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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陆海蓝(十)
      1999年春
      怎么就开学了,好烦,我要怎么去面对江任然;要是能直接高考就好了,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我妈在外面唠叨我,陆海蓝,你磨什么,还不快点,等一下车都要走了。接着又骂正在客厅做作业的阿空,早就告诉你,让你给我早点做完,每次都是要开学了才知道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一天天的,没个省心的。
      连名带姓就是我妈即将爆发的时候,我把我那本令人发指的数学书放进书包,垮在肩上,一只手拎着我装衣服的口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拉开房门,我妈转身愣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哎哟——我看着你都替你急,你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我怎么没事,我事大了!走出房间,关上门朝大门边走边说,我去学校了。我妈还在我后面念叨,在学校给我认真点,再给我惹事看我不收拾你。我瘪着嘴答应她说,哦!
      我坐在车上靠着窗子,从来没有哪次开学像这次这般让我沉重,我又叹了一口气,呆滞地看着车窗外的商店,以往我都是很开心的去学校,好想找回以前盼望开学的心情,烦躁,心情抑郁,我拿书的时候怎么就不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明明当时随手翻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为什么不翻它?为什么?我一想到我书上写的,我就恨不得把书撕掉,我拿回来用透明胶布和小刀刮了一个早上,什么杨毅,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有本事来当面讲啊!小流氓,混混,二流子;什么长得像一头猪?啊——不是,他有点像刘德华,他没有品格像一条疯狗等,我真的要疯了,要是记忆能像书上写的那样,用点什么方法就能抹掉,完全看不出之前写了什么就好了!我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我现在已然想不起了,只是觉得当时真的很气愤,一个大男生怎么能说出这么卑鄙无耻的话,用那种话骂女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能不能稍微有点素质,积点口德,可是看到我在书上那般的口诛笔伐,好像也没比他光明磊落多少。江任然肯定觉得,打架的时候倒是正义凛然的,背后又各种不堪入目的话骂别人,然后我就翻箱倒柜的回忆我们打架的时候江任然在没在教室,好像是站在旁边的,好像又不是,好像坐在座位上,我也没注意看他的座位,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头都要炸了。特意和李一箫对了到学校的时间,嘱咐她一定要在学校门口等我。
      心情不好导致我又有点晕车,到车站下了车才算好点,我站在路边深吸了几口气,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起我还书那天,恍若隔世,我怔了怔,我在想些什么!我忙背着书包往学校走,远远的看见校门,搜寻了一下李一箫的身影,她朝我挥了挥手,我向她走过去,她问我,吃饭了没?我闷了一下说,还没。我们站在一个小吃摊前一边点吃的我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和杨毅打架那天,你有没有注意到江任然在那里?她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我说,啊?我又在她耳边重重地强调一遍,打架那天,江任然在那里?然后回正身体一脸期许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老板问我们辣椒是要多点还是少点?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背后就哇——一声大叫,我吓得浑身一震忙回头看,杨毅在我的背后笑得一脸灿烂,我好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他给我惹了多少事,他还笑得出来,我一世的英明,就毁在他的手里,咬咬牙齿愤怒地大声骂到,你有病啊!随即便看到江任然站在他的身后,我在心里愣了愣,千古谜题,他俩是什么时候这么如胶似漆的?我紧张地深吸一口气,连忙一脸微笑并且很客气的跟他打招呼,江任然,你这么早就要去教室了啊!说完之后后悔怎么没加上点夸赞的话,哇——你真的好勤奋啊!好刻苦!好努力!然后又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呸——鬼话连篇!
