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才子大人落魄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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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给老子卷铺盖走人！掌柜的！”老板把观锦上的行李扔了出去。
这已经是第几家了，算了，也没数过。观锦上想。
他被季冬拉起来，看她捂着脸嫌弃的对自己说了声丢人，也是，一个姑娘家家，哪遇见过这种事。
观锦上拍了拍身下的灰，毫无兴致的站起来，提起自己的行李。
“呸，会写点词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照样得罪人，我呸，晦气！”他们隔老远就听见那家酒店老板“小声”的话。
观锦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回敬了一句俗人。
季冬狠狠瞪了那个老板一眼，却也知不能多纠缠。季冬的懂事至少让观锦上自己的心灵受到了点安慰。
路上百姓有的指指点点的看着他们。
可能是看我们爷俩可笑吧。观锦上想。
他也不在乎，自己又不是缺钱，就是有点缺权。
果然又是被赶出来的一天，习惯了。
观锦上整理了一下衣冠，看了眼怀表，还有一个省就到了，他的心里忽然有些轻松。
看着季冬好些却还没缓过来的身体，他也心疼，可他们不能停下，生死难料，只能把话忍住，观锦上拍了拍季冬的头，对她说，“就快到了。”
小姑娘又乖又聪明，点了点头，像当初他们前几次见面一样，观锦上不禁回想。
——
这是观锦上与这个小丫头第三次见面了。
观锦上扫了扫灰，在旁边坐下，脸色有些黑，这换谁也受不起。
“姐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狗都没您追的凶。”
方言都说出来了，观锦上耷拉个脑袋。
小丫头没有说话。
“害，你都追我多长时间了，累不累啊。”
小姑娘没有说话。
“嘿，你说你追我干嘛？是我哪得罪您老了？”
小姑娘没有说话。
这时小姑娘肚子响了，得，饿了。
观锦上赶忙把怀里的水和馒头递给小姑娘，祖宗，可别再追他了，他这小身板可经不住折腾。
看小姑娘把东西拿过后放在地上，还往他这边推了推，依旧盯着他，观锦上忽生了种不好的预感。
小姑娘想说什么，但嗓子是哑着的，看着小孩儿瘦小的身板，蜡黄的脸，心终究是软了下来，把东西又推给了小姑娘，
“吃吧，送给你的。”
“我是唱老旦的。”瘦瘦巴巴的小姑娘蹲在墙角默默啃着他递给她的馒头，对他说。
观锦上本来心里莫名有些哀伤，听到这话，观锦上一下被逗乐了。
“我能成为‘皇’。”小姑娘继续说。
观锦上有些想笑，但挺尊总小姑娘，没笑出来。
想成为“皇”，小丫头片子努力努力，说不定真会沾个边，对自己来说，女性老旦能被称为皇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一个，可惜生不逢时。
观锦上又递给她一张手绢，“呐，给你擦擦嘴。”
只见她摆了摆手，没要。
像是怕他误解，小姑娘赶紧把那口馒头噎进去，用袖子抹了把嘴，对观锦上说，“这帕子给我没用。”
这情形他也不好说什么，惺惺把手伸了回来，当年可没这种事，观锦上暗想。
但也没当回事儿，还挺新奇，他又接着问，“看你这小身板，怎么唱的老旦？”
这小姑娘眼镜瞪得溜圆，嘿，别说，还真有点老旦那味道，看她的样子更像是饿恨了。
“我真是扮老旦的！我给你唱一嗓子...”刚要起头，小姑娘顿住，警惕的看着他，身子向后退，尽管嘴里叼着馒头，单收向后腰伸，观锦上了然。
这小姑娘还真可能是个练家子，还在被人盯着，就是有点傻。
观锦上叹了口气，把手摁在她头上，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紧绷，无奈的对她说，“要不然我讲自己的故事给你听？”
观锦上的手松开，怕再刺激她，蹲坐到旁边的地上，路上人来人往，路上有的还漂着我跟这个“小乞丐”，他嗤笑一声。
对着女孩，观锦上用夸张的语气说，
“...当年！我在京里是个蒸不坏，煮不熟，敲不烂，咬不透的铜豆子，让人指哪打哪，那叫威风，谁也不能怎么我。”
说到高兴的地方，观锦上从地上跳起来，接着跟她讲，这里也没什么人愿意听他说这些，
“那个潇洒劲儿，别人不懂！你们不懂，甚至我自己都不懂。
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钓的水中月，睡的山间云，吟的雾里花，走的烟花路。
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写诗，会做赋，会插科打诨，会风花雪月，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全京几乎都没比的上我的。
害，这话他还真不敢说。
观锦上，你可真怂。
观锦上做着手指向天的动作，就见小姑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观锦上哼了一声，讪讪把手收了回来，狠狠揉了揉她的头，“看，我不信你的话，你也不信我的话，咱们两个都是‘骗子’，我是‘大骗子’，你是‘小骗子’，咱俩就适合一块走。”
小姑娘又紧张起来，观锦上没在意，继续说，“跟我走吧，跟我走有可能活下去，但这里，可是会吃人的。”
观锦上默地看着周围，这可是连云港，什么人都有，南巷子那一圈小乞丐，这片儿的头龙刘四儿，还有说不上的老鸨和人贩子，怎么都能把这个十几岁的丫头给剥皮生吞了。
相逢便是有缘，他还不想让这个丫头死在这儿。
观锦上站起身，把手伸向小姑娘，认真地对她说，“跟我走吧，如果成功了，我就帮你找你的戏班子，让你接着唱你的老旦，如果失败了，我们就各奔东西，你要走，我绝不阻拦。”
“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冬。”
（PS：最后观锦上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季冬追了他三天三夜）
——
“害，闺女啊，咱们到淮省究竟还有多久啊。”观锦上瘫在牛车上，喘着气，看着牛车缓慢的行走。
季冬有些无语，对观锦上说，“要不是你这么弱，我们至于租牛车吗。”
季冬这阵子显然好多了，也活泼了不少，脸颊上的肉也多了，骨架子也显起来了，看着季冬手里的茧子和逐渐扎实的肌肉，确实是练过，他终于相信她是演老旦的，可老旦用武吗，观锦上很是怀疑和郁闷。
但他对季冬说出来的话不置可否，只能哈哈应付过去，“谁叫我是个身娇体弱的美男子呢。”
季冬看着观锦上现在的样不想说出违心话，山羊胡，八字胡，凌乱油腻的头发，脸上也被抹了层泥，鼻梁上架了个小黑眼镜，身上的长衫也是破破烂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就露出来的那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还可以看。
观锦上一下子就读懂了季冬的眼神，忧伤的捻着自己留的山羊胡，他也知道丑啊，他自己也不想，但谁能想到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的样子。
季冬看着观锦上得意洋洋的样子：拳头紧了怎么办。
“老观你很着急？”季冬问。
“啧，其实说急也急，说不急也没什么问题，反正都有应对的法子。”观锦上说。
“那咱们去找谁？”
“淮省军阀——龙云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才子大人落魄的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