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思念是有声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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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冬天再长一些吧。
每年的元宵节都是学生们狂补作业的日子。
因为，正月十六，返校开学。
作业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写完的。各科老师们总觉得他们留的作业不多。
“我们数学组这次就留了十天的卷子，还有一个预习，已经很少了。”
“物理和化学的作业就是写完这两本，很薄吧。”
“语文写三篇作文，读完《平凡的世界》，背诵内容一共八个。”
“……”
老师们慈眉善目的笑容让我们无力反驳。
正月十五的夜晚，爸妈开着巨大的电视声音看着元宵节晚会，我躲在屋里悄悄地补作业。
打开微信，只见班级群里格外的热闹。
“朋友们，数学作业有人写完了吗？”
“爹，化学作业，求求了！@xxx”
“只要你发我物理作业，咱俩的关系你说啥就是啥。”
“没人问语文吗……好像语文作业也抄不了，打扰了。”
“有谁看懂英语作业让咱干啥了吗？我尽力了。”
看来，我差的作业还不算很多。
凌晨一点，我放下笔。人们都忙着在春节的最后一天将屯在家里的烟花放完。过了今天，就不允许放烟花了，偏远的地方也不例外。
所以，城市里烟火最绚丽的时候，一是在除夕夜，二是现在。
黑夜里的火树银花，像极了为成功补完作业的同学们的庆祝。
日子好像在一天天地变快。
总有人很阴谋论地说，2012年玛雅人的预言是不是真的应验了，感觉自从进入2013年，我们的时空就好像变了一样。
其实，不是我们的时空变了，而是我们长大了啊。
长大了以后，我们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们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因为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可是每天的时间还是24小时，所以我们恨不能把时间揉碎了再拉长。我们只知道时间好像突然不够用了，却没有意识到，其实，只是我们更加忙碌了而已。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当某个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时空出现了问题”并发表在网络社交平台上以后，总能引起人们大范围关注，看到的人都会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生活，然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时间变短了。
无论有多么不想上学，返校的第一天总是会异常兴奋。我们好像就是这样，嘴上说着嫌弃同班同学，但当彼此真正分别许久以后，还是会特别想念。
青春时期遇到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吧。
我进班的时候，任青云正坐在座位上看书。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正好与我双目对视。她激动地站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拍了拍她，示意不要抱得太紧。
“青云，先让我把羽绒服脱了好不好，咱俩现在特别像两颗碰撞的球。”
“好好好，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
我收拾好东西后在座位上坐定。青云就一直盯着我看。
过了半晌，她说道：“夕夕，一个假期不见，感觉你状态开朗了很多诶。”
“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不过确实，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濒临崩溃的状况了。
“是呀，你现在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有隐隐的笑容。”
青云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礼盒。
“呐，送给你的。去外地玩的时候看到的，觉得特别适合你。”
小盒子包装得特别精致。我小心翼翼地揭掉外包装，打开一看，是一条手链，颇具少数民族风格。我眼前一亮。
“谢谢你，青云。你挑的果然好看。”因为右手要写字，我将它戴在了左手上。
我们正聊着天，白子熠和方隐一起走进了教室。
“早上好。”
“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子熠现在是一脸得逞的表情，而方隐好像不太开心。
“你俩怎么了？”青云抢先一步问出了我的疑惑。
白子熠似乎并不想回答，于是，青云把视线转向了方隐。方隐无奈，开口说道：“他报复。上次去探病。”