      杨毅仍然洋溢着满脸的笑意问我,你帮我找到没?我满脑疑问,找什么?噢——大年初三那天我坐车回家,车在半路停的时候遇见他,好像有人上车,车停在一座房子门口,我抱着数学书才从之前的慌乱中回过神,拉开窗伸出头往车窗外看了看,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冷,就看见杨毅抱着一个纸箱朝着车走来,我在心里一阵哀叹,不是吧!他要坐车,大过年的他要去哪儿啊!我现在不想遇见他。我忙缩回头,拉了一下窗子的玻璃,想把它关上,但好像没关上多少,不管了,闭上眼睛靠着座椅的后背装作睡着了,没一会儿就有人从车窗外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忙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杨毅一张大大的笑脸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下直起身子对着他笑了笑,脑袋里懵了两秒,他干嘛要这样,又不是四目相对,直接装作没看到就可以了啊!我不是都已经睡着了吗!随后就想起问一问他是不是要坐车?杨毅一脸惊喜地看着我说,真的是你哎,我还以为我又看错了。我盯着他的脸,这么看是有点像刘德华嘛!微微皱了皱眉头,愣了愣,我这抽风的大脑,在搞些什么,我问他,你要坐车?他把车窗开到最大,两手肘悠闲地搭在车窗上回答我,不啊,我家就在这里,帮他们搬点东西。说着还侧过身,一只手肘还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向后指了指后面的房子,我看了一眼房子,门口站了个人,好像是他妈妈,有过一面之缘,他又在旁边说,就是门口站了个人那个房子,那是我妈,二楼的玻璃是蓝色的。一副生怕我没弄清楚的样子,虽然我心里想的是,我又不去你家,跟我说这些干嘛,但目光还是看了看二楼,有个小朋友趴在窗子喊,哥哥——他继续说,那是我弟弟,超可爱。说完对着窗户挥挥手说,别趴窗子。我奇怪地看了杨毅一眼,抬了抬眉毛,想说又不是我没有弟弟,再可爱也不妨碍有想打他的时候,但是没有说,斜了一眼他,他这人这么热情吗!逢人就讲这么多有的没的,随即眼神又落在他轻松搭在车窗上的手肘,他怎么这么高?大半个身子露在车窗外,我皱了一下眉头,应付地点点头回答,哦!心想这人过年吃什么吃坏脑子了?莫名其妙,不过他不坐车让我瞬间松了口气,他伸手过来指了指我的书问,你去那里?还抱着本书。我一下抱紧书往后靠,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做贼心虚,他也不可能抢我的书,我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慌乱,脱口就想说我和江任然的书拿错了,我拿去换回来,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有点复杂,说不清楚,特别跟他更不能说清楚,便说,呃——去城区有点事情。说完我认真的看着他,心里祈祷他不要再追问什么,我今天实在是大脑混乱,严重短路,他笑笑一脸温和地看着我说,那个——东西我还没还,我不知道她是谁?态度诚恳,仿佛是我安排给他的任务,他没有很好的完成那般诚恳,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在讲什么啊!?随即便回想起都是我这张破嘴惹的祸,我一手抱着书,一只手抬起来放在嘴上,我想打它!打它又有什么用,于事无补,我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说,那就算了啊!他皱了一眉头,仍然一脸温和地说,不行,要拿去还给人家的。仿佛我们在谈论一个郑重的话题,无论如何要达成共识,我噎了一下,想要赶快结束这精神错乱般的对话,于是我快速说,开学我帮你找一下。说完环视了一下车内,嘴里一阵嘀咕,在等人吗?怎么还不走?心里不断地催促,还要在这里停多久,走吧走吧!终于车启动了,我赶紧转头看着杨毅说,走了,再见。他点点头放下手退两步,站到旁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对我挥了挥手,我看着他笑了笑,便转头直视前方,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噤,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回家我一定好好拜拜祖宗,这一天,就没一件让我顺心的事情。此时的我看着杨毅,心里哀叹他怎么那么执着,像个追债的一样,有点不满地说,我才到学校门口。
      杨毅开心地说,好,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我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哎呀————不悦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干嘛浑身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喜悦,过年领到很多压岁钱了吗?那请我们吃点好吃的大家一起开心呗!在我还在想要大家一起开心的时候,江任然一声不吭地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看起来似乎不开心,杨毅对着他喊,江任然,等等我。李一箫在我旁边问,你答应了他什么?而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江任然的背影,他停了一下,没有转身,杨毅冲上去挽着他的肩膀,内心突然升起一股酸楚,他肯定在心里觉得我好虚伪,在书上写那么多骂人的话,在这里又和人嘻嘻哈哈!我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转头一脸忧伤地看着李一箫,她看了我一会儿问,怎么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小吃摊老板在我们后面说,你们的东西做好了。我转身忙伸手去接,李一箫一边拿筷子一边认真的说,要不再给你点一份?
      我转头斜眼看着她,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她笑了起来说,你吃饱一点,等一下才有力气给好好给我讲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看着她无奈地说,什么人呀!
