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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可怜是撒谎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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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姈坐在桌边,面对着一大桌子精致的食物,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表现得魂不守舍。
这本小说前期的剧情完完全全地靠她推动,她如今没有爱上沈杉,接下来的事情又一定会发生,那么会由谁来推动她从而推动整个剧情的发展呢?
她逃跑也没有被抓回去推动剧情,是否说明大的剧情点必须发生,而个中细节可以改动?
“在想永定侯府的二公子,沈杉?”
年轻的皇帝,也就是陶南州,他停了箸,语气略带丝揶揄。
陶姈轻轻地点了点头。
转头,对着身后的弄尘露出不赞许的神色,低声道。
“弄尘,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
害得她见陶南州的第一面就闹个大红脸,他还笑那么大声……
弄尘直呼左右为难。
“公主……”
陛下问,婢子不得不答啊。
这怎么还怪我了?
陶南州不认同地道。
“怀仁有事情都开始瞒着皇兄了。”
陶姈沉默,内心疯狂吐槽。
“求求了,别说了,剧情又靠上了,接下来就要给她和沈杉赐婚,然后沈杉拒婚,灭他九族,他黑化,吊死她……”
怎么想都是难逃一死。
陶姈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她坦诚地说出连日来瞒在心里的最大的一个秘密,让她寝食难安的秘密。
“皇兄,不是我要瞒着你,而是我变了,我不是从前的怀仁了。”
陶南州盯着陶姈看了许久,陶姈也不闪不避,他最后却只问。
“嗯,所以怀仁喜欢沈杉吗?”
“……”
这蠢皇帝,根本没信。
陶姈又看了眼弄尘,也没信。不仅没信,还隐约有些心疼她心疼得肝肠寸断的慈母模样。
他们俩都脑补什么了?
陶姈决心好好谈谈,正襟危坐。
“我于沈杉无意,半点儿都无。比起选择沈杉,还不如选择弄尘。当然,我也不喜欢弄尘,归根究底,我对男女之情没有兴趣。”
陶南州见陶姈神色实在认真,没有半分玩笑之意,面上半分不显心底的情绪,只纵容着她。
“怀仁,我在时,尚可护你。如此,你无意男女之事也罢。”
陶姈心头一松。
“谢谢皇兄。”
陶姈低头鼓着腮帮子吃菜,殊不知陶南州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着审视。
倘若她不是怀仁。
怀仁呢?
陶南州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孔,心头布满了疑虑,语气却更加温和。
“明日和我一同去大相国寺赏花吧,春光正好,我也从忙碌的政事中抽会儿身,散散心,赏赏大相国寺的春樱。”
大相国寺有三样东西最为出名,一是樱花,二是庙会,三是法师觉困。
如今阳春三月,去大相国寺踏青不失为不二之选。
漫山遍野的盛开的樱花树,每年都会吸引全王都的游人前去观赏,陶南州微服私巡也算是与民同乐了。
陶姈不大爱外出,何况今日已经够累了,她打算回公主府就闭门不出,躺到天荒地老,避开要她去死的命运。
然而陶南州开口相邀,她实在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陶姈从饭菜里抬起头,笑盈盈地答应下来。
“好啊。”
陶南州被这份笑容感染,心底不自觉地开始动摇。
他或许可以不杀她,即便她不是怀仁,也可以养着玩玩。
陶姈在自己原来的宫殿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弄尘喊醒陶姈,捣鼓着给她换了身轻便的月白色骑装,梳了个男髻,收起了多余的饰品。
长身玉立的小公主就此新鲜出炉。
“公主,大相国寺一途多是山路,异常颠簸,公主坐不惯马车,婢子们不得跟着,您只能和陛下骑马去。”
弄尘一边给陶姈涂面脂一边唠叨。
“没有婢子们在,公主单独跟陛下一起,要懂事些。”
陶姈耷拉着眼皮,半睡半醒。
“那别上妆了,骑马容易花。”
弄尘也是个怀仁吹。
“是,公主天生丽质,不上妆一样艳压群芳。”
陶国皇室被美人基因改良了几百年,怀仁再长得难看简直是愧对列祖列宗的辛苦付出。
陶姈的眼皮子彻底耷拉下来了。
“嗯……”
天都还没完全亮开。
弄尘手忙脚乱地托着陶姈小小的脑袋,不让陶姈栽到地上去,骑马不如坐马车好,一路昏睡过去,虽然不大舒适,却远没有骑马那样累。
但陛下有言在先,不带随从,难道让陛下给公主驾车?
弄尘收起大逆不道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唤醒陶姈的时候,陶南州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托着公主的小脑袋都没办法行礼,别别扭扭地行了个四不像的僵硬的礼。
“陛下……”
陶南州抬了下手臂,示意弄尘起身。
陶姈听到动静,把头往弄尘怀里埋得更深了,弄尘只好抱着小公主。
陶南州见此,多问了一句。
“公主昨晚做什么去了?”
