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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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们还挺像的。我们俩既没有冠上中心圈家族出身的姓氏，连继承的东方血统也同出一脉。你看啊，这算不算是很有缘啊？”莫雪青注意到胡闻雯一脸将说未说地憋屈表情后，很快就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确实。”
查实也并非胡闻雯不愿提起她背后身世的各种缘由。在中心圈和她家族有来往的各大家族里，她的事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谈，且还算得上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背后被人谈论多了对她来说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个男孩跟她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从小就被养在蜜罐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或许还暂时未有机会了解贵族大人们之间的‘乐趣’。
那可是她见过的，比起贫民窟下水道的垃圾还要污秽肮脏兼龌龊的恶劣游戏。
她捻起垂落到肩上的几缕发丝，声线有些暗哑：“非要说的话，冠上‘胡’姓的理由或许和你差不多......算是一种纪念吧。”
这话倒也不错，的确是为了纪念大名鼎鼎的赫里斯家族有史以来出现的第一个废材Beta。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小阿狐联系我。”胡闻雯腕上的小型光脑环在不久前亮起，上方投射出的小一块光屏显示着几个字。
莫雪青诧异，没想到她居然会自己重新提起这个话题。
还没等她踏出玄关便急忙跟上，还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等等！”
适才他无意中扫了眼光屏，时间太短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字，似乎只有两个字......是她家人吗？
早上九点的光线似乎有些亮得刺眼，逆着光站立在大门口处的胡闻雯静静地望着他，神情不甚清晰，唯有垂下的双目还流淌着荧绿幽光。
比青苔更暗，比沼泽更深。
“你......你母亲，或是你父亲，约是很爱你的吧？也只有深爱着伴侣，才会想要生下的孩子冠上爱人的姓氏......我是这样认为的。”莫雪青攥着她的袖子，不自觉地越攥越紧。
“......大概吧。”
他抬头直视身前之人，未经思考即脱口而出：”等你回来，不如来聊聊？”
与胡闻雯不同，正对着阳光的莫雪青在此时此刻更是耀眼夺目。便是被一阵风带起的粒粒灰尘，在如此容貌的衬托之下，都可化作天使下凡，轻扇翅膀时落下的金粉和祝福。
“......好。”不敢思及话中深意，胡闻雯转身应下后便匆匆离去。惊异于一名19岁的少年敏感得过分细腻的心思，一贯自持冷静的面具下顿时掀起作乱的巨浪波涛。
......
等目及之处的那抹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后，莫雪青才又细细回想起片刻前所目睹的那一幕。
本该干练英气而高高束起的浓密黑发，在眼波微转后，视线停留在从脸颊边滑下的长发，又被拾起置于双指之间。
那一眼一捻，竟是充满无穷悲伤。
军人也会说谎吗，莫雪青的手再一次覆在眼上。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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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尉官，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偌大的房间里仅有两人直立挺拔如松般的身姿，一人背手伫立在巨大的落地单面玻璃前，稍稍抬鄂，俯视着窗外一览尽收帝都繁盛景色。一人背脊绷直双臂紧贴身侧，收入眼帘中的只剩空无一物的地面。
光洁如镜的玻璃上，映出此人与胡闻雯一致无二的碧眼。
“......报告将军，这是我的失职。”
如此空旷的闭封空间内，就是连些许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放大。
“失职？”赫里斯将军回过身，“倒是说来看看，你何处有失？”
在33岁时就已晋升成为中将，又在数年后立下无数军功，破例跳级晋封为帝国大将军的卡桑德拉·赫里斯，时至多年后驻守在帝国界内成为一名监察官的今日，也丝毫不减当年一领军统的风范。赫里斯大将军依旧是那个受众人爱戴到，连她零星半点泄漏出去的信息素，都会被各路Omega乃至于连部分Alpha和Beta都会不计一切手段疯狂抢夺的地步。
大将军的信息素实在是过于霸道迷人，以至于在当年收获过，并流传至今家喻户晓的美誉——
‘星际时代的西方版兰陵王’。
也曾有人给出过这样的一段描写——
‘红若杯中美酒，艳如美人烈唇。
壁似殿中玉玺，冷近蛇纹绿鳞。’
第一句除了描述大将军的红发以外，同时也展示了她侵略性极强的信息素：辛辣烧喉后又复醇厚酒香，其回味让人欲罢不能。
而第二句则是指大将军如蛇般魅惑的视线和色彩。
遗憾的是，这等足以令万军跪伏的信息素和美貌对于来说虫族毫无用处。当然，无知的生物也无福消受，不然大将军当年或许还要效仿兰陵王系上鬼面那般，在脖子上戴着Alpha专用的抑制圈出征外星系。
而胡闻雯在这点上和虫族可谓是‘同病相怜’，换句话说就是有得一聊。即使感受不到来自Alpha信息素的威压，也还是能够从大将军眼中看到到凌厉瘆人又如蛇如毒的目光，和那周身无法忽视的，专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从前线归来帝都后未及时上报。”
“胡尉官既不是我的直系下属，又何来上报一说？”
“......”
