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且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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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妮可第一次见到赛特的时候。她才刚刚10岁。一个说大不大但是说小却又不小的年龄。
真是一个适合相遇的日子呢。等到很长时间以后妮可回忆自己与赛特初次相遇的日子的时候。都会这么认为。
该是怎么样的一个日子呢。就好像是阴霾了许久的天空。蓦的一日。阴云以慢的令人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退散。虽说是难以察觉。但终究是在退散。所以当可以察觉的时候应经可以显见从那云的缝隙之中露出的几束的阳光。透明的可以看透一切的。
而回忆终究是否可靠。妮可也是说不出来。只能依稀的记得。在那日。她正与附近的孩子们在大街上玩耍的时候。意外的就注意到了走在路边的那个人。棕色的长发。大抵是为了方便行动。便从脖子处结成了长辫。精简却有些发旧的着装。以及难以忽视的别在腰间的那把长剑。然。仔细的看。却会发现他竟是蓝黑双瞳。
似乎是感受到了妮可的视线。那人将头抬起。看向妮可这边。
异样的难以解释的情绪如浪涛一般向妮可奔涌过来。不可招架。无可抵挡的。熟悉而难解的眼神。即使妮可清楚的知道她与那人分明在之前从来没有见面。毕竟异瞳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很是少见的。也就是在这么一刹那之间。仿佛许久未感受到的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似乎带着些许泥土的气息。小朵的花瓣。淡淡的粉。以及白。混合着细微的嫩绿的叶。漫天洒下。就连天边的阳光也泛着彩色的晕。
难以明了的情绪。只是。这对于一个10岁的。特别是像妮可这样异常活泼的家伙而言。任何的奇怪都是值得去探索的。撇开了朋友。径直的跑向了那个带给她一样情绪的人。
“你好。我叫妮可。”远远看着并不能感觉面前的人的身高。如今看来。至少也有170左右吧。身高只有130的妮可抬头望着那人的脸思忖。
“我是赛特。”笃定的。似乎是并不讶异于面前的小女孩的主动。那人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便是妮可与赛特的第一次相遇。大抵也是如此。赛特便在这个镇子住下了。
仿佛是对这个人的好奇。妮可常常背着父母跑到赛特那里。至于为什么会背着。也还是因为赛特双眸的缘故。这样的眼。比起新奇。更多的人会恐惧。妮可的父母也不例外。
在这些时日里面。妮可知道了赛特来自法国。去过威尼斯去过土耳其甚至去过了传说中的国度唐朝。听着仿佛传奇一般的故事。惊讶于赛特的旅行。充满了向往。比起最开始的好奇。如今的妮可对于赛特更多的应该是崇拜了。而赛特自然也是对她由慢慢的冷漠变的宠溺。也会在妮可听见那些不同的风俗习惯还有笑话的时候陪着她一起淡淡的笑。或是如长者一般抚摸着妮可的发。
但。奇怪的却是。常常的。赛特在提起过去的时候。妮可都会觉着似曾相识。仿佛自己随同赛特也是亲身经历。但。有些过去。妮可却觉着奇怪。仿佛心中有那么个声音再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但究竟是怎么样。妮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心中潜藏了一个自己。这个自己想要告诉自己许多。但总是有种种桎梏让她无法挣脱。每每想要寻求究竟的时候。却越是糊涂。既是如此。时间长了。妮可反倒是不急着明了了。
直到某一日。当妮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缓缓起身。细看。讶异以及感动。不同于自己生活的地方的美。应是如何说呢。在自己生活的那个小镇。大抵是混乱的。唯有心细的人才会明白的美好。而自己面前的呢。似是未经雕琢。只是这面前的枝叶还有草。长势方向。无论走到哪里看。都会觉着美。
起身。发现不远处的石头小径。踏上。缓缓行走。伴随着看着周围的景。或高或低的碧绿的植物。还有缺少了阳光的墨绿。满目的绿色映着眼甚至有点儿晕眩。细听。虽说没有常有的虫鸣。却隐隐约约有着潺潺的流水声音。因循着这水声。层层叠嶂的绿后面显现出了一座桥。再近点。倒是见着了一个亭子。很是讶异自己为何为知道那从未见过的建筑的名字。八棵柱子八角形的顶。还有起翘的檐。隐约着看着还能发现那深红的柱上有着些许花纹。以及。那柱旁边的人。赛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妮可跑到赛特的面前。
