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对象竟是龙傲天》鹿茵衫

68、狸奴

　　“免了......”

　　“好啊。”

　　话说到一半的宋闻讶异地看向爽快应下的楚峦青。

　　他也朝那女子笑了笑：“不知百艳楼内，都有些什么景象呢。”

　　“公子放心，自然是～应有尽有。”蒙面女子说着凑上前伸手想抚他的脸，被他毫不留情挡开。

　　被拒绝了女子也不恼，手腕一转竟伸向他身旁的令汐。

　　尽管令汐偏头躲开，却仍被她指尖触及脸颊，一阵蛇缠般的冰冷感蔓延开来。

　　“百艳楼才是这幻境的神髓所在，你若不进，恐怕天亮都走不出去。”楚峦青低声对满脸疑虑的宋闻道。

　　你问宋酌？他早被眼前女子勾了魂，视线如胶似漆地粘人脸上了。

　　于是乎四人跟着女子往那座高耸入云的明楼走去。

　　刚踏进门槛，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裹挟着淫悦靡奢的气息。都不用蒙面女子打招呼，几位美人就主动迎上前，嘴里说着“欢迎”，手臂不老实地试图攀上他们的臂弯。

　　放眼望去莺莺燕燕使人目不暇接，其中不乏许多美男子。夭桃浓李、出尘脱俗、娇香嫩玉，争奇斗艳好不热闹；挨肩擦脸、狎昵似胶、逾闲荡检，放浪不羁只见风流。

　　令汐一面感到不适应一边又对这景象十分好奇，睁着双大眼睛左瞧右看。

　　有个男子注意到她的情态，上前对她笑道：

　　“姑娘从前没见过似百艳楼这般好风光？”

　　“是。”令汐很诚实地点头。

　　“那稍后请姑娘随我......”他正待发出邀约，忽闻身旁一道冷冽声线：

　　“闭嘴。”

　　楚峦青极地坚冰似的目光罩住他，这轻飘飘的眼神却让他浑身发冷，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令汐抬眼去看站在身侧的楚峦青，有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生气了。

　　楚峦青扫视一圈其余盯着这边蠢蠢欲动的男男女女，个个撞上他的眼神都像被针扎了一样别开去。

　　再看看抑制不住新鲜感的令汐，他对自己方才的决定产生了些许懊悔：总觉得不该让她来这种地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往令汐那边凑了凑，神识传音道：

　　“待会儿跟紧我。”

　　“但要找出此处局点，还是分头比较快些，这幻境攻击性应当不高，否则不会用这种方式拉人入境。”她却分析道。

　　“不行。”楚峦青脱口而出。

　　“为何？”

　　“两个人也一样。”他坚决道。

　　“......好吧。”令汐见他如此，也就点头了。

　　蒙面女子在前，众莺燕簇拥在后，将他们半推半请地拉到一张大桌前。

　　其上摆满珍馐佳肴，肉香扑鼻，虽说他们几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但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仍勾起了人本能的食欲。

　　宋闻心知这里一切皆为幻境，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迷惑人的毒药罢了。其余人也都心知肚明，因此没有对桌上的东西表现出什么反应。

　　令汐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盛情邀请他们坐下吃的男女身上，越看越觉得他们的笑脸都像披着层皮，还不知下面隐藏怎样的面孔。

　　“诸位可是没胃口？”蒙面女子见他们没人迈一下步子，更不准有人靠近，脸色逐渐不耐烦起来，知道该上重头戏了，于是笑吟吟地请他们接着往上去：

　　“那就来瞧瞧咱们百艳楼的春华宴。”

　　“春华宴可了不得，”周围那些人一听，立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宴上可好玩！”“那儿什么都有！”“是不是又能喝春华酒了？”“听说啊，你会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几人跟在蒙面女子身后走上台阶，一群人呼啦啦全往上涌，木质台阶吱吱呀呀地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

　　冗长而拥挤的台阶使人感到有些呼吸不畅，身上似乎变得愈发燥热。

　　由于空间狭小，人与人间的距离缩短，那些男女都有意无意地朝他们身边靠。尤其是刚才搭讪失败的那个男子仍未放弃，不时往令汐那边挤，企图离她更近些。

　　但楚峦青寸步不移地走在她身边，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每次都能精准地隔开周围人的小动作。

　　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她。令汐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到后面她只要稍稍后仰肩膀，都能撞到他胸膛。楚峦青又不时抬起手臂替她挡下各种别有目的的肢体接触，看起来就像被他圈在怀里一样。

　　头一次被除师父以外的男子以这种保护姿态圈着，令汐只觉得思绪复杂，心跳莫名加快了些，却不知为何。

　　沿阶绕了一圈又一圈，令汐数到第十八圈的时候，蒙面女子终于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她转头对众人嫣然一笑，推开了紧闭的阁门。