      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小吃,笑得毫无人性,我瞟了一眼杨毅和江任然的方向,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学校大门走去,我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嘟了嘟嘴,吐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气体飘走,有点冷,周围不知哪家店在放着王菲的《红豆》,音符散落在寒冷的空气中,我看了一眼周围,学校门口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小卖部和小吃店全部都开门了,人来人往,一片繁荣,仿佛是故意在我面前热闹,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和李一箫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往学校大门走,可能是歌词的原因,我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想起,这个冬天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一场雪,春天就要来了,王菲缠绵的歌声还在身后,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是的,高考就是尽头。这个想法让我仿佛看到了光,但下一秒就又泄气了,离高考还有很长时间,我站在学校大门前,仰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学校名字,眨了眨眼睛,轻轻叹口气,想逃却逃不掉的感觉,李一箫在我旁边说,看什么,走啊!我转头睁大眼睛看着她,抿着嘴唇重重地点点头,往前走进校门,边走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李一箫大体叙述了一遍,她惊呼,什么?我看着她大吃一惊的表情后仰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她惊讶什么?然后她凑过来压低声音仍很惊讶地说,你大年初三把江任然叫了出来?仿佛这是一件时光后退海水回流般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茫然地看了看她,吃了一口东西,又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重重地回答,嗯!心里纳闷有这么不可思议吗?李一箫直直地盯着我瞪大眼睛说,你没听苏娇她们说,传言他都是不理人的,别人找他,得到的都是无视。我皱着眉头说,我又不是像别人找他————我一下就卡住了,心里在想说表白、递情书、谈情说爱,突然觉得有点烦躁,叹了一口气说,唉——我那是正事。
      李一箫淡淡地说,那干嘛非得大年初三换,开学换就可以了。
      我气绝,深吸一口气,翻着白眼咬牙切齿地说,我刚刚就说了,我的书上写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一箫狡辩,我知道你急,但是他不急呀!他干嘛不说开学回来换?
      我咬着牙齿愣了她一眼愤慨地说,我书上写的他看到了,你干嘛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这个。
      她还在狡辩说,这跟开学换书又没有关系。
      我握紧我的筷子,举起来气愤地看着她,脑充血,我想打人,我吐了一口堵在胸口的气,怒吼,他不想看到我的书。
      她若有所悟仰了仰头,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哦——。拖着很长的尾音,然后笑得很开心的说,你要开心,你把江任然约了出来,这在一中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我一脸僵掉地看着她,锤了锤胸口,早晚被气死,深吸一口气用我的筷子的另一端戳着她的手臂愤愤地说,我开心个鬼。
      回到宿舍,我丢下我装衣服的口袋,对李一箫说,你帮我铺一下床,我先去趟教室。她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问,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说的?
      我站在她的斜对面,双手抱胸看着她,思索了一下说,我觉得有点冤,我想解释一下。她扯着嘴角耸耸肩说,祝你好运。我放下手很泄气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宿舍门走去,刚到门口就遇见苏娇和张文君,我对着他们把手举到胸口挥挥手,苏娇停下脚步打量我一番说,你这一脸决绝的表情要去干嘛?
      我来不及和她解释,确切地来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往楼梯口走去,听见后面传来苏娇问李一箫的声音,她要干嘛去?李一箫回答,去奋斗。
      我在心里骂了她一句神经病,她们再说了什么我已走远,没听清,我站在教室门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才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见江任然坐在我的座位上,在认真的低头看书,我一阵疑惑,扫了一眼教室,三两个人,有一个正在出去,从我旁边过的时候对我打招呼说,你这么早!我笑了笑,朝着我的座位走去,我刚走到座位旁边,江任然就站起来,把凳子推到桌子底下站在我旁边说,这学期你坐里面吧!我懵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忙走到里面的位置,从桌子底下拿出凳子,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坐下,转头看了一眼江任然,还站在那里,不知在思考什么这么认真,看见我看他好像才回过神,走过来从桌子下拿出凳子坐下,我抱着书包从包里把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或者抽屉里,稍微偏头看了一眼江任然,在专心致志地做练习册,我转了转眼珠,该怎么解释?才无懈可击,没有任何的破绽和漏洞。我左手抬起来猛拍了一下脑袋,在想什么,什么破绽漏洞,又不是瞎编乱造什么东西,此时此刻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手肘撑在桌子上,咬着指甲,用尽全力的思考开头该怎么说,瞟了一眼江任然,手握着笔放在书上没有动,低着头像是在思考问题,我放下手向后靠着后面的桌子,看着他的后背,看了一眼手表,两点过了,等一下教室的人会越来越多,下了最后的决心,猛提一口气想喊他的名字,气提到嗓子,没喊出来,转头看着窗子轻轻吐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他再提一口气,说,江任然。喊了之后屏住呼吸,他没有立刻答应我,而是过了好几秒,才慢慢地转过头来答应到,嗯。随后便又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书,我看到他一脸淡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至少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厌烦,才慢慢地轻轻松了一口气,我身体稍微向他凑过去一点说,那个——一下子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江任然突然转头严肃的盯着我,像是在问,你要说什么?我无法揣测出这个你要说什么是你说,还是你别说了?我不敢和他对视,目光盯着他握笔的手,静置在书上,另一只手轻放在桌子上,手指很长,我一下回过神,双手在桌子底下用力握紧,陆海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走神,无奈地苦笑一下,咳嗽一声集中精神接着说,那个我书上写的那些,并不是——呃——就是——就是我某一时刻无意识的状态下写的,我内心真不是那样想的。心跳一阵紊乱,想看一下他的表情,没敢,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认真的解释,就是某一个时刻一些混乱的意识就突然冲进大脑,打乱我正常的思维。边说还边双手放在桌子上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想让他直观的看到这个时刻是多么的短暂,说完真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说两句能让我得到些许宽慰的话。至少说句没事吧!
