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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初见 ...

  •   眼神中满是炽热,一片真心落在这一吻。
      柳阴直有些恍然,他犹豫了。若这遭不过是一枕槐安,成为下次自杀的理由,又该如何自救。此后便再也没有下一个拂温长逼着自己把药吐出来。
      早在拂温长说穿裙子好看时,柳阴直便把人记心上了。柳阴直还是大着胆子问道:“为什么?”
      拂温长支起身,低头看他,道:“你会哭吧。”然后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有为什么。如果真要个理由,就是想上班少干点活,少收一只魂。”他说这话的时候,胸口紧贴着柳阴直。他感觉到柳阴直狂乱的心跳。
      “让我想想。”柳阴直看着眼前这人。
      “好。”拂温长。
      窗外一只萤火虫飞过,柳阴直抬手勾住枷锁往下一拉,同时抬头贴上拂温长的唇。其实他并没有想,他只是懵了。不敢相信,拂温长居然也喜欢自己。
      拂温长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主动敲开对方牙关。
      柳阴直没做过这档子,懵懂的让拂温长掌握主权。柳阴直只得张着嘴,让拂温长在他口中翻浪起伏,吞不下又吐不出,到最后连气都上不上来时,拂温长轻轻扫过上颚,撩得他一痒。
      分开唇瓣,柳阴直大口大口喘着气,拂温长抽过纸,给他脸上擦过。一只手扶上他的腰,将人牢牢困在怀里。
      “腰真细。”拂温长满是柔情道。
      “是你手大。”柳阴直喘着气,眼眸清波流转。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抬头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道,“是你手大。”
      “哈哈哈哈哈。”拂温长压上他,埋在他脖颈间轻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都没想到那一层。”
      “你,真是的。”柳阴直有些气愤又有些羞涩。不住埋怨道,“咱们,是不是太快了。”
      拂温长在他颈间蹭了蹭,问道:“可以收个徒弟。是不是曾经有人想上你,你才会直接想到这一层。”随后,拂温长感觉背后一湿。
      “对。”柳阴直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拂温长坐起,轻轻给他擦着眼泪。
      “我很心疼你。”拂温长指间玩弄着他的头发。
      “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学校宿舍。是在灵山。”
      柳阴直僵住了,久远的回忆吹开浮尘。拂温长缓缓道,“还记得我把你送下山怎么说的吗?我说:赶紧回家吧。”
      “你一路走到旅舍门口,店员叫住了你。她是不是告诉你今天有个客人开了房,结果女朋友吵架了,房不要了。而天色又晚,你可以暂住。于是,你深深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
      “是我动了隐身,一路跟着你。又让班长给你在旅舍开个房间,让你睡了个好觉。我知道你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老道士把你带到山上,说带你修行。然后他就在坟头对你动手动脚。我们和班长去人间见习,第一遭就是你,我控制柳树将他吓跑。我一直以为是个女孩,今天你给我看了以前的照片,才确定是你。”
      柳阴直扑进拂温长怀里,埋在他肩头,眼泪横流。拂温长抱紧他,一只手缓缓摸过脊柱。道:“你我而言,不是萍水相逢,是我蓄谋已久。那时我第一次面对生命,是你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珍重。”
      “我没有父母,自然对生命冷若冰霜,都是你开导了我。我想你好好好活着,我想守护好你。求你,别离开了。”

      “拂温长,人间一日游去不去。”班长拿着见习表推开教室门,冷风瞬间灌入。
      冬日里阳光普照,操场上雪化了一半,空气中夹着冷风。
      “去那里干嘛。”拂温长收拾课本,头也没抬。
      班长架着金丝眼镜,一派学霸相。眼下使劲晃着拂温长胳膊:“走嘛,外面那么好玩。成年都要去的。”
      拂温长背上书包,不耐烦道:“我还要去打工。没时间陪你玩。”
      “打工有见习费吗?”班长靠在桌边,一张张翻着见习表。淡淡看了他背影一眼。
      拂温长立马将书包扔在一旁,道:“笔给我。”
      “哼。”班长勾唇一笑。
