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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公主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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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馆开门,迎来了一个客人,女扮男装的女客。楚馆本来做的便是女子的生意,一般来楚馆的也都是女子,她们都是从正门光明正大进来,如今这样乔装打扮,委实奇怪。
安西过来汇报的时候,安东不甚在意,“说不定是哪家高门的姐儿想来见识见识,不用管她。”
“可她身边还带了一个男子,绝色男子。”安西不死心的说。
一听这话,安东一下子蹦了起来,“来砸场子的!”
平安乐呵呵的起身,心念着,果然有热闹看了。
可看到来人,他却再也笑不出来,来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慕容锦,身边跟着的不就是昨天晚上她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此时,安东站在那男子面前剑拔弩张,“不知贵公子莅临此处有何指教?”
男子轻蔑看了一眼安东,“听闻此处卧虎藏龙,有极通音律者,慕白想一较高下。”
“凭什么和你比?”安东很不服气,他平时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动不动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显然安东没有认出这个人,更没有认出身边的摄政公主慕容锦。
慕容锦悠悠哉的喝着茶,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安东瞬间眉开眼笑,把金子揣了起来,“这样的话什么都好说好说。”说着,拉过身边的小二,“去把咱家乐师都请上来。”
不消片刻功夫,楚馆的所有乐师都被请了过来,白衣男子施施然坐下,浣了手,用细帕擦干双手,焚了香,坐在琴台前轻拨琴弦,音符从指尖流出,弹得正是沈初年的成名之曲--月下曲。
平安远远看着那个白衣男子,心口有些难受,涩涩的,很不舒服,男子的容貌和沈初年的他当初有几分相似。男子手中的古琴是一把上好的古琴,音质醇厚,清音清冽,乐曲从那人指尖流出,惊艳了众人。
一曲尽了,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楚馆内响起热烈掌声,一些女客们更是跃跃欲试,小声嘀咕,“这是哪家公子?”
得,也不用比了,楚馆肯定输了。
安东恨得咬牙切齿,“你们倒是也弹啊。”乐师们纷纷掩面退下,“学艺不精,不献丑了,不献丑了。”
平安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带来的人能不厉害吗?
安东强撑着笑脸,“我们输了,不知阁下想要怎么着?”
慕容锦手指轻轻一捏,手中杯子碎裂,两指轻轻一弹,杯子的碎片飞向平安,安东骂道,“我去!”飞身去挡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杯子碎片钉在平安胸口,生疼,如果力道再加几分,肋骨就断了,他痛得想要吐血。
安东黑着脸,准备给安北发信号,平安死死拽住安东,低声说,“这位就是二公主,莫要声张。”
平安顾不得惊愕万分的安东,深深做了一揖,“不知平安何处得罪了贵人,平安先在此陪个不是。”
慕容锦瞄了他一眼,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然后盯进他的眼睛里,“你究竟是谁?”
平安心中一慌,可瞬间稳了下来,没有躲闪,也回望进她的眼睛里,眼里盛着笑,一脸谄媚,“公子,小的是楚馆的老板,敝姓徐。”
慕容锦眉头微皱一下,有几分狐疑,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慢慢收起扇子,“本公子想听徐老板弹首月下曲。”
平安心里咯噔一下,笑意不减,“实在是太抬举小的,小的不会弹如此绝妙的曲子,怕污了贵人的耳朵。”
慕容锦立身,整理一下衣带,“不会?刚好,公主府的乐府空着,你过来跟着学会了再说?这是定金,明日自会有人过来接徐老板。”说完,又丢下一锭金子,便施施然离开。
平安对慕容锦的做法,有几分疑惑,难道是慕容锦发现了什么?上元节灯市他贸然出手引起她的猜疑?还是说公主府的酒宴上她发现了什么?他心中有些期待,期待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一眼认出他,却也害怕她认出他,因为他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沈初年。平安苦笑一下,心里有些自嘲,他的这幅容颜和原来的沈初年没有半分相似,想来也是多虑了,算了还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
第二日果然有轿子来接平安,安东酸溜溜的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去了又不会把你吃了,你又不会少块儿肉,去吧!”
安南说,“平安,你去问问尾款什么时间付?”
安西骂道,“一群没良心的东西,你们就不怕平安去公主府遭罪?”
安东瞪了他一下,“咋的?还能把人吃了?他身上也没几两肉,大不了留下给公主当个面首什么的,又不会亏待他,怎么公主没瞧上我来着,哎!”
