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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婆娑草与雪猫 ...

  •   在洛阳城落了籍,阿月松了口气,现在的她,终于不是一个黑户了!

      狐狸奶爸本想着直接往乐游原的地仙庙去的,还是那位洛城相闵自在提醒了一句,那里年久失修,而且……他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暂时连婆娑草那小子都干不过的半妖阿月。

      所以,昭明决定暂时在闵自在给他安排的落脚处住下,且待他家月娘的心脉稳固些再往乐游原去。

      那是间三进三出的院子,负责看门的阿叔胖嘟嘟的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跟她打招呼,阿月发誓,她刚才绝对看见阿叔那一闪而过的猪鼻子了!

      那不是!闵相爷!您老咋敢让一头猪去看大门口的?往伙房里头塞也比塞门房靠谱啊!

      “小娘子别看老朱我胖,那些个狗崽子撂一道儿都干不过老朱呢!”看门的阿叔大概是经常面对这种问题的,也不恼,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

      得嘞~看样子这位好吃也会吃的胖阿叔有颗仗剑天涯的心啊!

      “伙房里头的老段手艺最好,会的菜花样多,小娘子想吃什么回头跟他讲就是了。”老朱笑眯眯的:“他原身是条猎犬,现在入秋了还好,前俩月他掉毛来着,几乎每道菜都飘着狗毛!”

      好家伙!这本该看家护院的狗颠大勺去了!不是!这都掉毛了大兄弟你就不能歇几天?这么爱岗敬业的吗?闵相爷一月给你开多少钱啊?

      本来应该是作为妖父的昭明独居东院,而阿月住到南院去的。但是吧……阿月她是个半妖,还是一只依靠着昭明贴近心口那口妖气活过来的半妖,她目前心脉不稳,无法离昭明太远。

      而东院到南院的距离,不远不近,正正好能够在一夜之间要了阿月这个小菜鸡的命。

      所以,阿月就跟着昭明住进了东院,她的房间,就在昭明的房间隔壁。

      阿月怀疑,她的狐狸奶爸是恐吓她的。即便她目前是个菜鸡,但是位居地仙之位的昭明不是。也就是说,那些大妖只要长了眼珠子、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不要命的,就不会冒着被她的妖父地仙昭明一巴掌拍扁的危险朝她龇牙咧嘴。

      都说狐假虎威,她现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半狐假狐威了吧?

      负责她日常起居的是个十三岁上下的姑娘,从她头顶上不时冒出来的两个又长又白的耳朵来看,这个叫应枝的小姑娘大概是只兔子,大概率还是只白兔。

      “月娘子,外头有人寻您。”应枝似乎有点害怕,月娘子她虽说笑眯眯的好像她家亲姐姐吧,可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妖息压迫性是真的强悍!

      “我刚到洛阳,除却闵相爷,不曾有认识的人啊。”阿月皱眉,难道说,是曾经那位锦娘子的旧交?也不对啊!锦娘子九岁上就被送到灵州老家去了啊!灵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就在回风谷上头呢~若非狐狸奶爸能画地千里,跑马都得跑上两月!

      “小娘子!是我啊!昨天那差点儿就害你魂儿都飞了的婆娑草啊!”婆娑草那小子似乎对人家窗户有某种执念,眼下就攀在窗户上呢!

      “江小郎君!您怎能攀我家娘子窗户呢!”瞧见那攀人家小娘子窗户的登徒浪子,应枝板起脸操起一根棍子撵猴子一样将他一把捅下去了。

      “哎呦喂~小爷的屁股啊!”不出意料的,婆娑草那小子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这样的,若非闵相爷仁慈,早该被打死八百回了吧?”阿月嘴角抽搐,那位闵相爷每天得念叨多少句道偈佛号才能忍住将这糟心货敲碎了当成祭品烧与灶君老爷啊?

      对此,应枝姑娘点头,之前他扒窗户被门房的胖老朱发现了,人家一拳头就锤断了他好几根肋骨,单手跟拎鸡崽子一样将他拎到洛城相跟前去要说法的。

      院子里,除去哎哟哟叫疼的婆娑草江以徵之外,还有一个一身白的郎君,那位郎君生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整个人就像一只懒散的大猫。

      那就是两百年前跟着邻居一道迁居洛阳的雪猫江既白,他曾与那不靠谱的邻居小兄弟一样归属洛城相闵自在管辖,但他办事靠谱,除了性子散漫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问题。是以,在观察期过了之后,闵相爷就放他自由了。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对窗户是有什么执念吗?”江既白朝他翻了个白眼,接着道:“虽说你是条藤吧!但你总不能见着个窗户就往上头攀啊!这多跌份儿啊!”“江大白!你小子看热闹嫌事儿不够大对吧?”江以徵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跶起来了,这是他能够控制的吗?这是他作为一条藤的本能好吗?

      窗户唉~那是个多好的地方啊!

      江既白捂脸,他可太了解这小子了,没瞧见闵相爷都只能唉声叹气的延长他的观察期吗?这货他都有胆去扒洛城相的窗户了!