      心道:小样,拿捏不死你。
      人间果然比冥界好玩啊。
      啊,这小摊煎饼果子真香,这冰糖葫芦真好吃,这奶茶真解渴,这粥料真多,这烟花真好看,这鞭炮真响。原来这是撞上腊八。
      班长一边付钱一边炫耀道:“好玩吧。你还不来你。”
      “得了,你早八百年就盼着了。”拂温长裹好围巾。白了他一眼,“我都不想拆穿你。”
      “哈哈哈,就喜欢你这种高冷内心又温暖的。”班长拍拍他的肩。拿一个冰糖葫芦塞给他,“好了,别闷着了。出来转转总是好的。你看,这天多黑啊。”
      拂温长:“……”
      班长定好电竞房,这边准备好好打一场。班主任一个电话炸来:“山上有魂,顺带小拂开开眼。”
      班长遗憾的放下耳机,兴高采烈道:“走吧,冲呀。”
      拂温长及其讽刺的笑了下。
      因为整个系就自己没有父母,这成了拂温长很长时间里的一道疤。放学后的三份工填满了他整个青春期。
      因为上课的时候在上课,下课的时候在打工。所以他一般是遇不上什么人的。除了,班长那样死皮赖脸的粘着。
      “收魂有什么好激动的。”拂温长不太理解。
      他自小被奶奶带大,成了隔代亲。一张桌子面对面吃饭,他心里到底想了什么,喜欢什么,奶奶算都算不出来。青春期少了活泼,没一丝温暖。
      青少年时期,十几岁的年纪,血气方刚。他们可能会因为一双球鞋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可能会因为零花钱没他们多丢面子,可能会因为没有最新款的手机窘迫,没有最新的皮肤遗憾,没有最流行的外套自卑。
      而拂温长的自卑却是,没有爸爸妈妈。
      他对生命的敬畏感死在阁楼内。没人告诉他答案,没人去调查死因。他只得靠自己摸索,可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任何线索。
      最后他给自己的答案是:父母的离开是因为当了死神。
      他心里的恨日渐增多。把责任推到人类身上,把责任推到同事身上,质问他们为什么没人帮忙,为什么要死在这个关头。死在哪里都行,为什么非要死在回家路上。
      三岁的拂温长站在医院走廊里,懵懂着双眼。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自己有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大家在哭,为什么给自己买玩具,为什么再也打不通电话,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来抱抱自己,为什么医院的床那么硬,为什么被窝不是热的,为什么今年没有枕上妈妈新做的枕头。

      看收魂时,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就像看别人随手买回的物件一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班长告诉他这是不行的,死神也是人,也是有心的。太冷淡是做不得事的。
      “今天这魂在山上啊。”班长激动的拍拍他的肩,“走,到山上露营去。”
      拂温长一皱眉,道:“你确定要到坟头蹦迪吗?”
      班长连忙不断放大地图,那是一座坟山。裹好围巾,搓搓手道:“抓紧时间,办完赶紧下来吧。”

      “小柳,小柳啊。”老道士伛偻着身子拉起柳阴直的手,细细摩挲着他手背。不住感叹道,“现在小孩的手真嫩啊,哈哈哈。”
      “十五岁呢,正嫩着呢。”大师兄满脸带笑应和着。
      柳阴直穿着单薄的毛衣,低着头,齐刘海学生头挡住他的面容,眼镜下满是惶恐。老道士粗糙带茧的枯手磨的得他生疼,直接颤抖着抽出手。
      老道士摸的正欢,见状一愣。大师兄嘴角抽动,在他耳边恶狠狠低声道:“你小子给我伺候好了,咱道馆的饭都靠你了。”随后又满脸堆笑,双眼都被挤成一条缝。道,“小孩嘛,不懂规矩。怕生。”
      “哈哈哈哈。”老道士又抬手捏起柳阴直下巴,两眼放光。不住惊叹,道,“哎哟喂,这么秀气啊。不要害怕嘛。我呢是你叔公,你师傅的师傅跟我一道修行,人称鼠目道长。称我一声二叔公便可。”嘴角痦子上的毛动了动,豆子大的眼睛带着期待。侧过头,将耳朵伸到柳阴直唇边。道,“来,叫一声。”
      “我……我要回家。”鼠目一身膻臭味熏得柳阴直想吐。眼里含泪,颤抖着声音。祈求道,“我想回家。”
      大师兄紧咬着后槽牙,将他拉到屋外。二叔公甩开袖子背着手,脸上扭曲成一团。随后又勾起一边嘴角,得意道:“哼,反正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