面前的人对她笑。
恍惚着。妮可才想起来之前在赛特的房里。自己偏是要玩玩一直别在赛特腰间的那个印着好看的花纹的壶。最后赛特赖不过她倒也是给她玩了。等她醒来。便到了这个有些似仙境的地方。
“炼妖壶。你不记得了吗？”难得的。眼中映着些寂寥与孤独。赛特望着流动着的水。仿佛是对自己在说。但妮可清楚的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什么壶？就是我刚刚找你要着玩的壶么？”想了想。大抵也只有刚刚问赛特要的那个壶了。
苦笑由嘴角蔓延开来。想来也是知道妮可不明白。像是报复一般。大手抚上妮可金色如丝的发。狠狠揉揉。
“算了。不记得。不记得也罢。你终究也不在是当年的那个你了。”似乎是讪笑自己一般。 “这里。是炼妖壶的世界。就是你刚刚想要玩的那个壶的世界。”
“壶的世界？”
“恩。”
“咦。那其他的壶也有他们的世界吗？”
“我也不知道呢。”顿了顿。“其实。这个壶的世界也不是我发现的。”
“那么。是谁呢？”
“一个和你一样金发的女孩子。”叹口气。“和她旅行了好久呢。和你一样的。她很可爱。性格很开朗。简直就不像是一个… …”
“不像是一个什么？”
“没什么。去玩吧。我在这里再看会儿。”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壶的世界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熟悉感。即使有着这样的困惑。妮可并没有说出。
之后。妮可虽然想询问更多。只是。赛特终究是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妮可倒也自己在那壶内嬉戏。即使如此。壶中的天地也不过方寸大小。纵然是仙境一般的地儿。厌了。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再回到原本的世界。赛特依旧是如壶内少些言语的模样。妮可倒也不好多多打扰便是回家去了。
再后来。妮可依旧会到赛特那去玩。只是赛特变的鲜少谈及过去的旅行。倒是妮可一直唠叨着自己的什么。比如街上那个小孩又如何了。比如邻街的某个小孩长大了真帅之类的话题。而赛特听着倒也不烦躁。笑笑。
炼妖壶。妮可也就去了那么一次。熟悉感在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已然忘记。赛特也并未提及。
如此。终究。寥寥。
当赛特再一次见到妮可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了。到底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有多少个年头了呢。就是赛特自己也记不清了。自从薇达死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大抵也就是一直在旅行途中缠着自己要自己跟随撒旦的那个女恶魔了。
虽说是女恶魔。但是却是心地无暇。明明主人是撒旦。到了最后反倒是倒戈跟随自己封印了撒旦。一颦一笑。牵挂于心中。久久。却是忘怀不了。也是时常进入炼妖壶。想要寻找些蛛丝马迹。但想要找到什么证明什么。自己亦是无解。终究还是离开了与薇达相处多年的家。决心再次行走。不若上次的目的性。带着一些随性的游走于大陆之上。因为据说妮可投胎在一个平民家中。应是仍有见面的机会的吧。赛特如此想着。
终究也还是见着了。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当时赛特是经过这个小镇。并没有留下的想法。与之前经过的其他的地一样。补充水和食物继续行走。但也就是在那么一条街上。忽的就感受到一股视线。虽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与妖魔或者人战斗过。但是出于某种骑士的敏锐程度。他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那股视线。于是抬头。见着了不远处的那个金发的女孩。有那么一刹那。他会以为是回到了当初威尼斯的那个小教堂内。哥特式的高窗。嵌着五彩的琉璃的窗户。阳光温和的透进来。斑斓的。除了自己还有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的老头。还有。那个从六芒星的符咒中以婴儿出生的姿态渐渐醒来的少女。金色的发绾成了如牛角一般的髻。血红的恶魔的双眼。慢慢张开背后小小的可爱的翅膀。忽略了在她面前的自己。新奇的观察着教堂还有那个被钉在教堂圣殿中间的耶稣的仿制像。
