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霜华飞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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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馨居
冷馨儿绣完手中最后一针，拿起一边的剪子剪断线头，望着自己绣的寒梅图，双眼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迷茫，仿佛又见多年前，一个伟岸的身影站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正低头专心刺绣的自己，无奈自己却在那火热多情的目光中心头慌乱，似小兔乱跳，那时的自己，心中溢满着三分喜悦、三分娇羞，还有三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
那时的自己是那样的年轻，以为一切幸福已在甜蜜地向自己招手，可是一夜间，却是天上、人间，从幸福的顶端跌落在痛苦的深渊，而那时，离成亲只有三日，只有三日啊……
“呀”——一声低呼，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冷馨儿，回过神来的她蓦然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竟是两行清泪洄洄落下，不是说好了不再流泪了吗？可是为何现在想起仍是那样的痛彻心菲？
“啊”——又是一声轻呼，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冷馨儿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女子蹙着秀眉，有些微愠地吸吮着食指，脸上有着懊恼和不服输的神情，仿佛为自己无法掌握一根细小的绣花针而气恼。
冷馨儿不禁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望着自己这个过门才不过月余的儿媳妇，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温柔。
“柔儿，歇会吧。”不忍见她再次被针所刺，她温柔地开口。
绿柔抬起头对着冷馨儿柔柔地一笑：“娘，我不累。”
“傻孩子，你都坐了大半天了，哪会不累，还是歇会吧！”冷馨儿见她不服气地再次拿起绣花针，心疼地劝道，心中却对她的那股子倔劲喜欢得紧。
绿柔终于无奈地放下针，微撅着红唇道：“不知为啥，这眼睛总也绣不好？”
“拿来娘看看。”冷馨儿柔声说道，对她小女儿娇态尽显的真性情越发地喜爱，这真是个好孩子，希望聿儿好好珍惜啊！
绿柔忙把自己不甚满意的绣帕递给她，亲昵地坐到她的身边：“娘的绣功一流，不知柔儿什么时候才能有娘的一半功力？”不知为啥，身为新时代女性的她，却总是对古代女子的女红充满着兴趣，常常流连在各绣品店，还时常买来最简单的十字绣亲自动手，只是她更向往着古时的苏绣，蜀绣等，因此也常常被若心和雅鑫取笑，说这样的她不应该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而应该生活在几千年前的远古年代！
只是没想到，当初的笑言，如今居然成真，绿柔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
冷馨儿失笑：“如果你见过我娘亲绣的，就不会这样说了。”说到这，又想起了自己已经不在的家人，脸上的笑意不见，眼眶又红了。
见此绿柔一惊，忙说道：“娘怎么了，是不是柔儿说错了什么？”
冷馨儿回过神，忙摇摇头：“不是，是娘想起了一些事，和柔儿无关的，来，让娘看看你绣的是什么？”
低头看着绿柔递给她的绣帕，那是一只停在一苍劲枯枝上的苍鹰，双眼直视着前方，显得孤傲，冷漠，冷馨儿心中一动：“你初学即选如此难度的苍鹰来绣，确实是难了些，不过你能绣出此等境界，实属难得，告诉娘，为何想到绣这个？”
绿柔一愣，为何选择这个，其实她也不明白，只是当时脑中自然地就浮现了这幅画面，于是下意识地动手绣了下来，至于为何，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
望着她那困惑的小脸，冷馨儿忍不住问道：“可是为了聿儿？”至成亲那日见到聿儿后，她的心中就常常充满着自责和心疼，她那可怜的孩子，自己太对不起他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为他做点什么，以偿他从小缺失的母爱！
“为了龙聿？怎么可能，我绣鹰和龙聿有何关系？”绿柔闻言涨红着小脸低叫，打死她都不承认自己会为了龙聿而绣鹰。
即然不是为了龙聿，为何听了她的话又会小脸通红？冷馨儿也不说破，只是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是我多想了，还以为柔儿是因为听说了聿儿有个外人封与他的绰号‘冷面神鹰’而绣此图案呢？”
绿柔低着头，仔细想想，自己似乎确有听人说过龙聿有这个称号，难道自己真的潜意识里是为了他而绣的吗？她倏地捂着脸，不敢再想下去，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冷馨儿不忍见她这样纠结自己，于是转移话题：“来，娘和你说，这鹰眼是整幅图的神之所在，重要是选对绣线和用对绣法，这里你应该这样……”
天渐渐黑了，绿柔自凝馨居回到自己住处，一路上还不停地思索着那鹰眼的绣法。
推开房门，抬眼即看到龙聿侧对着自己坐在桌旁，此刻的他不知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眉眼间少了霸气和张狂、孤傲和冷漠，多了一种淡淡的柔和，她愣在那儿，呆望着他，一颗心情不自禁地柔软了下来。
耳边倏地又响起了娘今儿个说的话：“你绣这鹰可是为了聿儿？”
想到这，绿柔双颊忽地热辣了起来，忙于摇头否定，也不知是想否定冷馨儿说的话，还是自己的心思。
同一时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沉思中的龙聿忽地向门边望来，就看到那红着小脸倚在门边猛摇头的她，刚毅的脸上先是出现一丝疑惑，随后一抹温柔的笑意涌上眼眸。