      “要不是怕失手伤了你这张脸,早揍死你了。”大师兄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双手扶住柳阴直双肩,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好好给我利用这张脸皮,听到没有。把这老东西伺候好了,咱馆里少不了你的香火。”
      柳阴直摇着头乞求对方:“你现在杀了我吧,我不要香火。”
      “咱这位叔公可惜命的很,奸尸他还害怕折寿。”大师兄抬手将他眼镜扔飞,镜片碎了一地,镜框裂成两半。故作委婉道,“看不清就不怕了。”
      拉着他的手腕去给鼠目道长赔罪。拍了一下柳阴直后背:“二叔公,他是个没家的。柳师弟啊,这馆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好好跟着二叔公“修行”。”
      柳阴直点点头,没说话。随后大师兄走前,鼠目道长给了他一件黄袍。
      鼠目道长摆了一桌子好菜招待,还给柳阴直倒了一大碗水。
      有些老人死前就是光喝水不吃饭。
      “别客气,来,孩子多吃点。”说着鼠目道长给柳阴直夹块肉。见柳阴直没动筷子,鼠目也撂下筷子,哼了一声,“在茅山里吃不到这些吧。肚里空几天了?叔公我劝你最好多吃几口,有劲上路。”说完给嘴里塞了块肉。
      柳阴直已经数不清多长时间没吃饭了,颤着手夹起一块猪肉进口。猪肉做得十分油腻,入口嚼了不知道多少下灌着水才咽下去。而鼠目道长却抱着肘子大快朵颐,油腻的汁水沾满整个下巴。
      柳阴直依旧没动筷子,抱着那碗水喝了个干净。鼠目吃饱喝足后,一抹嘴,让柳阴直把碗筷拿去洗了。
      洗碗池内结了薄冰,打开水龙头冷的刺骨,刮过皮肤。柳阴直似乎没有知觉似的,机械的洗着碗。
      鼠目道长拿来一件红色新棉衣,女式的。对着柳阴直身子一比:“嗯,刚好合适。把这条小短裙穿上,我们去山上把小鬼引出来。”
      柳阴直眼里泛起光:“我是派来帮叔公引小鬼的!”
      “当然了。”鼠目露出一个笑,“不然真拿小姑娘们去做引子吗?”
      “我愿意。”柳阴直不住点头,“原是我错怪道长了。”连忙背过身换衣服。
      “愿意就好,把裙子换上,咱们上山。”鼠目眯起眼奸笑着,眼神在柳阴直纤细的腰上一时转不开。
      鼠目牵着柳阴直的小手走在山路上。坟山四处都是尸骨,阴森至极。柳阴直不住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到以后姑娘们安全了,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用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爬上鬼道。
      鼠目突然在一座坟头面前停下脚步。柳阴直见状,轻声问道:“叔公,到了吗?”
      鼠目背着他,柳阴直看不到他的表情。命令道:“小柳,去。把前面扒个坑。叔公将黄符埋进去。”
      柳阴直照做,趴在坟边,双手用力扒开泥土。十指慢慢染上鲜血。雪刚化了一半,泥土冰冷而潮湿,刮上皮肤一阵刺痛。
      冬日寒风凛冽,柳阴直鼻尖冻的红彤。扒了一会,见坑差不多了。问鼠目:“叔公,可以了吗。”
      鼠目满满走到他身后,突然抱住他的腰,将他压在坑里。阴森一笑:“差的远呢。这么点够埋你吗?”将鼻尖埋在他颈间。
      “啊啊啊啊啊。”柳阴直吓懵了,用力推着他的手。尖叫道,“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鼠目扒下他裙子,在大腿根摸了一把。嘿嘿笑道:“救什么,这里都是鬼等着吃你魂呢。”一只手迅速揭开裤带,一手狠狠按着他的头,“给我安生点,要不然你就在这坟山风吹日晒吧。”
      “为什么,你骗我!”柳阴直死命推着他手,可他面部被鼠目压进泥土,一阵呼吸困难。
      滚烫的泪水融化冰丝,不住在心里乞求:谁能来救救我。没人救我就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你这种小屁孩最好骗了。”鼠目扳过他的脸,有些可惜道,“脸都脏了,没事,叔公不嫌弃你。”说着要将嘴凑上去。
      柳阴直慌乱中随手抓起一团泥抹他脸上,并打过去一拳。快速抽出身。鼠目双手搓着脸,将眼上的泥巴抹去。道:“站。”
      柳阴直刚抬起腿还没跑多远,身体就不自觉站在原地。原来这老头在自己身上贴了符。
      鼠目慢悠悠走向他,在他身后冷冷道:“哼~你还是太嫩了。”
      山路上只有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中,没有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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