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一半杯茶

21、第 21 章

　　如果有人问赵裴安，比相亲遇到前男友更离奇的事情是什么？
　　赵裴安的答案将会是，陪同事相亲相到前男友。
　　此刻她看着谢淼嘴里“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心情相当复杂。
　　“你们怎么才来，”小纯一开门，冲谢淼一个劲使眼色：“赶紧的，就等你们开饭了。”
　　相亲的地点定在小纯的新居，与其说是相亲，更像是暖房。
　　视线撞上的一瞬间，沈衍眼里的错愕半点不比她少。
　　赵裴安在心里直叹气，他们当初分得不算愉快，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道他成熟点没。
　　谢淼拉着赵裴安走近：“高总，你这房子挺大啊。”
　　“你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
　　“好歹是个豪宅，我总得拾掇一下才敢进来啊。”
　　谢淼应着话，视线却定在高嵩对面，黑色毛衣搭配黑色休闲裤，就连脚上的拖鞋也是黑色的，乍一看，果然是百里挑一的好，气质内敛沉稳，关键是长得帅。
　　她一个超高标准的颜控，难得遇上一眼就合意的。
　　赵裴安哪里会看不出谢淼的欣喜，她这是省下把关的力气了。
　　“裴安也来了，”高嵩和她打过招呼，进入正题。
　　“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纯最好的朋友谢淼，这是我最好的哥们，沈衍。”
　　那边正互相认识着，赵裴安打量一圈四周，放眼望去，黑白颜色搭配极简设计，视觉空旷，布局简单，时尚归时尚，总觉冷冰冰。
　　跟某人一个德性，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赵裴安突然觉得膈应，转身去厨房向小纯讨水喝。

　　一餐饭下来，小纯和高嵩竭力找话题撮合。
　　“我就是因为读书读不过他，才决定弃医从商的。真的，他就是个变态。”
　　小纯跟上节奏：“沈医生是君德高中毕业的，谢淼你们三中是不是就在隔壁啊？”
　　谢淼“嗯”一声，想起什么：“君德？裴安你不也在那读过么吗？”
　　沈衍看过来，赵裴安此刻正盯着眼前一碟嫩绿的菠菜发呆。
　　“赵小姐也是君德毕业的？”
　　赵小姐和毕业这两个词组到一块，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赵裴安抬头：“我是09届的，不知道沈医生是……”
　　沈衍脸不红心不跳：“巧了，我也是，赵小姐是哪个班的？”
　　赵裴安夹了好大一筷菠菜放嘴里细细咀嚼，她没沈衍脸皮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
　　高嵩摩拳擦掌：“那裴安，你听说过他的什么丑事没有？”
　　小纯拍下他：“会不会说话，沈医生那会应该很受女生欢迎吧，谈女朋友了吗。”
　　赵裴安笑着刺过去：“沈医生有看得上的么？应该没有吧，谁能有这个荣幸啊。”
　　阴阳怪气地讽刺谁呢。
　　沈衍慢悠悠地：“怎么没有，但不是每个女生都跟赵小姐一样好相处的，那女的没什么良心。”
　　赵裴安面前的东坡肉被人用筷子狠狠戳个洞。
　　“你老拿筷子杵这盘干嘛，来，给你夹筷鸡肉！”谢淼站起身，挑了一块鸡肉丢到她碗里。
　　赵裴安打小就不喜欢吃鸡皮，正准备用筷子剔皮，忽而感受到沈衍的视线瞄了过来，索性夹起来直接送到嘴里。
　　死性不改。
　　沈衍看她皱着眉要吐不吐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不吃鸡皮的？
　　沈衍回忆起和赵裴安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日子。
　　“你不吃鸡皮？”
　　赵裴安挑食他是知道的，以前只知道不爱吃萝卜。
　　“怎么的，影响你食欲了？”
　　她自顾自剔着，问归问，并不真的在乎。
　　“那倒没有，您尽兴就好。”
　　赵裴安悠悠看他一眼，用长辈的口吻教育：“这不是什么好习惯，看过就好，不要学。”
　　多么周到的提醒。
　　“对了，沈医生认得胡德川吗？”
　　赵裴安吞下一块带皮的鸡肉，不甘的胜负欲被挑起，跃跃欲试。
　　“怎么不认得，我们的数学老师。”
　　“是编过习题册的那位吗？”谢淼加入话题：“我们用过他编的习题册，难得要死。”
　　正聊着，高嵩举起酒杯：“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赵裴安正觉得口干，一碰杯，一杯见底。
　　“裴安酒量不错啊。”高嵩起身满上：“女中豪杰。”
　　她算哪门子的豪杰，惯会逞强倒是真的。
　　沈衍暗暗摇头，赵裴安的酒量，一杯足以见顶。
　　谢淼继续方才的话题：“听说这个胡老师可有意思了，骂人的时候会竖兰花指，真是那样吗？”
　　赵裴安闻言吃吃一笑，放下酒杯，把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竖起兰花指，说来就来：“赵裴安！你气死我了！”
　　她模仿得惟妙惟肖，沈衍第一个笑出声。
　　确实模仿得像，没有九成也有七八成。
　　赵裴安拖长尾音：“你们这些人啊，朽木不可雕也！”
　　其他几人看得津津有味：“他为什么这样啊？”
　　“内心有个曲艺梦吧，”赵裴安重新把酒杯倒满，端起酒杯畅饮。
　　往事总有释怀的时候，以前噩梦一般的经历，如今也能作为笑谈一笑而过。
　　赵裴安趁举杯的时间，透过酒杯望向对面，沈衍俊逸的五官混在浆红的液体里，缓缓淌入她的思绪里。
　　只有在举杯的那会儿时间，她才可以好好地，放心地打量对面坐着的人。
　　沈衍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在他的睫毛抖动以前，赵裴安赶紧闭上眼。
　　什么事都可以释怀，什么人都可以放下，世上的道理本该如此。
　　她放下酒杯，好好回答小纯的问题：“改天让沈医生帮你问下，沈医生可要比那大内总管还得宠。”
　　被点名的沈医生决定跟这只醉鬼一般见识：“既然赵小姐这么有心，什么时候一起回母校看看？”
　　赵裴安硬着头皮应战：“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