　　方才她说到了的时候，宋闻等人还不明所以，因为这看上去就是一间小阁楼，并无甚稀奇。

　　可门扉开启的瞬间，他们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墙上镶嵌的明珠彩钻率先晃着了众人的眼，数量之巨前所未见，贝阙珠宫、丹楹刻桷，辉煌只此一遭；池酒林胾、笙歌艳舞，无有阑珊兴处。

　　几只羽毛斑斓的长尾凤鸟盘旋其上，鸣叫声与奏乐声相得益彰，有一男子拥着几名女郎，淫声贱语倒豆而出；形似肥猪之人埋头苦吃，身边空盘堆积如山；衣着清凉的艳女在宴席中央舞态生风，媚眼勾人。

　　宋酌还未习惯眼前景象，正喃喃自语“天宫瑶池”时，身后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使他踉跄两步，却猛地撞进温香软玉的怀抱之中。

　　“哎呦，这位公子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摔坏了如何是好~”

　　他抬头看去，接住他的女子杏眼桃腮，俏脸莞尔，语调娇嗔：“把奴家都撞疼了。”

　　宋酌现在还与这女子保持着非常尴尬的姿势，他回过神来连忙跳开，慌里慌张地道歉：

　　“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

　　“呵呵呵......”那姑娘掩面笑了起来：“想不到公子你还是个君子呢。”她手中不知何时拿着杯酒，送到他唇边：

　　“来春华宴怎能不喝春华酒，这可是咱们百艳楼独有的，你上哪儿也寻不着这样的好酒......”

　　而宋闻这时也正被几名女子簇拥着让他喝酒，暂时脱不开身来看他。

　　楚峦青与令汐这边状况也差不多，都有人提着酒壶和玉杯请他们喝春华酒。有位相貌清纯的少女卖力地向他们介绍：

　　“这春华酒啊，一杯下肚好过逍遥半生，两杯好比羽化登仙，三杯下肚所愿皆成。”

　　“竟如此神奇？”楚峦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手中的酒杯。酒色清冽，香气醉人，光看外观确是好酒。

　　“您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少女将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瞧您两位如胶似漆，真叫人好生羡慕。”另一位细长狐狸眼的女子对令汐打趣道：

　　“我若是寻得一位如您夫君这般俊俏的小郎君就好了。”

　　令汐摇头道：“他还不是我夫君。”

　　“还不是？”那女子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笑得更加放肆：“既如此，不妨在这儿看看，可有你中意的男人？”

　　令汐闻言还真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穿梭于人群中斟酒的男子身上：

　　“他样貌长得还不错。”

　　狐狸眼女子斜睨那人一眼，随即乐道：“他叫狸奴，是咱们这儿最不会说话的家伙，您眼光可算独到啊。”

　　说完她朝那边喊道：“狸奴，狸奴！”见男子回头，她笑语盈盈地招呼他：“还不快来给客人斟酒。”

　　那男子遥遥点头，就朝这边走来。

　　她们这番对话，自然也被楚峦青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向缓缓走来的男子，心道这小胳膊小腿的，令汐怎么会觉得他好看。

　　狸奴身材瘦弱，两颊因消瘦有些凹陷，薄唇翘鼻，唯有那双眼睛碧绿无暇，仿佛世间最好的翡翠也不及这双瞳万分之一。

　　令汐也说不上为什么喜欢他的长相，只是人群中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也许是因为他眉间那股若有似无的阴郁。

　　“姑娘，请喝酒。”

　　狸奴果然很不会说话，走近也只是闷声问好。

　　“你，就叫狸奴？”她抬头望着他问。

　　“是。”他恭敬地垂头答道。

　　“你的眼睛很漂亮。”令汐又说。

　　狸奴似乎是听惯了别人夸他的眼睛，将头垂得更低：“谢姑娘称赞。”

　　然后他想起什么，提起手中酒壶做斟酒状，将话重复一遍：“姑娘，请喝酒。”

　　令汐却不动，看着他说：“为何要喝酒？”

　　狸奴愣了愣，道：“春华酒是难得一见的佳酿，只需一杯便似逍遥地仙......”

　　“我是问你，”令汐打断他的话，直直盯住他的双眼：“为何要喝这酒。”

　　他终于将目光慢慢移至她的脸上，见她嘴角微扬，神色柔和如绵绵春雨，眼底泛着令人安心的笑意：

　　“能告诉我吗？”

　　狸奴沉默了，他也怔怔望着令汐的眼睛，以至于没能立刻回话。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奏乐声都变得缓慢下来。

　　其实他俩对视不过一会儿时间，在楚峦青眼中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他第一次觉得令汐的笑容如此扎眼，好像一根长满棘刺的藤蔓，刺得他心脏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