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暝》安晨

4、真相

　　“你放心，我会彻查此事。”单人房里，Gavin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交谈着，说的竟然是中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云杉，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吧。”Gavin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按程序来吧。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云杉正想说什么，门口有人敲门。
　　“进来。”云杉用英语说。
　　“长官。”来人朝云杉和Gavin敬了礼。
　　“David(大卫)，人呢？”云杉问。
　　“报告长官，您要我去带13-01-07，Neo过来。但是反省室报告说，Neo已经被送往医院。”
　　“医院？”云杉显得有些紧张，“出了什么事？”
　　“看守说，半个小时前Neo出现了呕吐的状况，后来晕倒在反省室里。”
　　“什么？”云杉唰地站了起来。
　　“只是呕吐？”旁边的Gavin皱起了眉头。
　　“是的。”David点头，“据说是这样的，吐了一会之后就晕了。”
　　“准备车，去医院。”云杉拿起外套命令道。
　　“是。”David转身往外走，Gavin忙跟上云杉的脚步。

　　“马上派人去找！”看着检查室里的晕倒的医生的护士，云杉的脸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是。”作为副官的David自然知道云杉的脾气，敬了个礼，跑了出去。Gavin检查着医生和护士的伤势之后，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一点。
　　“都只是晕过去，一会儿会醒。”看了眉头紧皱的云杉，Gavin说，“有烟吗？”
　　云杉从口袋里拿出烟，自己点燃一根，然后扔给了Gavin，“这事恐怕真的不简单。”
　　Gavin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靠在墙边没有说话。怎么也没料到Neo会来这么一招，两人也不能确定之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的作为让这两个自认为最了解他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在他们眼里还是孩子的人。
　　两人靠在墙边，有人走进了病房，将晕倒的医生和护士抬了出来，Gavin看到这一幕，突然愣住，接着把烟一扔就往电梯口跑。
　　“怎么了？！”云杉忙追上去。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着电梯的指示灯，Gavin没有再等下去，拔腿就往楼下跑。
　　“什么事？”云杉还是不明白，但也只能跟着Gavin跑，两人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一间病房外。
　　“你的意思是....”云杉还没有说完，Gavin就已经打开了房门。
　　为了方便日后的调查，Gavin等人特意将Jim安排在了这间单人病房里，但没有想到这个安排竟然导致了今天这种后果：手脚被绑在床上，嘴里被塞着棉布的Jim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床的一边站着的是穿着白大褂的Neo，见Gavin进来，他立刻做出了反应：抓起了床头的水果刀抵住了Jim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Gavin大惊。
　　“不要过来！”Neo的手微微用力，脖子上就渗出了血。Gavin站在原处，不敢向前。
　　“Neo，冷静点。”Gavin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几个月前，Neo以这种方式结束过十几个叛军的生命。
　　“不要过来！”Neo的手更加用力，Jim布满汗珠的脸上满是恐惧。
　　“放松点，我不过来。”Gavin正想后退，原本在他身后的云杉却上前一步。
　　“Neo，放下刀！”看着云杉的那一刻Neo明显一震，他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手里的的刀握得更紧。
　　“你别刺激他！”Gavin小声地说。云杉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Gavin。
　　“白景暝，放下刀！”云杉的话不容置疑，完全是命令的语气。Neo咬着唇，手松了松，内心似乎有些动摇。
　　“我数三声，你不放下刀就别怪我不客气。”也不理会Neo的反应，云杉的话异常坚决，“3，2”
　　水果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放下Jim，退后两步，双手抱头，转身跪下！”也不知为什么，Neo就这么照做，退后两步，转身，抱头跪下。
　　云杉走上前去，对着Neo就是一脚，Neo被踹得撞到了墙上，云杉却丝毫不怜惜，走上前去连又踹了几脚，然后拖着蜷缩在地上的Neo往外走。
　　“云杉！”Gavin看情况不对，忙放下Jim，拦住了云杉。
　　“走开！”云杉明显怒了，朝Neo吼道，“三个月不管你，你就能上天！今天看我剥不剥了你的皮！”
　　“你说过的，按程序办！”Gavin了解云杉的脾气，就这样让云杉带走Neo，估计明天他也得躺到这里来。
　　“等我打完再按程序！”云杉想拨开Gavin，却被Gavin抓住了手。
　　“你说过，你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别告诉我就是这种交代！”Gavin的眼神变得十分认真，“我不想我们干涉这件事，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僵持了几分钟之后，云杉终于放开了Neo的手，“这件事都按程序。”瞪了一眼地上的Neo，叫来一边的副官，“David，把他送刑讯室去，我们一会就过来。”
　　正在此时躺在地上的Neo剧烈地干呕起来，“你还装！”云杉气得想去打，Gavin只能拉住。
　　“他有胃病，一天没吃东西了。”Gavin看着地上的Neo，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涌了出来，“先让医生拿点药给他吧。”....