      他看着我,吐了一口气,我忙微笑着看着他,满心期待他说的话,他说,你答应杨毅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眨了眨眼睛,什么啊!满脑的问号,只能呆呆地发出一个声音,啊?然后转头看着黑板,有种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的混乱感,看着黑板上写的考试科目和考试时间,期末考试,一切都是期末考试的错,我抬起手挠了挠鼻尖,转头看着江任然说,其实好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过了就过了,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过脑子。说完我真挚地看着他,我已经这么掏心掏肺了,难道还不够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可以把我的心剖开给他看,日月可鉴,要是可以像《大话西游》那样,他可以到我的心脏里和心脏对话就好了,他看着我抬了抬眉毛问,你答应杨毅什么?
      我想了一下,那么关心杨毅,我能对他做什么,心里一阵哀怨表面装作淡定地说,噢——那个呀!随即便满脸挂着微笑说,都是我的错,加上月亮惹的祸。他冷着眼一字一句地喊我的名字,陆——海——蓝。我内心一惊,我又说错话了吗?我又没说是杨毅的错,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希望说点轻松的话,缓解一下这窒息的氛围嘛!一点都不幽默,唉——他转过去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书,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急忙凑到他旁边极其诚恳地说,我真的没有那样想你们。整个人几乎扑在桌子上,他转头看着我,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要再说了,我没有在意那个。
      我惊喜地笑起来说,真的吗?
      他眉眼舒展开来,对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再次确认了他的表情,似乎缓和了许多,我直起身子,伸手捂着胸口,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以后一定要控制住大脑,不能让它再乱来了。又舒了一口气,转头问他,你刚刚是不是问我答应杨毅什么?他没告诉你吗?心想,这事吧,我承认我有一定的责任,他看着桌子上他的手没有说话,我的手在他的手旁边,他的手指好长,我好想把我的手移开,怔了怔,急忙解释说,就是——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去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一次在食堂吃饭,有个女生拿一个东西送给他,他就让王伟他们拿去丢掉,我就多嘴说了句,你不要你不会拿去还给人家吗?我看了一眼江任然的表情,很认真的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我吞了吞口水接着说,然后他就说他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要我帮他找到,他才能还给人家,就这样。说完还摊了摊手,看着江任然,希望他能作出客观公正的判断,呃————好吧,都怪我多嘴。
      他看着我,笑得很无奈地说,你还真热心。我一下又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他是觉得我多管闲事?还是觉得我多管杨毅的闲事?我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才说都是我的错,加上月亮惹的祸。我们对视了一秒钟,我只觉得他的眼珠黝黑,眼神深邃,我不敢再看,忙移开视线,我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什么,又开始不过脑子地说,本来就是嘛,不要就要拿去还给人家啊!你说是不是?