我和青云先同时楞了一下，接着一起笑出了声。我依稀想起上次我发烧时，在病房外争吵的声音。
“噗哈哈，白子熠大早上去敲你家的门了？”
“我爸妈出差，家里就剩我一个人，结果被他知道了。”方隐停了一下，接着眼神又暗下去一点儿，说道：“早上五点。”
白子熠再也掩饰不住自己报复成功的得意，表情有点傲娇地对方隐说：“早睡早起身体好，看吧，如果不是我叫你，你今天哪还能吃得上早饭。”
“……啧。”
此时此刻，我觉得连这种拌嘴都充满愉悦的气息。
思念是有声音的吧。我好像可以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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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总会下一场持续好久的雪——杨絮。
人们一边骂着城市林业规划，一边纷纷戴上口罩，像躲雾霾一样躲着杨絮。
大自然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让我们受到一些折磨。
白子熠最近有点蔫蔫的。
“元夕，你别笑，花粉过敏什么的真的很难受。”就连在教室，白子熠都带着口罩。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我只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把大地从沉睡中叫了起来。花草树木以飞快的速度生长，我们这些“祖国的花朵”也是。
老师们讲课的速度越来越快，估计是生怕进入夏天以后大家上课犯困，所以趁着同学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多讲一些。
一本又一本新的练习册发了下来。记得上学期刚入学那天，一共发了五十三本书，但其中能用到的课本不到一半，所以储物柜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最近，一到课间，大家就挤在储物柜前，折腾着自己那点儿地方，试图腾一些空间给新老练习册们。
从一开始就将书本摆放整齐的同学此刻就特别吃香了。其实储物柜的空间不小，足以装下截止到目前我们所拥有的全部书本。但一本又一本凌乱码放，自然毫无剩余。更有甚者直接将卷子一股脑儿塞进去，现在被一张张不成型的卷子碎片折磨得欲哭无泪。
这学期，我们小组换到了靠墙一侧的中间区域。这次分座位是按小组期末考试排名总成绩，靠前的组优先挑选。一共九个组，我们排第二。
按照青云的话来讲，我们选座位的原则就是：哪儿清净选哪儿。
本来之前的位置也不错，但毕竟还有一个大家都会不明面儿说出来的原因：到了春天，谁挨着窗台坐，谁就要负责浇花。
虽然花草很可爱，万物生灵也都值得我们去爱护，但浇花这项重任还是要交给有能力的同学去承担，对吧。
在班主任的极力推动下，班里新添置了书柜。因为看大家捐书的意愿都不大，老班自己掏腰包买了三套崭新的高考必读书籍，还有一些世界范围内的著作。
老班笑着说：“花钱给你们买书我乐意啊。读书是学习的最好的方式之一，我希望你们都可以饱读诗书，肚子里面有笔墨。只要能让你们变得更优秀，这点钱算个啥。不过你们得多读才行啊，你们只有把它们读了，我才没有白买。”
哪有老班说得那么轻松。这么多书，说不定都抵得上老师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班主任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开小差。我们都沉默无言。
老班，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絮叨了，真的。
这学期我们还面临着一件大事：选科。
近几年开始高考改革，我们这儿的政策是六门副科中任意选三门，也就是说，一共有20种选科组合。
老师下发了选科通知单，让我们在月考结束前想好，月考完了就分科。
“白子熠，你想选什么？”我问他，心里还有一些小期待。
我希望我们可以选一样的科目。
他最近精神好些了，不像前几日被飞絮折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摇摇头。“我没想好。主要还是看以后想学什么专业吧，不是说有些专业要求选科。你呢？”
“其实我也没想好。”
任青云是铁了心要学全理的，这个毫无疑问。但当我们问方隐时，他说想选两文一理。
“为什么？”在我们的印象中，他应该更适合理科才对。
“我挺想学文的。”
白子熠有点着急，觉得方隐的选择有些冲动。“你可想好了啊，你要是确定了选科，以后再改很麻烦的！”
“嗯，我再想想。”
我们都很沉默。
在面对可以选择的事情，尤其是和自己未来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我们都会犹豫不决。总觉得这一种方案更适合，那一条路更有趣。可是，事物的好与坏，的的确确是只有自己经历过后才能明了的。其实，当我们做出选择了以后就会发现，无论选择的是哪条路，我们的未来都有路可走，并且，只要真正地接受了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一直沉浸在懊悔之中，这条路就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路。
