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金手指[快穿]》纵浪大化中

26、大道无情（二十六）

　　“你是说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故事？”乐陶然的话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苏时温也是一愣，他虽然没看过话本，但并非一无所知，便是宗门内都不乏有喜爱研究话本的年轻弟子。
　　苏时温大概知道那些话本故事里大多讲一些人间男女恋情之事，又或者是些凡人对鬼怪神仙的幻想。

　　可若说他们的世界是由一个话本故事诞生而来，那当真是荒谬至极。
　　“是的。”乐陶然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接下来的话对苏时温来会有些残忍，“但凡话本故事，里面必定会有一个或者两个最核心的人物，这类人物我们那里统称为主角，纪琛和赵玉婵就是这个话本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
　　苏时温听到“女主角”三个字顿时想起了乐陶然喊过赵玉婵“女主”，当时乐陶然的解释是“女主”是他们家乡话里夸女孩子可爱的意思，现在想来只是诓骗他的谎话，什么“女主”，其实就是“女主角”的简称。
　　苏时温摸着脖颈上的玉坠，神色沉沉，乐陶然以前不是没有骗过他。

　　苏时温：“那我呢？”
　　乐陶然回答：“话本故事中往往还会有一个和主角作对的坏人，按我们那里的话说叫做‘反派’，这个‘坏人’并非指的是品行有多坏，而是他们与主角是敌对双方，对主角而言是‘坏的’。”
　　苏时温微微苦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是这个反派？”
　　乐陶然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苏时温得到了回复后继续往前走，乐陶然看他神色恢复往常，担忧苏时温不相信自己的话，只得试探地轻声问道：“宿主，你还好吧？”
　　苏时温翻过洞里的一块巨石，再抬眼向前方看去，远处已有光亮，他一边走着一边说：“我无事，只是回忆起你我之间种种，倒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总能帮我逢凶化吉，遇事又总是能事先预料。”
　　乐陶然奇道：“那宿主不好奇话本后面的故事吗？”
　　苏时温摇摇头：“我行我事，与话本故事又有和关系，便是天命由此，我也不会按部就班依照天命行事，况且我还有你，我至少信你不会害我。”
　　乐陶然点点头，这才是他家宿主，之前担忧苏时温会听到真相后道心崩溃，完全是他多虑了。

　　“不过，”苏时温继续说，“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乐陶然将自己的任务简单给苏时温解释了一下。
　　苏时温闻言止步，方才那么天方夜谭的话他也只是仅仅一愣，可现在听到了乐陶然的任务，苏时温的声音有一丝阴沉：“所以等到能量攒够的话，你会离开？”
　　乐陶然全然没有发觉，他一脸乐呵呵地：“是啊，如果能量值满了你还没有飞升的话，上面会安排另一个系统帮你。”
　　乐陶然口中的另一个系统其实就是原书的系统，等到他能量值满了后，他现在所处的系统空间就会还给原书的系统，原书系统会陪伴苏时温直到飞升成仙。

　　“唉，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苏时温想到能量沙漏十天半月也掉不下来几粒金沙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他的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个反派能量值攒得很慢，搞不好你飞升了我还得跟着你呢。”
　　苏时温目光一沉：“还差多少？”
　　即便是能陪伴他到飞升，这点时间对苏时温来说也完全不够。
　　乐陶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将金色沙漏拿到跟前，支着脑袋看着沙漏：“我也好久没看了，更新前好像才掉落了一成半左右，我看看，这几个月走了一成多，现在差不多还剩下七成吧，咦，怎么一下子走了这么多？”

　　乐陶然瞠目看着眼前一下子掉落不少粒金沙的沙漏，不过沙漏掉了大概百余粒后又停了下来。
　　苏时温神色一紧，连忙追问道：“现在还在落吗？”
　　“又停了下来，这个反派能量收集器特别奇怪，也不知道是怎么采集的，有时候好几天不掉，就算掉也只掉几粒，刚才不知怎么又突然落下来了好多。”乐陶然抱怨了两句。
　　“现在还剩几成？”
　　乐陶然拿手比划了一下：“刚才差不多落了一成多一点吧，现在还有不到六成。”
　　苏时温垂在袖子里的手比划了一下，不到六成，他和乐陶然的时间就只剩下这么多了吗？