      他一脸漠然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惊奇地说,你不知道?!心里不住地想,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习以为常,都丧失了对事物基本的客观的认知和判断了。哼——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我批判他们的时候,我那么大一个把柄落人手里,我还好意思指责别人,江任然转头看着我,我一秒恢复正常表情,他一脸正气的询问我,你又在那里听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垂下眼睑忙矢口否认,没有啊!我一下站起来想要赶紧离开,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觉得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他都还不满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向旁边移动了一步,我以为他看见我想出去,会站起来让我或者把凳子往前挪一下,好让我出去,但是他却向后靠在后面的桌子上,双手悠闲地搭在前面的桌子上,抬头看着我,舔了舔嘴唇,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我疑惑地看着他,那阵仗,仿佛我不说出个一二三绝不罢休,我又开始觉得冤枉了,我那里听到过什么,都是大概内容,中心思想,完全没有具体到某件事情,他抿了抿嘴唇说,就你大年初三送书来给我,你说我要还是不要?
      我内心一阵抓狂,干嘛突然提这个,我怔怔地看着他,感觉他是在调侃我,但表情又很认真,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本来就是两件性质不同的事情,怎么论,好想上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别再提了,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哀怨地抬手捂着脸低着头喏喏地叹口气,唉——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不要再提这一茬了,这篇已经翻过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心里只想立刻出去一路狂奔,冲回宿舍,逃离这里,能逃一秒算一秒。
      江任然纹丝不动地看着我继续问,你听到过什么关于我的奇怪的事情?我放下遮住脸的手,站在他旁边很怀疑地看着他,他干嘛一定要知道这个,我很彷徨都抬起头扫了一眼教室,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后退一步呆坐在我的凳子上,看着江任然,他保持刚才的姿势,在等着我的回答,我有点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心里感叹,难怪人家成绩好,看看人家对待问题这般执着的态度,杨毅他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执着。我那是不知道,不然的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对着他认真的回答,我真没有听到过什么。他却突然笑容灿烂地说,好吧,那以后如果听到什么,要告诉我。我看着他的笑容失了神,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木然地站起来,呆呆地说,我要走了。一路狂奔回到宿舍,一下扑在我的床上,扯过被子蒙着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想,让我安静一下。
      李一箫问我,还吃不吃饭?
      我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回答,吃。
      好一会儿我才掀开被子抬起头看着她,她的床在我的斜对面,正背对着我在收拾她的衣服,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转头继续收拾她的衣服,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理我,我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停下动作,唰一下把衣服丢在床上,转身用脚拖着凳子到我床边坐下,双手抱胸愣着我说,说,快点说。
      我看着她幽怨地说,我有点迷茫,我好像都想不起我说了什么。
      她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叹气,啊————
      我继续幽怨地说,我觉得我已经非常诚恳的解释了,但又觉得解释得不够完美。
      李一箫吸了吸鼻子一脸正气地说,我们能不纠结这个吗!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便他呀!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想辩解,说她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哪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但同时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沉默了几秒后,她不解地质问我,你干嘛那么在意江任然的看法?
      我认真的思索后回答她,谁的看法我都在意,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容不得半点污蔑。说完我哈哈大笑,看着李一笑的表情慢慢从平静到嫌弃,她很无语地站起来继续去收拾她的衣服,我还在笑。
      她转身看着我一脸平静地说,你要开心,你是全一中第一个把江任然约出来的人。我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我抓起我的枕头朝她砸过去。她伸手抱住枕头一脸我赢了的表情看着我,我指着她气结无语,校园的广播在放《走进新时代》,我对着她跟着广播大声地唱,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李一箫一下挺胸提臀的立正站好,一手还抱着枕头,一手从面前慢慢向前展开唱到,啊————我们意气风发,走进那新时代——
      我看着她一下笑扑在床上,校园的广播切换到《十七岁的雨季》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宿舍楼下,她问我,我们要去吃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一边低头扎头发一边在想我们要去吃什么,我说,炒饭?
      她问我,十七岁的雨季我们在干什么?
      我握着头发抬头看着她,张了张嘴,瞬间胸口噎了一口气,我应该早已习惯她的前言不搭后语,是我对她不够用心?!没有吧!顺顺气对她说,在上课。
      远处传来大声喊姨娘的声音,姨娘~~
      我们下意识的就寻着声音望去,王伟站在不远处对着我们招手,旁边站着江任然、杨毅和楚安明,楚安明在玩篮球,江任然看着别的地方,杨毅转头看着我们,我低着头继续扎我的头发,李一箫在我的旁边说,刚刚过去那女生好像就是去年食堂那个。
      我回头看了看问,是不是就学生头那个?住我们隔壁的隔壁?
