佩剑，不怒自威，一看便是达官显贵。只是其貌平凡，不似权贵，然其眉宇中却有着一点精光，仿佛心中有火，一如当年。
男人特意孤身一人前来，尽管其已为尊上最重要的臣下，但有些事，只适合一人前来。
男人下马，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他能找到什么呢？经年战乱，长安城郊早已不似当年，如今的这里，只有枯黄的衰草和飘零落叶的古树。
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
男人矗立许久，终是一声叹息，便欲策马离去。
但他的动作突然一顿。
他闻到了记忆深处永远忘记不了的清香。
回首望去，深林远处，有着几朵秋菊，正怒放着，绽放着，释放着自己的芬芳。
秋风渐晚，花朵摇曳，别无其它。
男子终于策马离去，早已泪满衣裳。
4.秋色浓
少年被闹钟吵醒，已是七时过半，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少年晃了晃睡得有些昏沉的脑袋，感觉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有儿女情长，梦里有金戈铁马，梦里太垂泪衣襟。
少年耸耸肩，笑了笑，打起精神来，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毕竟还有一天的功课等待着他去完成。
于是少年洗漱，穿衣，快步下楼。
只是恰好，在街角的拐角处，他闻到了一阵好像十分熟悉的清香。
那是街角的花房，此时正值秋天，花房中秋菊盛开正好。
秋菊环簇中，是一名少女。
许是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少女转身，翩然一笑。
这大抵这就是爱情出现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古语新说·流芳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