      “需要我提醒你,方才你攀的是谁家小娘子的窗户吗?”江既白觉得吧,自己还是得提醒一下眼前这个傻子,毕竟,大家伙一道化灵,也是一路投奔洛阳来的:“那位小娘子是地仙昭明家的。”

      地仙昭明,那位可是连洛城相都要行稽首大礼、口称先生的人物!

      你小子昨夜差点儿就害人家姑娘丢了魂儿,今儿个就狗胆包天去攀人家小娘子窗户?是你小子飘了还是当人家阿耶提不动刀啦?不对!地仙昭明真身是狐狸,人家根本就不用提刀,伸条尾巴就能将你这色鬼上身的狗崽子绞碎!还得是魂飞魄散那种!

      “我听说乐游原的地仙庙了,六百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敢占那地儿呢!”果然,江以徵下一刻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抱住自己的脑壳,一副完球了,小爷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的样子。

      “知道错啦?”江既白摸摸鼻子,实在是罪过,他就是只普普通通的四个爪的大白猫,若非洛城相授意,他可没那个胆借地仙昭明来吓唬婆娑草那小子。可实在是,那小崽子的癖好过于不正常了。

      “你不是昨夜在闵相爷府上那株婆娑草吗?青天白日的,你攀我窗户作甚?”阿月抬手止住应枝,别说,她仰头用下巴看人头顶的样子,还真是十足的大家小姐脾气!再加上她周身释放出来的强悍妖息,江既白皱眉,往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的朝耷拉着脑袋瓜的婆娑草使了个眼色。

      看吧!人家小娘子生气了!江以徵你小子要完蛋啊!

      “你又是哪个?”不待江既白开口,阿月就先摆了摆手:“也罢!随着这登徒子一道来的,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应枝,喊朱家阿叔过来一道打出去。”

      “别别别!小娘子……咱们昨儿个才见过的啊!”一听人家要喊门房老朱,江以徵就觉得胸口疼,他去年才断的肋骨啊!

      “还不快去?只管打出去!这种登徒子打死了算我的!”阿月朝应枝使了个眼色,应枝赶紧低下头去,就着挡着自己的柱子憋笑。她家月娘子可太有主意了,就该治治那总爱扒拉人家窗户的江小郎君。

      “在下江既白,两百年前化灵,曾归闵相爷管带。”江既白强忍住大猫逃跑的本能,硬着头皮上前朝那气的不轻的小娘子拱手道:“相爷说娘子初至洛阳,特遣我兄弟二人为娘子领路。”

      “如此,便烦请这位郎君回禀相爷,我不爱出门,无需找人领我闲逛。”阿月朝他点头,示意他没事可以先回去了。随后伸手一指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婆娑草:“至于那厮,我的窗户可不是谁家阿猫阿狗都能扒的。”

      江既白点头,他懂了,江以徵这小子一顿打是少不得的了。且人家小娘子也在理,就算是洛城相本人在场……江既白卡壳,那说不定他老人家得亲自上手揍一顿!

      “小娘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特别好的!”江以徵眼珠子一转,伸手掏出了向来十分之宝贝的盒子,颠颠儿往人家小娘子跟前凑。

      那确实是好东西,江既白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江以徵那小子两百年结出的第一颗婆娑果。那是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浑圆通红。

      就是吧……月娘子她是个半妖。婆娑果的香气恰恰好就是勾起半妖暴怒的最好引子。

      出于本能,应枝落地化作一只大白兔子【唰】的一声窜得连影子都没有了。就是离得近的江以徵跑不掉,还有雪猫江既白不能跑。

      是以,在昭明感应到胸口翻涌的血气匆忙赶到时,院子已经一片狼藉。婆娑草半身已经藤化,要不是挡在他前头那已经被挠花了脸的大白猫,他怕是得往洛城相院子的花圃里再蹲个两百年才能重新化形!

      再看一挑二的阿月,她眼下披头散发,一双水杏眼被雾气笼罩。看到滚到脚边的婆娑果,昭明嘴角抽搐,这闵自在是专门让他家小崽子来裹乱的是吧?先是婆娑草的叶子,再是果子。他家小月娘到底哪里招他爷俩了?

      昭明捡起那颗婆娑果收了起来,一手拎起大白猫丢到身后去,一个闪身上前挡住了阿月的视线:“月娘,魂归矣~”

      大约是血脉压制,昭明话音刚落,笼罩在阿月眼中的雾气逐渐消散干净。

      清醒过来的阿月有那么一瞬站不稳当,还是昭明伸手拦住,否则,她得脸朝下先磕一个。

      “这是……阿楚,咱家遭贼啦?”阿月看着院子里头一片狼藉,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但是不对啊!门口不是有胖老朱守着吗?

      “江既白,你回一趟闵洛城府上,让他亲自来领那崽子。”昭明没有回答她,而是让躲在角落里头的应枝扶她回去休息。

      “仙人息怒!小妖这就去!”江既白因为被地仙大人拎起来丢到身后躲过那半妖小娘子致命一击,眼下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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