安北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平安从小侧门进的公主府,被丢进一处院落,便没人管,半晌,一个小童过来说,“慕公子抱恙,还请徐老板自行练习。”
不用说,自是那位慕白公子瞧不上他,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估计也就是慕容锦随口一说。
枉费他昨夜花了一晚上时间练习如何面对慕容锦,他自我设定的人设就是,誓要做一个敷衍趋势的“小人”,抱定慕容锦的大腿不放松,顺便蹭点名贵药材什么的。
本来他想着就远远的看着就好,如今他有机会以另外一种身份接近慕容锦,才发现他的心里藏着一只饕餮,远远地望着她是怎么也不会满足,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她,他想要守在那个人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欢笑、看着她成长,就算是看着她结婚、生子也好,他想要她的生命里还有他的影子。
等到午后,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既没人通知他可以离开,也没人给他送饭,他闲来无事,看着院子里有些落叶,也就从犄角旮旯里找出笤帚,开始打扫院落,看着连廊有些脏,也就找了一块抹布,开始擦拭。
大概是平安存在感太低了,公主府的下人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低声传递一个讯息,“公主遇刺了。”
平安心里有些慌,脚下却很稳,拿着小抹布,一步一步往公主寝室挪,公主府的守卫很严,可大概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居然没有人呵斥他。在平安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挪到了公主寝室,谁知刚推开门,一道泛着寒意的剑迎面刺了过来,平安脚底一滑,摔了一跤。
剑锋指着平安的鼻子,一个侍卫厉声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内室传来一个声音,“先带进来吧!”
平安心里一紧,是慕容锦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些一丝虚弱,平安心里有些担心,抬头正对上慕容锦的目光。
慕容锦显然有些惊讶,却兀的笑了,“怎么是徐老板?徐老板这是和刺客一伙的,来看看本公主死了没有?”
平安见慕容锦此时中气十足,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不像重伤不治的样子,心里算是安了心,“这是误会,是平安久等不到有人过来教琴,有些心急,又听闻公主遇刺,更是担心,所以就来看看。”
慕容锦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想着也不会有人会选你这样的人来刺杀本公主。”
平安心里苦笑不已,却也有些心疼,慕容锦这样子像是被人刺杀惯了。
慕容锦的眼神扫过平安抓着抹布的左手,目光停留在平安脸上片刻,终是开口,“你的手指是如何没的?”
平安心中一慌,眼神有些躲闪,笑着掩饰道,“早年家里穷,偷了别人家里的东西,被抓到后,手指便没了。”
慕容锦点了点头,“你可曾恨他?”
“恨谁?”平安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容锦反而很有耐心,“恨让你手指没有的那个人。”
平安坦然笑着,“从未,这是我应得的,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慕容锦点了点头,问道,“那徐老板可曾读过书?”
“从未。”平安心里咯噔一下,深深低下。
慕容锦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好,知道了,送徐老板回去。”
侍卫便护送平安离开。
平安离开后,慕容锦叹了口气,“慕容清啊慕容清,这世间你从哪里找来如何多相似的人,难道是这次聪明了些,不光知道找相貌相似的,还知道找神似的了?连他断的是左手小指都知道了?”
“回禀公主,慕公子求见。”门外侍卫回禀。
慕容锦冷笑一下,“请他进来。”
一道白衣飘了进来,神色慌张,“公主可安好?”
“你说呢?”慕容锦面色一沉,“最近齐王请来的人怎么都越来越笨了,都这么沉不住气,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明天过来。”
慕白轻咳两声,身体孱弱,仿佛站不稳一样顺势跪下,“慕白不知公主何意,昨夜从楚馆回来受了风寒,一直在居所寸步未出,方才才听闻公主遇刺,这才连忙赶来。”
慕容锦冷哼一声,将一信笺丢在地上,“你看这是何物?”
慕白见到纸张,脸色大变,跪着上前辩解,“公主明鉴,小的是被齐王胁迫,逼不得已的。”
慕容锦拎起桌子上那把匕首,刀锋出了刀鞘,刀锋划在纸张上,“你是说齐王逼着你给我下毒?还是说齐王逼着你给我弹月下曲?今日你给我说的话你敢在朝堂上再说一遍吗?”
慕白身子抖得厉害。
慕容锦笑着,倾下身来,刀尖抵着慕白的脸,稍稍用力,血珠顺着刀尖流下,“其实,也是你们太心急了,从你出现在宴席上,我就等着你动手,没想到不到两日,你们就等不及了,还以为这次你们聪明了,至少等到我出了京都再动手,你看我都准备带着你外出巡防了。如果我在外出途中身亡,来的多名正言顺,你们还是太着急了。”
慕白眼中都是惊恐,突然目光一狠,向前一扑,不顾脸上的匕首,任凭匕首从脸上划过,划出一个大血口子,一根琴弦绕着手指飞出,直飞慕容锦的脖子,慕容锦徒手接住琴弦,任凭琴弦割入掌心,反手挥刀斩断。
这时侍卫已经赶过来,将慕白制服,慕白大笑着,“疯子,你简直是一个疯子。”
慕容锦负手而立,“将他绑了,送到宫里,防着自杀,别污了我公主府的地。”
侍卫立刻将慕白绑了,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