　　突然远处的洞口传来嘈杂的声音，苏时温收起情绪往洞口处跑去。
　　没想到一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洞口外竟然是一处天然峡谷，峡谷正中央有一处广阔的湖泊，湖泊对面竟然是几名受伤的太霄派弟子，其中还有赵玉蝉。
　　不过这一行人中气氛似乎有些不太愉快，几名太霄派弟子将赵玉蝉围住，甚至有一名弟子抽出剑置在赵玉蝉的肩上。
　　而赵玉蝉就直愣愣地站着，脸颊涨红，努力和众人辩解着什么。

　　“是苏师兄！”那些人中有人看到苏时温从山洞中出来，立刻惊喜喊道。
　　“真的是苏师兄。”
　　“此时还是请苏师兄商量为好。”
　　人群中还有一青衣女子，正是许灵翡的妹妹许灵翠，她在这几人当中修为最深，隐隐是这一行人中的领头，她朝着苏时温远远喊道：“苏师弟，我们这边有些状况，还请师弟过来小议片刻。”

　　苏时温没有回应许灵翠，他问乐陶然：“你让我一直往西走，即便是遇到赵玉婵也不要停下来，你说的话是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吗？”
　　乐陶然也有些犹豫，他知道现在赵玉蝉现在是心里最难受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可是他不确定主角插手这件事后会不会耽误时间以至于雀灵继续追上来。
　　按照原文的剧情，雀灵被纪琛控制后在索道上将苏时温扑到对面的山上，苏时温神魂有恙只能依靠毅力强撑着躲避，几番下来竟然不慎落入山下，幸亏被山上茂密的树枝阻挡，他掉到了一棵巨树上面，等苏时温醒来后就听到赵玉蝉和几名太霄派弟子争吵。苏时温过去后听了两方争执，在帮助了赵玉婵后又被随即赶来的雀灵发现。
　　而这一次雀灵直接将苏时温的灵魂撞出了身体，这才导致后面苏时温的魂体回归上古。

　　“苏师兄！”赵玉蝉回头就看到苏时温走了过来，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想要冲到苏时温身边，直到脖子上被剑刺破皮肤渗出鲜红的血，她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只得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苏时温。
　　这样一双眼睛，乐陶然从水晶球光幕上看都不忍对视，也就苏时温可以目不斜视地与这一行太霄派弟子擦肩而过。
　　“我还有事，你们有事可等出了秘境再找掌门长老定夺。”苏时温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翩然离去。
　　“苏、时、温！”赵玉蝉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时温的背影。
　　其余几名弟子面面相觑，许灵翠神色淡淡道：“苏师弟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点小事便不麻烦他了。”
　　许灵翠目光冷冷看向赵玉蝉：“赵玉蝉，你与妖修勾结究竟意欲何为？”

　　苏时温还未离开峡谷就听到，便偶尔能听到远处雀灵的鸣叫，他不敢大意，只得一路向西奔去。
　　路上偶尔遇到雀灵在天上寻人，遮天的肉翼扇起夹杂着腥臭味的风，让人只感不寒而栗。
　　每逢雀灵在天上飞过，苏时温只得小心躲在山阴树影下，不过好在那雀灵似乎并不擅寻人，而且往往只追逐移动的物体，几次下来苏时温找到规律也就不足为惧。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雀灵似乎格外急躁，在天空不住地盘旋着，想要寻找苏时温的踪迹。

　　苏时温路上也遇到其他门派的弟子，那些弟子见到那已经异变的雀灵只以为是某种凶兽，便想要与其开战。
　　苏时温只阻拦了一下见不起作用便不再理会，他躲在一方巨石之下，等到那雀灵离去后才从巨石下出来，一出来便看到地上躺着七零八落的残缺尸体，尸体上还有鸟类叼食过的痕迹，有几人的内脏甚至被拖出来。
　　想来那雀灵受了四恶鬼炉和印血香的影响，甚至已经开始杀戮啃食修士。
　　苏时温更加坚定避开雀灵的想法，不过好在之后雀灵的踪迹逐渐减少，苏时温便加快了步伐。
　　就这样奔走着，直到第二日清晨，苏时温看到了乐陶然口中的湖泊。

　　那是一片晶蓝色的湖水，湖水在光线下波光粼粼，闪灼着绚烂的色彩。
　　苏时温走进后才注意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湖水，湖面上鳞次栉比整齐规律地摆放着寒冰一样的无色晶块，偶尔闪烁着微弱的光彩。
　　苏时温来到湖边的一棵树下。
　　那是一棵像是梦境里才该存在的树，树枝纤细高大透明，树枝上不见树叶，上面只有如同湖面上晶体一样的蓝紫色晶体充作树叶。
　　苏时温一开始甚至以为这不是树而是能工巧匠雕刻的作品，也许是同为树木，苏时温离近了后却能从树中闻到生命的气息。