弄尘小声地回答。
“陛下,公主昨晚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未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不安稳,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陶南州觑了眼陶姈睡得粉扑扑的脸。
“说什么?”
公主昨日还对陛下道无意沈杉,梦里就暴露了自己其实是在说谎。
弄尘忐忑地答。
“婢子似乎模糊听见了沈杉二字。”
弄尘话音刚落,陶姈猛地清醒过来,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连带着整个人都向后栽倒。
“谁?”
如今沈杉两个字都快成她的开关了,一提就开,比什么都管用。
多亏弄尘可靠,危急时刻抓住了陶姈的双臂,才没有叫陶姈摔下去。
陶南州搭了把手,拎着陶姈的后衣领,把人轻飘飘地提起来放稳,见她神色不再懵懂,才松开手,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
“不喜欢沈杉?”
陶姈可怜巴巴地看着陶南州。
“我可以解释的……”
陶南州面无表情地捉弄她。
“解释?”
陶姈反应慢半拍,当真开始解释了。
“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害怕沈杉,怕皇兄给我们赐婚,所以才会听到沈杉两个字就弹起来。”
陶姈完完全全的实话。
陶姈看不出来陶南州是信她还是不信,因为陶南州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而且吝啬地只说了两个字。
“走吧。”
陶姈有些不敢跟上。
“去哪儿?”
陶南州悄悄隐去唇边的笑意,往身后招了下手,催促了声。
“大相国寺。再不去,花都得谢了。”
陶姈这才放心,一路小跑走到陶南州身侧,仰起脸冲他笑了一下。
她早就发现了,这蠢皇帝最爱看见他妹妹傻开心。
到了大相国寺,一路上活蹦乱跳兴高采烈的陶姈变得焉了吧唧的,好想离开,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沈杉和穆杳今日也来大相国寺赏樱了,一对璧人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并肩同行,无数飘落的樱花花瓣为他们营造出浪漫而又唯美的氛围,梦幻得如诗如画。
陶姈实在是不想加入他们,于是悄悄地躲到陶南州后面了,长得高也不是毫无用处的。
至少天塌下来了,先砸他。
陶南州也瞧见了沈杉和穆杳,他一把把陶姈从他身后揪到身前。
“躲什么?你不是为他而来的吗?”
陶南州一语双关。
陶姈委屈地瞪了陶南州一眼。
“我不是为了你才来的吗?假若不是要陪我们的陛下赏花,我才不来。”
陶姈越想越觉得委屈,本来她应该躺在家里睡觉,看什么樱花,还要诬赖她是为了沈杉。
陶姈倔强地偏过脸,眼圈都红了。
陶南州居然觉得愧疚了,正准备哄一下陶姈,谁知道顺着陶姈的目光往前看,视线中不偏不倚正是沈杉和穆杳。
小可怜是撒谎精。
陶姈没想到,世界不围着她转,但是有沈杉和穆杳围着她转。
她本来装委屈一点也不委屈,这下子真委屈了。
陶姈偏过头,看着陶南州,也不能说是不恨,那简直是咬牙切齿。
“陛下误会了。”
陶南州不咸不淡地挑了个毛病。
“叫皇兄。”
陶姈不叫,依旧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不喜欢沈杉。”
陶南州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随意地转了个身。
谁曾想沈杉和穆杳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
陶姈扭头就想跑的同时,没有忘记把炮灰皇帝陶南州拉着一起。
她近日时常陷入这种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境况,她为此感到深深的无力。
跑快点吧,能躲则躲。
沈杉见此不免想起沈松的话,穆杳也不禁想起昨天怀仁公主的望向她的那一眼,他们一致地觉得不妙。
然而陛下也在场,他们既然撞见了就不能视而不见,再不情不愿,也得过来请安。
沈杉和穆杳走得磨磨蹭蹭。
陶南州从来没有被人拉着跑过,于是他纹丝不动。
陶姈目前跟他感情也不深,可以说是几乎没什么感情,见他个炮灰遇到男主不跑,也就不管了,自己就想溜。
陶南州却反手握住了陶姈的手腕,把她禁锢在他的身侧,目光落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沈杉和穆杳身上,轻轻地笑。
“心虚了?”
陶姈掰着陶南州的手,死活掰不动。她转而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仰头注视着他,服了个软。
“皇兄,我们走吧,好不好?”
陶南州俯视着陶姈的眼睛,她每每笑容可掬地直视他,胆大妄为,狡黠可爱,对着他也敢撒娇耍赖,确实不是怀仁。
陶南州思及他此行前来大相国寺的目的,最终还是牵着眼前撒谎精的手,离开了原地。
沈杉和穆杳对视一眼,同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走得够慢。
不然他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陛下,他的头上有几瓣粉色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