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恐怖游戏的追逐战怪物[快穿]》竹取飞翔

16、婚（3）

　　猛兔穿行在浓雾弥漫的村庄里，偶尔碰上几个村民，就沉默地从袖口里掏出便签纸，那些村民就不疑有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来，缓缓地去。

　　到了村西的一排空屋，却不见黄仙姑和村长的身影，有间屋子里透着烛光，破旧的糊窗纸上有个小洞，猛兔把眼睛凑上去，恰好也对上一只眼睛，双方立刻弹开。她转身敲门，把门砸得砰砰作响，想要喊出声，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她一路上都未曾试图说话，直到当下才发现喉咙似是天生的问题，庄曼语竟是个哑巴！

　　与屋外的死寂不同，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尖叫，那是学生当中比较娇气的莲莲，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任谁半夜被一个红嫁衣红盖头的女人敲门都会叫起来的。猛兔想传递友好的信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暂且停下了手。莲莲却会错了意，以为是一丝喘息的空挡，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她的声音这次只隔着门板。

　　“来、来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她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要是赶进来，我就让你好看！”

　　猛兔手无寸铁，当然不想和她硬碰硬，遇到如此激烈的抵抗，实在有些意外。只好慢慢调头，另谋他计。

　　分岔路口，一个村民装束的身影在雾中定定地站着，面朝猛兔的方向。既不过来，也不走开。她朝他走去，递过一张传单，他摆手推回来。
　　他的裤脚和鞋子上都沾了湿泥巴和草叶，目不转睛地看着猛兔，那视线仿佛要穿过红盖头似的，流露出一种痛苦而绝望的神色，朝她又走近一步，鞋底飘落一张白色的纸钱，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红盖头，缓缓地掀开，露出的脸庞越多，他的手抖得越厉害。不知为何，猛兔并不担心在他面前暴露，或许是他的行为与那些麻木不仁的村民明显不同。

　　猛兔抬眼，那村民在看清她的脸庞——庄曼语的脸庞后，五官如同旋涡一般扭曲成了一团，发出压抑的悲恸之声，蹲在原地，双手遮面，唇缝间战栗着挤出几个字，猛兔同样蹲下来，挨近了才听得清楚：“啊……啊……为什么……你会这么像她……这里是噩梦还是地狱……”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那是前几天在桌游咖啡厅，猛兔和胆汁他们一起八卦富二代学长的时候，听到的他那植物人女朋友的名字。那是个很特别的名字，很少重名。

　　猛兔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苦于不能说话，拉着神情恍惚的村民到路边，农村的石板路两侧都是没有修过的泥地，她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划出富二代的名字，把他的手从眼睛上扒拉下来，指给他看。

　　村民睁大了眼，在地上的字和猛兔的脸之间来回打量：“你其实是……？”

　　猛兔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个副本里居然会有队友。她只高兴了一小会，很快就高兴不下去了，毕竟，又有一个人被卷入了虚拟综合症。

　　她指指自己的嗓子，摇摇头，表示不能说话，在地上写字：虚拟综合症。why you？tell me

　　富二代呆了半晌，终于取回一些理智：“我，我出于好奇，玩了你之前提到的几个游戏，也看了你的直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上床睡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拿着一把铲子，正在挖坑准备埋棺材，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别人都叫我阿四……我稀里糊涂的跟着一个叫老张的人回到这个村子里，四处逛了一圈，找人打听，越听越不对劲，怎么那么像你播过的那个游戏《婚》，然后想起来你们那天聊的虚拟综合症……”

　　既然他知道游戏内容，那么很多事交流起来就方便了。
　　猛兔再次把便签纸递给富二代，写道：我庄曼语祭品 失败有人假扮
　　指给他黄仙姑的名字。

　　富二代也懂了，抓着她的胳膊，像是把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忽然小声：“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得告诉你。”

　　猛兔歪头等着他说下去。
　　他把扯下来的红盖头给她披上，他一直有意避免直视猛兔的脸，或者说，庄曼语的脸。

　　他犹豫着开口：“在村子里打听的时候，我知道了这个所谓的白水老祖祭祀仪式，还有庄曼语和吴槐两个祭品，庄曼语小时候发高烧，被赤脚医生耽误了病情，落下哑巴的毛病，行动也较一般人迟缓，捱到成年之后，连吞咽、日常活动都十分困难，听上去似乎是渐冻症的症状。所以，最后就被选做了和吴槐冥婚，作为献给老祖的祭品。我……觉得她有点像我的女朋友，也是个可怜人……虽然这个村子很诡异，但我想要试着救她，正好在岔路口看到你从村西过来。但是我最没想到的是……是……”

　　他再度抱住了头，几乎是逼迫自己，艰难地咬着牙：“庄曼语……你……长得和我的女朋友……几乎一模一样。如果她的身体里不是你……我恐怕……刚才就已经崩溃了。”

　　猛兔警惕起来，富二代的处境，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他已经开始把庄曼语和现实中的女朋友混淆了。
　　她想起了上一位已经疯狂的野兽，它的沦陷，就是从把女巫当做妹妹开始。

　　她写字：别迷失
　　鼓励地拍拍富二代的肩。继续写：let\'s out,she is waiting
　　她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又碰上了不能说话的状况，也快要到达极限了，要是富二代再神神迷迷，她就扇他两巴掌。

　　富二代看到这几行字，大受感动，逐渐平复情绪：“出去？我们要怎么出去？”
　　猛兔放下扬在半空中的巴掌。手指点在便签纸上“外人”两个字，指指他，又点在“村长”和“黄仙姑”，指指自己。

　　富二代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游戏内容：“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头行动？也对，这样比较有效率。我记得，有个学生最后是完成了驱鬼阵吧，我们是不是不能让他得逞？诶，我记得游戏里除了厉鬼，好像也有村民追捕大学生的桥段，没想到自己真成反派了，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扯远了……行，学生那边就让我去妨碍，你去对付村长和黄仙姑，事情搞定了在哪里汇合？”

　　猛兔指了“老祖心脏”。他倒吸一口冷气：“……好吧，没记错的话，老祖心脏就是埋棺材的白棚那里？”

　　她点点头，富二代沉默片刻，盯着纸条：“谢谢你。”

　　她想说他谢得太早了，等平安回到了现实再谢。分开行动，除了出于效率的考量，也是为了他的精神健康着想，必须要遏止他把庄曼语代入女朋友的念头，否则就会和村民阿四完全同化。当然，她自己也要当心，一个渐冻症女孩能恢复行走，应该已经不能用医学奇迹来解释了，虽然不是厉鬼，但保不准已经不是普通人类。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富二代揉揉眼睛：“我刚才是不是眼花？看到有支白蜡烛一闪而过，村里所有人用的都是红蜡烛，只有冥婚用的是白蜡烛……这里雾也太大了。”

　　猛兔回头去看，只是漆黑一片，能见度只有一米，都被浓稠的雾遮蔽，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