　　“就是这里吗？”苏时温问道，他手里拿着乐陶然刚刚给他的一个仿品玉坠。
　　“对，你把玉坠埋在下面就好，然后戴上我刚刚给你的另一个玉坠。”乐陶然回答道，“这棵树名为千思万念，上面的每一枚晶体都是来此之人的一缕执念。”
　　苏时温听着，蹲下身子开始徒手刨出了一个很小的坑。
　　“只要你还在秘境里，雀灵不可能会放过你，我能做的只有在你进入雀灵的上古梦境里，依靠念树产生的执念找到你后把你从上古梦境里带出来。”这已经是乐陶然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但是他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苏时温听着乐陶然轻柔的话，明白乐陶然心里并没有太大把握，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没有说出来，苏时温沉默不语，但是加快了挖坑的动作。
　　摘下玉坠后，苏时温感觉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取出了一种东西，耳边也不再有乐陶然的声音，他拿着玉坠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将玉坠放在坑里，待埋好后又将仿品戴在脖子上。
　　苏时温等了没一会便看到雀灵载着一个人从天而降。

　　“苏师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纪琛从已经模样大变的雀灵身上下来。
　　此时的雀灵与苏时温之前第一次见到的模样相差甚远，当时的雀灵虽然是魂体，但是模样漂亮，一身翠色的羽毛，身上气息干净清澈，而现在的雀灵却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羽毛，周身都是腐烂蠕动的血肉，双目浑浊，发出的声音也从悦耳的鸣叫变成了类似于乌鸦的啼哭。
　　苏时温没有同纪琛说话，他冷冷地看着纪琛，想要看看纪琛还想耍些什么把戏。

　　纪琛见苏时温的目光放在雀灵身上，便笑着摸了摸雀灵的脑袋：“昨儿碰见的一只灵鸟，认我做主了，师兄可别嫌它模样不好看，这灵鸟长得不好看倒是怪忠心的。”
　　那雀灵被人抚摸也一动不动，只呆呆地看着苏时温。
　　苏时温在路上早就从乐陶然的口中得知雀灵是被纪琛所控才变成这样，他从树旁站起身来，淡淡道：“不必再做戏。”
　　纪琛闻言眼睛骨碌地转着，他靠近苏时温绕着他走了一圈走：“看来系统23号把事情都和你说了？”
　　苏时温没有理会，纪琛也不在意地笑笑：“师兄既然已经知道，何不成人之美，将系统23号交给我，他日我若等仙，必定不会忘记师兄。”

　　苏时温冷笑一声：“你倒也配。”
　　纪琛面色不虞，他的目光阴冷潮湿，紧紧盯着苏时温脖子上的东西，手指不住地抽动，不过很快他就回复神态，重新换成一张笑颜，靠近苏时温道：“哪有什么配不配的，系统这般的机缘，师兄无福消受，纪琛这是帮师兄的忙啊。”
　　“其实不只是系统，赵师姐这样的机缘，师兄不是也没有消受地起吗？”纪琛笑了笑继续说下去，“话说起来，赵师姐和师兄同为妖族，怎么就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呢？”
　　“我昨日下午遇到了赵师姐和许灵翠师姐，许师姐说他们一行人遇到了，一只难缠的妖兽，险些命丧兽口，结果师兄你猜怎么着？原来赵师姐是狐妖，听许师姐说还是只九尾的狐妖呢，而赵师姐呢就变成了原型好不容易才将那只妖兽打跑，那妖兽跑了后，许师姐和其他的师兄弟非但不领赵师姐的情，还要杀了赵师姐清理门户呢。”
　　“赵师姐绝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师兄你，她向师兄你求助，可没想到师兄你理都不理，可真是狠心呢，好在师姐还有我，”纪琛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师弟我替赵师姐洗刷了冤屈，还师姐一个清白。”
　　“然后师姐就抱着我哭了好久，诶呀呀，师兄你可真是狠心人呢，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纪琛一边说话一边看苏时温的反应，见苏时温始终面色不改，除了在自己看向玉坠的时候有所反应外，冰冷的就像是听不认识的人的故事，纪琛在心里骂了一句“冷血的家伙”，也懒得和苏时温言语，他一声令下，雀灵得了指令便冲向苏时温。
　　苏时温只觉天地昏暗，神色一晃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