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生[天使的翅膀II]》烨笙

1、第一章

　　2007年初春，蒋焕生第一次见到方婕。
　　彼时，他和陆之琰在大街上义演卖唱。
　　二十岁的少年，正是对人生对梦想满怀热忱烈火的年纪。
　　两个人拿着话筒，破木吉他，旁边的音响伴奏正在播放着那首大火的歌曲《天使的翅膀》，磁性的少年音温润沙哑，吸引来了不少女孩子。
　　他们的位置选的恰巧不巧，就在尚阳二中附近。
　　正是放学的时候，不少女生被歌声吸引过来，把他们围城一圈，欢呼尖叫。
　　她们被坐在那闭目深情演唱的男生吸引，沉迷在这场音乐盛宴里。
　　少年一身黑色的毛衣，灰色风衣披着，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在初春的寒风中，随着歌声落幕，终于睁开了眼。
　　薄凉冷漠的眼，微眯着看着面前欢呼的人群，嘈杂的喧嚣令他不悦蹙起眉，巡视一周，唇角勾起冷漠的笑意。
　　周围人似乎都没有注意，仍然欢呼着叫他再来一首。
　　陆之琰见势，拿起旁边的音箱接待一群迷妹的打赏，偷撞了蒋焕生一下：“嘿，哥们，说好的出来赚钱的，你还想不想买喜欢的吉他了！别摆脸了，笑一个，继续唱！”
　　蒋焕生蹙眉，明摆着不乐意，但想到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专业吉他，他执起话筒，放在唇边，在前方静谧过后响彻的欢呼声下，深深呼吸，伴随着音响里切出来的音乐——
　　“我就像海上浮萍，任由海水淹灭，爱将我推入无底深渊，你能否撇得下他，我怎么割舍得下，你是我最爱的女孩……”
　　深情的嗓音，低喃的悲伤，听的人都忘记了呼吸，在嘈杂的街道，孤独的歌声随着冷风环绕纷飞，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周围的人屏息聆听又震惊，谁也难以置信，一个外表看上去年轻又冷漠骨子里透着骄傲的男生，为什么会唱得这么深情卑微。
　　这首歌是来自很早以前的以为年轻歌手创作，据说创作时那个歌手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这是蒋焕生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歌曲，平时他不喜欢唱这种情绪过分外泄的歌，只是没想到今天音响里会切出这首。
　　他在唱到一半时睁开眼，像是感应到什么，像是牵引，顺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罅隙，他在遥远又无线近的距离里注意了她。
　　雪色毛衣，墨发披肩，粉嫩薄唇轻启，彷徨如麋鹿的清润瞳眸，像一个迷路的天使。
　　他呼吸猛的一窒，手上的话筒缓缓放下，直直盯着前方的身影。
　　周围人因他忽然的异样议论纷纷，好奇看他，陆之琰心想这下完蛋了，金主们要溜！
　　赶紧锤了一旁在发愣的人提醒。
　　不锤不要紧，一锤下来……
　　人跑了！
　　“嘿！蒋焕生！你去哪……”对方没回头只留下一尾灰色风衣角，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留下一脸黑线的陆之琰，一个人在街上面对一群迷妹们七嘴八舌的吐槽抱怨不满。
　　蒋焕生追着前方的人，那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更加加快了脚步，他急了，却倒是喜欢上这种感觉，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晚风中，走过她走过的路，吹过她吹过的晚风，他似乎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春日娇嫩芽枝的生机气息。
　　他死寂多年的心脏处像是忽然活了一样，神经里，骨血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激烈感在叫嚣着他追上她。
　　不然他会后悔！
　　前方的女生像是已经料到他跟定了，索性不再奔跑，停下了脚步。
　　蒋焕生也随之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她瘦削背影，脚下动作游移着，眼睛仍紧紧盯着她的后脑勺。
　　终于，前方的人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如他所愿地回了头。
　　如是惊鸿一瞥间，暗恋的悸动芬芳芽朵在初春寒冷的黄昏萌发了。
　　晚风吹扬起她的发丝，晶亮的闪烁瞳眸倔强的瞪视着他。
　　蒋焕生被那气鼓鼓的眼神盯着，反倒很不厚道的笑了，掩唇，睇笑着看她。
　　插着兜，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肩上的一绺发，毫无分寸的对她亲昵道：“你好，我叫蒋焕生，你的名字？”
　　迎接他的，不是一顿臭骂责怪，也不是一巴掌，他这幅明显轻浮不礼貌的举动只得到的回应是——
　　对方淡淡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正摸着她头发的手心，留下一句：“拿去买把好的吉他吧。”
　　……
　　他站在原地，没再追上去，只用复杂的目光盯着那远去的背影，手心里灼热的烫人。
　　晚霞漫天，迷人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