      李一箫深深的思索一番说,等过两天再确认一下。
      我们走进他们,我看了一眼江任然,他转过头看着我们,一脸平静,我赶紧移开视线看着王伟,王伟兴奋地说,走,我请你们吃饭。一副要带我们去吃龙肉的样子,李一箫没好气地问他,你请我们吃什么?语气不屑,一点都不给他外甥留点面子,我忙看着他们笑着说,我请你们吃嘛!一人一碗炒饭。我只是随口说的,反正他们肯定不会去。
      楚安明一下就凑过来一脸炫耀的表情说,滚,人家江任然要请我们吃大餐。我斜眼愣着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撇了撇嘴,李一箫指责他们说,你们少祸祸人家江任然。我在心里附和,就是。看着江任然笑着说,干嘛要请他们吃饭,不要请。江任然微微笑了笑,抿着嘴唇看了看周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我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他是不是还介意我在书上写的,唉————我也很无奈。
      倒是杨毅在旁边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校园的广播已经切换成《爱很简单》,我看了一眼我们旁边的篮球场上,很多打篮球的同学,杨毅在我旁边温和地说,和我们去吃饭吧!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在轻柔的歌声中,只是突然想到我们打架的事情,我们一起摔在他后面的凳子上,又一起摔在地上,那场面,简直兵荒马乱,硝烟弥漫,其实我也并没有占什么上风啊!确切的来说我怎么可能打赢他,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张扬骄傲,却当着全班道歉,现在总让我觉得整个人都好温柔的样子,我突然对他产生一种愧疚,不会就这样就能产生什么心理阴影吧!那我的罪过就大了,是以前接触不多吗?现在也没有很多的接触啊!是不是他觉得我是第一个敢和他打架的女生?其他的都拜倒在他脚下,对我刮目相看,额————————我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解地看了看李一箫,想从她那里得到点什么答案,李一箫在很爽快地说,好呀!
      我愣了一下,她——她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以为她会拒绝的,我在等着她拒绝,我要她拒绝,她高兴地挽着我跟着他们走,我抓了抓头,怎么我身边的人让我有种迷失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杨毅在饭店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还在处于迷失状态,我茫然地左右看了看,江任然一脸漠然地看着我,我又茫然地看着杨毅,不知道要说什么,李一箫在我的旁边不高兴地开玩笑质问,为什么只问陆海蓝?我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这个神经病,她在干嘛?
      杨毅却急忙不好意思地解释,我这不是一个一个的问嘛!很认真的样子,我又看着杨毅,这群神经病,没事吧!
      李一箫继续说,那为什么不第一个问我?难道因为她和你打架,你怕她。
      我一惊,看着她严正地呵斥,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着我龇牙咧嘴的笑,我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少给我想一出是一出的,杨毅一脸求饶的表情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说,箫姐,你想吃什么?我————头疼,旁边的江任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忙转头看,他头偏朝另一边,在吐什么,我看了一眼他的杯子,水吗?我伸手握了一下我面前的水杯,赶紧放开,忍不住的感叹,啊——很烫。
      江任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我,我忙问,没事吧!他面无表情地拿桌子上的纸擦了擦嘴回答,嗯。惜字如金,我莫名地吐了一口气,那么烫的水,手拿杯子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啊,他还喝,我不解且真切地问,你拿杯子的时候没感觉?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没注意。我轻轻地长吐一口气,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他说的了,我看着他垂下的眼帘,觉得有点堵,盯着我面前的水杯,他们在说什么我没有注意听,我又转头看了一眼江任然,他还在用舌头不住地顶脸颊,我深吸一口气,偏着身体离他近一点小声地问,要不要让老板给你点冰块,他家冰箱里肯定有。他转头盯着我没有说话,像是很奇怪的样子,又或者是我的错觉,我看着他,内心忐忑,我是不是又多嘴了!?楚安明在对面朝着我丢了一个纸团过来,我后仰一下让开,瞪着他,有毛病,他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你在窃窃私语什么?你少拿花言巧语蒙蔽江任然。
      我愣了两秒,看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老天啊!他在想什么啊!什么花言巧语,还蒙蔽江任然,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否认,我没有。说完不悦地瞪着楚安明,他一副别跟我狡辩的样子。
      杨毅在旁边补了一句,老江跟我一路,跟她不熟。
      老板正把菜端上桌,我看着桌子上的菜,抬了抬眉毛,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似乎有点心情低落,可能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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