　　门开了，坐在椅子上的Neo猛地惊喜，反射性地站起来敬礼却发现在自己的手脚全被束缚在房子中央的椅子上，刚才的剧烈动作让陷入肉里的手铐带来一阵剧痛。
　　看着来人，Neo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但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审讯部的部长和两个副部长竟然亲自出马了，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有点闹大了。
　　“13-01-07。”等一切准备就绪，审讯凯开始。
　　“是！”
　　“名字？”
　　“Neo。”一切都和上次的审讯一样，直到....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抬头望着墙上的监控摄像头，Neo深吸了口气。“我八点半左右，他我不知道。”
　　“八点半？”这个时间应该是颁奖刚刚结束，宴会刚刚开始不久，还没到允许离开的时间。
　　“是。”Neo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如果他坚持说十点的话恐怕也只有Mike和Arthur知道，但是他怕，他怕摄像头后面的那个男人，他再怎么也不敢在他面前撒谎，至少现在的自己想都没有想过。
　　“你上次不是说十点和另一组学员一起走的吗？”
　　“我撒谎了。我让他们那么做的。”
　　“之后呢？你去了哪里？”
　　“墓地，我去看Tony了。”Neo拳头紧握，微微颤抖。
　　“几点回宿舍的？”
　　“十二点。”明知道自己的坦白会为自己带来额外的惩罚，但是Neo不得不说出事实。
　　“你和Jim发生冲突是怎么回事？”
　　“我进门发现他打碎了我的相框，我捡起来之后便去浴室洗澡去了。但他在门口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于是打了他。”
　　“说了些什么？”
　　“....”这是Neo的第一次沉默，他被反缚的双手紧握，血顺着手指滴在椅子下。
　　“说了些什么？”部长加重了语气，“Neo，你明白了，我希望你配合。”
　　“他说，我和Tony的gay，被我否定之后，之后，”Neo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握着拳头的双手微微颤抖，“他说是我杀死了Tony，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所以你打了他？”
　　“没有。”Neo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我出来把他头按进了水里，等他酒醒了之后，放了他。”
　　“你把他头往水里按？”
　　“嗯。”Neo睁开了眼睛，“之后，我回到床边，他扯住我的领子，两人就打了起来。”
　　“你们谁先动手的？”
　　“他。”....
　　审讯出奇的顺利，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把这几天的事情都搞明白了，Neo的态度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别，几乎是问什么酒说什么。Mike和Arthur那边也确认了，是他们帮Neo做了假证。Neo和Jim的笔录基本上没什么出入，在宿舍里打上了Jim，之后装病被送到医院，扮成医生进入病房，折断了Jim的右手手指，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但是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确还没有涉及：Tony的死。
　　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Neo所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保证。当时去的两组人中，除了Neo和Tony就是Mike和Arthur，但是这次恰恰是Mike和Arthur帮Neo做了假证。原本明朗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薄雾，下午的审讯即将开始，云杉和Gavin坐在监控室里，看着Neo被带进审讯室，今天下午一切是否能揭晓？
　　“要杯咖啡吗？”云杉取下耳机问道。
　　“不用。”Gavin的眼睛看着屏幕，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生怕放过了什么细节。

　　“怎么了？”云杉拿着水和咖啡进来的时候发现Gavin的脸色有些不对。
　　“你自己看。”Gavin指着屏幕，“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什么？”Neo不时地会带来意外，今天上午还极度配合的他现在已经回复到昨天下午的状态：一句话不说。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沉默成了唯一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