“算罢，来说说前线状况如何。”
那句‘冷近蛇’的形容，大概还指她的毒舌和不近人情吧？胡闻雯在心里暗自吐槽到。
吐槽归吐槽，正经事还是要干的。
她回想了一下过去四个月的前线战斗，整理好思绪后便缓缓道来。
“这次的剿灭行动在前期进行的非常顺利，但因实在是过分顺利得异常，元帅在任务推进到三分之一时察觉到不对，当下即断喊停撤退，可是那时已经太迟了。”
“我们深入敌方腹地却浑然不觉，在荒芜星系中的一个中小型行星附近遭到了大量虫族的埋伏。”说到这里时胡闻雯顿时蹙起眉头。
“说下去。”
“是。”她继续道：“在主舰遭到埋伏前，一路上除了检测到的零散小聚落的攻击性特化型翼虫反应外就再无报告，派出去的四队探索小组全军覆没。”
“既没有热量反应也没有晶核反应？”
“是的，元帅可能怀疑是有......”
“不是反应接收器有问题或者出现了虫族进化的新品种，”大将军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道：“就是有内鬼。”
胡闻雯静默，想起了那日舰船内发生的混乱。
“继续，没叫你停。”
“......再后来，全体舰船都被突然冒出的速度特化型翼虫海包围，被逼无奈之下，元帅下令突破重围，紧急降落在那颗中小型行星上。”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继续深入那不堪入目的记忆。
“在行星上，发现了疑似是无特定种类突变进化了的特异型虫族。”
——它们出现了。
“重量级与本源种类相同，但瞬间爆发的能量相较本源种族要大，同时还进化出了自爆机制。”
——四周的温度在逐渐攀升。
“一旦判定威胁指数过高，从外壳开始全数瓦解粉碎体内结构，会在逐渐膨胀到一定大小时，爆炸。”
——砰！
“而我们所成功捕获到的特异型虫族数量虽然非常少，但都发现其腹中的晶核极其之小，存在破裂或碎作粉尘的情况。”
——像星星一样。
“经勘查，其中蕴含的能量近乎为零。”
——一下子就消失了。
“除却上述所提及的特殊虫族，还有报告称其发现镰虫，化虫，腐虫等多类虫族。”
——是盛宴。
“另外，还有无以计数的指挥虫。”
——是狂欢。
“在与探索小队的通讯中，发现了疑似幼虫形态的虫族。”
——是祭典。
“上述报告内容如果确认无误......”
——来吧！
“那么颗行星......会是虫母巢穴。”
——我的孩子哟！
“甚至......是一等虫母的可能性极高。”
——啊啊......快来......
“以上，报告完毕。”
——来XX的怀中吧。
......
无人回应。
“将军，我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吗？”好不容易将那些自己急切着要甩掉的记忆一一拖出来，胡闻雯的后背已经在报告完毕后湿透了，一滴冷汗从额角边沿着线条滑至下巴，稍作停留后又滴落在地面。
猛地，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突然用力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一头明亮张扬的红发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乎地撞进了她的视野中。
“看着我！！”将军洪亮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开。
红色的颜料，红色的点痕，红手套的大钳子......
“！！！”
腥臭的，刺鼻的，滑腻的，粘稠的，肮脏的，恶心的......
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胡闻雯猛地一把推开将军，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从底下冲涌而出，无法抑制也无法躲避，能做的就是等待被淹没溺死的未来。
冷静，冷静，冷静......
给我冷静下来啊！
看着她！
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慢慢趋于平稳，房间内又重归安静。
还未等到胡闻雯谢罪，赫里斯将军再一次靠近她。
“胡闻雯！你看看你自己，算什么军官！？”衣领被大力扯去，两双明明相似又不同的眼睛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一双俯视，另一双则仰视。而其中一双的左边，覆盖着黑色的眼罩。
将军比起胡闻雯还要高出一大截，居高临下怒视她时，垂下的红发扫过脸颊落在了她的脸上，有些许的痒。
“没死在战场上是你运气好，别妄想着下一次还能逃过生天。”
“给我记好你的身份。”说完便甩开了她。
“......是。”
刚转回身，赫里斯将军再一次开口：“这段时间你留在帝都，军校那边邀请你去做教官，还有晋升的事情等着处理。”
是了，今年任期刚满两年，她将会从上尉晋升成少校。
“还有，”还未等胡闻雯作出回应，赫里斯将军透过玻璃的反射看着背后的她，说道：“伊莱亚斯的事情给我盖严实了，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别想着还能全须全尾的出现在我面前。”
“......明白。”
父亲，将军老早就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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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胡闻雯临走前居然在那张杀神的脸上看到了类似‘温柔’的东西
明明还那样威胁她，真是好笑。
突然间，胡闻雯又想起出门前莫雪青对她说的那番话，又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
看来回去后是没有必要再聊聊了。
手轻轻搭在腕上的光脑环上，上面显示的名字才不是什么家人。
是‘将军’。
她们是上司和下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