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双手轻轻地固定住那不停晃动的小脑袋，低沉醇厚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打在自己的脸侧，绿柔回过神来，见到眼前放大的脸，吓得一把推开他，猛地一个后退，却差点因绊到门槛而摔倒。
龙聿忙长手一捞，将她搂入怀中，微蹙着浓眉：“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心神不定？”
绿柔忙挣脱出他的怀抱：“啊，没，没什么，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嫌我回来早了，不想看到我吗？”龙聿故作伤心样，绿柔却信以为真，忙摆着双手：“不是，你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及见到他含笑的嘴角，才领悟到自己是被戏弄了，不禁气恼地转过身去：“你又捉弄我！”
自从两人关系好转，龙聿仿佛变了个人，时不时地爱捉弄她一番，以逗她为乐，似乎乐此不彼，可也因此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来到她的身边，龙聿闻着那淡淡的清香，眼中闪过一丝陶醉，轻轻地说道：“小柔，今晚我要给你看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东西？”绿柔闻言转身，不想却因他离得太近还微倾着身子，她柔嫩的红唇不小心刷过了他那性感的双唇，两人心中同时一荡，绿柔羞得快速背过身去，却被心中同样激动的龙聿转了回去。
“小柔……”龙聿喃喃地叫了声，黑眸渐渐深沉，如暗夜的星子，慢慢地俯下头，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男性脸庞，温热的气息瞬间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绿柔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下人经过，却惊醒了差点沉沦在他柔情下的绿柔，就在龙聿双唇即将贴上的一瞬间，绿柔推开了他，倏地转过身去：“龙聿……你……你说要给我看的是什么东西？”气息微喘，显然心绪不稳。
龙聿低咒一声，强自抑下那突升起的欲望，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以平稳地声音说道：“来吧，先输了内力再说。”绿柔明白每日一次的运功又要开始了，温顺地点点头，坐到了床上。
龙聿取出一颗丹丸，递给她：“先吃了它。”
“这是什么？”绿柔接过，望着那丹丸不解地问道。
“这是二叔最新研制的易筋丹，对你身体有帮助，你先吃了吧，稍后我会和你细说的。”龙聿盘腿坐于她身后，见她吞下药丸后，将双掌置于她的身后……
半个时辰之后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绿柔打量着四周，天虽黑了，可是因是满月，银色的月光洒在皑皑的白雪上，使得周围清晰可见，几棵蜡梅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不明白龙聿把她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龙聿望着月光下的她，柔美得仿佛月中仙子，让他着迷，静默半晌，解下腰间一柄淡绿的软剑，递到她面前：“这个还给你。”
绿柔低头望着他手中那在月光中泛着淡淡莹绿光芒的软剑，神色倏地一变，那不是自己的剑吗？她再次想起了他废自己武功时，自己的无奈、痛苦和愤恨。
眼光从剑身移至他的脸上，她看到的却是一片真诚及深深的歉意，她紧咬着下唇，再次看向软剑，那是师父送给自己的，自从习得武艺到被废之时，这剑从没离开过自己，后来被龙聿拿走了，她不明白如今他把剑还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现今的自己已身无功力，要剑还有何用？
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龙聿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当初废你武功一事，可我仍是那句话，我不后悔，为了你，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无言地望着他，绿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继而哑声问道：“那你为何还……”
龙聿眼中也闪过一丝痛楚，仿佛又见到那天躺在岳如风怀中生死不明的她，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心痛和后怕，可自己又不能时时在她身边保护她，因此他决定将龙家的流云剑法传授与她，更何况除了她也没人更有资格修习流云剑。
不再言语，龙聿自腰间再次解下一剑，剑身相比绿柔那柄淡绿软剑稍宽，通体透明，居然也是一柄软剑，只见他舒展身姿，如行云流水般舞起一片银光，舞下一地霜华，口中亦轻吟着：“我歌亦狂，萍水相逢情已动，
玉剑轻弹，难阻吾心为伊倾，
恩怨如潮，爱恨悠悠，纵是那柔情深几许，
剑气寒秋，情剑如霜，更似那流云飘然，
叹一声，试问君心伊可了？”
绿柔先是沉醉在那醉人的矫健身姿中，那灵活的身影，穿走于片片剑光中，攻守皆宜，剑式潇洒自如，银光激荡处，点点剑花似漫天流云，让你眼前白茫一片，看不清剑影来自何方，果然是一套精妙绝纶的剑法。
待到听清他口中轻吟之词，泪意不禁涌上眼眶，她不傻，亦不痴，龙聿已将自己一片心意，尽付于那词句之中，这怎能叫她不动容。
泪意还未消退，龙聿已收剑立于她的面前，伸手轻抬她的下颌，以拇指轻轻拭去那滚落下来的泪珠，暗哑地说道：“傻姑娘，不要哭，我要亲授你这套剑法，你可愿意？”
一切勿须多言，绿柔已明白他的心意，含泪轻轻颌首，握紧手中之剑，月光下，两条淡紫身影翩然起舞，只见那月华如水，剑气如秋，挑出那情意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霜华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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