我们总是在担心未来，可是有些时候，我们也需要放手一搏。
想清楚什么是自己真正喜欢的，然后就去追吧。趁着现在，趁着我们还有力气去闯荡的时候，将汗水尽情地挥洒。汗水落地，笼罩在前方的云雾也就消散了。
青春一场，总要不辜负了梦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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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学期，因为食堂改造，午饭都是送到班里来吃。大家没事就带瓶老干妈或者黄辣椒酱到学校来，一到中午，班里就开始了互相“陷害”的活动。
“真没放辣椒，你自己吃吃看咯。”
“行……啊！！！”
有一天，任青云也带了一罐，我和白子熠都誓死抗争到底，同时和青云一起转战方隐。方隐见躲也躲不过，只好放弃抵抗，被强行塞了一大口。
幸好，学校赶在了下学期开学前将食堂修好了，辣椒会战终于不用再进行下去。
在老师通知我们可以去食堂吃饭的那天，上午第四、五节课课间的时候，白子熠和方隐到教室后面“密谋”着什么。
白子熠估计是又故意逗方隐，只见方隐疯狂摇头，脸上一副气急败坏但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模样，然后白子熠就开始大笑。
过了一会儿，白子熠走过来，对我和青云说：“那个，中午，我俩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吗？”方隐也跟着走了过来，站在白子熠身后，默默地低头看着地板。
我和青云面面相觑。青云先开口道：“那就，来呗？这有啥的......你俩的表情怎么那么心虚？”
“这不是怕你们拒绝嘛。”白子熠讨好地笑了一下，接着给方隐递了个眼色。
没想到，方隐居然也笑了，只不过笑容很浅。
春天忽冷忽热，果树竟在这样的天气下陆陆续续开了花。杨絮这几日也收敛了一些，给人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最近，每天去食堂的路上，我都在给青云推古风歌。
一如古风深似海，再加上我们都是声控，一聊起来更是入了迷。
经常聊着聊着，就听见身后白子熠大喊一声：“看路，到食堂了！”
不管是哪种类型的音乐都是具有魅力的。不同的人会因为有不同的心境和喜好，喜欢上不同的曲风。
就好比古风，有缠绵的男女情长，也有豪迈的江湖浪迹。有幽怨的闺思，也有悲婉的离愁，甚至是阴阳八卦、历史文物、琴棋书画、国粹精华......
“这几首歌都得听过两三遍以后才会觉得好听。戴上耳机，脑袋里什么也不要想，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歌曲上。”
“好，好。”
音乐必定是承载了什么的。作者处世的态度也好，某一种心境也好，或者是一段历史，一种文化，一种人生。就算没有歌词的纯音乐也是这样。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从音乐作品中一丝不差地感受到作者的情感。我们会根据自己的经历和听到的意境，在心里蕴成独属于自己的感情。
以前我试图给白子熠安利过，未果。他的喜好偏向安静一点儿的，比如纯音乐。这几天吃午饭的时候和方隐也说了好久，结果他说他只听日语歌。
看吧，跟什么样的人聊什么样的音乐，跟谁能聊的起来音乐，都是有讲究的。
“你俩赶快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吃凉的对胃不好。”白子熠提醒道。
“啊啊，都忘了在吃饭。”
“……”
白子熠和方隐一脸无奈地笑着，注视着我们，像是在看两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我和青云只好低头吃饭，可是耳机依旧舍不得摘下来。
就算再怎么逃避，月考还是如约而至。
我们又要面对“选什么”的世纪难题了。
“周末填好表，拿给家长签字，周一上交。如果忘了的话就别学了。”班主任如是说。
于是，周五的晚上，在排除了三个最不喜欢的科目以后，我最终决定选物理、化学、历史。
十点多的时候，我收到了白子熠的信息。
“你选了什么？定了吗？”
“定了，物化历。”
“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了一条：“我刚刚问方隐了，他还是决定选两文一理，好像是政治历史化学吧。你就确定选这三科了吗？”
“嗯，我确定了。”
周一的早上，在收回执单之前，白子熠当着我的面，在单子上填下了选科。
物理，化学，历史。
我错愕地看着他，拿过他的回执反复确认，最终才敢相信这上面确实写的是白子熠，也确实有家长签字。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扬起了比往常还温柔的笑容，一边拿过我手里的回执单，一边对我说：
“元夕，以后，我们继续一起努力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思念是有声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