两张脸在他的面前重叠。这眉。这眼。这鼻。以及这唇。无一不是在向他说明离他不远的那个女孩儿很有可能便是他寻找的妮可的转世。唯一不同的只是那眸的颜色。不若之前的鲜红。反倒是变成了澄澈的蓝。有些像是某个午后。在炼妖壶的那别有一番的天地之中。云缓缓的飘过天际。如絮如丝。遮瑕不住天的美。倒是从云中透过的那点点光芒。点缀着天边的那蓝有着些令人晕眩。如此的颜色。倒是也适合她。孩子般的天性。孩子般的美好。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向那孩子招呼。她反倒是抢先一步于他的面前。
“你好。我是妮可。”
想来。即使转世。她也是依旧不改当初的性格。
“我是赛特。”
于是如此。赛特便是也留在了这个镇子。他似乎并不讶异妮可并不惊讶于自己眸的颜色。更不讶异于镇上的其他的人见着他的眸如遇妖魔。
时常的。妮可会来找赛特。带着些喜欢的新奇的小玩意儿。有些讨好似的。不经意的问着赛特的过去。而常常这个时候。赛特也会给他讲讲那些走过了威尼斯走过了土耳其走过了大唐的过去。只是考虑到如今妮可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女恶魔。隐去了那些原本或许会是很是重要的东西。隐去的时候。赛特也会仔细的看着妮可的眉角。皱起或者上挑。她终究不是一个能够隐藏住心思的人。他也明知她对这些话语有着疑惑。若她不说明。他也不会告诉他。大抵还是那些过去那些经历似是某种印记刻在了魂上。即使已经过去的远久。即使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但是她也依旧会若有似无的困惑。
也许还是私心作祟吧。夜里。赛特时常这样想着。从某种程度上。他终究还是希望她能够忆及当初的往事。只是。每每在看见她与家人的欢乐的时候。还是会不忍。
不若。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所以当妮可看见赛特一直别在腰间的炼妖壶想要把玩的时候。赛特并没有拒绝。这是个机会。又或许也是个转机。
在熟悉的亭子里面等待妮可的出现。看着熟悉的壶中的景。忽的也想起来当初被妮可用法术拽进来的情景。莫名的。才发现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壶倒是别有洞天甚似仙境。而后妮可不便跟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面。妮可一直都是在这壶内生活。习惯了这里的绿色。习惯了这里的流水。习惯了这东方的桥还有小亭。习惯了这里一直明朗透亮的天。当她见到这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陌生还是熟悉。又或者仅仅只是迷惘。
于是。当妮可站在赛特面前以困惑的语气询问赛特的时候。赛特依旧能够以常态回答妮可。
于赛特来说。不是没有遗憾的。所以才会违背着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询问面前的孩子。
“炼妖壶。你不记得了吗？”明明知道答案会是否定的。但是还是会问着。毕竟。这里是她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也许她会不认识自己也许她会忘记所有。但是。也许她不会忘记这里。似乎是唯有她回答坚定的回答出了那个否定的答案。那个一直在心中破土的植物才会刹那间的死亡。又或许。他还是希望她能够说出。我记得。这三个字。
“什么壶？就是我刚刚找你要着玩的壶么？”当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赛特不禁想着。终究还是她呢。即使这么多年。她依旧是她。
罢了。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能够脱离恶魔的身份对于如此的她是好的。何必让她想起过去的那么些。倒不如让她以人类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如此安慰着自己。也不由苦笑。狠狠揉揉妮可的发。
“算了。不记得。不记得也罢。你终究也不在是当年的那个你了。”喃喃自语。仿佛是为了劝服自己。又见妮可的困惑的表情渐深。于是补加解释。“这里。是炼妖壶的世界。就是你刚刚想要玩的那个壶的世界。”
“壶的世界？”
“恩。”
“咦。那其他的壶也有他们的世界吗？”
“我也不知道呢。”
之后的情节。就是赛特也记忆模糊了。大抵也是像妮可透露了些许过去的事情。然后便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而这次的回忆到了如今竟也什么也不是。无人证明无人知晓。唯独赛特一个独嚼。
再后来。妮可结婚生子。都有赛特在旁看着。笑靥如花。
夜晚。也总会想起过去。也会觉得寂寞。但。无论如何。如今的她安然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且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