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新月其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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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四面火坛点燃明火，在干冷僻静的夜噼里啪啦作响。剑锋擦过火焰让之烧得热烈，那团火种方长了势，便又被一阵刀刃般的气浪吹得丧了气。趁此机会，一足落在火坛边缘，身轻如燕，在空中抽出长鞭甩出一条翠色弧线，顿时沙土飞扬，好不气派。
江苒芊这一招练完，拍了拍落了一层灰的玄色圆领袍。这衣裳是她派人定制的，除了被伏烟帝调侃女儿家不会纺织以外，众人见了都是夸上天的份。袍上只绣了只鹏鸟，她一向讨厌繁琐花哨的华服。
她想起江黛汐在天水宫的句句真言，紧闭双眼不愿再提。忽闻江湖人士流传的一首无名小曲，以竹叶为笛，短促而凄切，便环顾四周，终是在点兵台上看见了他。
辞长州放下竹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江苒芊抬眸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这歌谣如今被人编了词吧。前几日出宫听孩童都在传。”
“在下不知。”辞长州如实回答，“这曲子是家父随口哼唱，也不知为何就传成歌谣。”
“好一个在下不知……”江苒芊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这话听着耳生。”
辞长州被对方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
江苒芊也没有继续这个颇为无趣的话题，又想起江黛汐来，便问：“辞副将，若是一个神妖犯下重罪，可她又是你最重要的人，你会如何做？”
辞长州不假思索答道：“依末将的性格，宁愿不救。但如果是公主您……末将觉得结果显然可知了。
“公主嘴硬心软，定会把他们救下，末将也不认为这做法有何不对。正如十万年前您托我救下他一样，就算换了一副皮囊，公主还是惦记着他吧。”
“辞长州，本公主怎么让你猜得那么准？”江苒芊睨了他一眼，仍是认同了。她举起腰间藏在衣摆下的甘棠，对着火光凝视着剑柄的“甘棠”二字：“这甘棠的来头，恐怕也没这么简单。”
“公主还对十万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并不。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个真相。”江苒芊收回软剑，眉头忽然紧蹙，“有刺客，边打边说。”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冲二人涌来。
“慢着长州，别sha了他。”江苒芊跳出一步，与黑雾保持距离。二人正要冲锋，那黑雾却突然不见了踪迹。
二人站着没动，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刺客后才发现地上落着一块玉石。
江苒芊捡起玉石，借着周围的火光观察一番，道：“无毒玉石。上面雕了一只鹭鸟。这黑雾，我似乎见过。”
“何时见过？难道是在连萤城外，被这团黑雾般的刺客所劫？”辞长州接过玉石，也对着火光仔细端详，玉石顿时落满红光。
“非也，非也。”江苒芊突然慌了神，“是那个假墨蠡……但这团黑雾无毒，这又是怎么回事……”
“公主，您可还记得那句流传的歌谣怎么说？”
月落人散，鹭鸟回巢。
江苒芊恍然大悟：“鹭鸟……这刺客恐怕在提醒我们去看一出戏。”
“戏？”
“既然自投罗网，那本公主也不客气了。下公主令，三日后，派兵入驻新月地。”江苒芊目光坚定，甘棠竟直直立在地上。
宋公瑾回了竹音阁，才发现在青丘待的时间太长了。乐器落了一层灰，园子里长满杂草，更像是一座废弃的破院子。唯一没变的是那吱吱作响的门扉。
算了下时辰，收拾竹音阁就要半日。他决定还是回青丘住一晚，次日再回来拾掇。谁知刚推门迈出半步，身后便有一声音把他唤住：“瑾儿要去何处？”
他回过头，看到的竟是早已归隐闭关的江无尘。这或多或少有些令人欣喜，宋公瑾急忙阖住门向他走来，刚要扬起的笑脸却僵住，继而瞳孔放大，吐了血。
他的身体正被一把锋利的刺刀穿过，刺刀上似乎有毒。
垂眸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如墨水一般的血液正从中涌出，刀刃上突然窜出的黑雾吞噬了他的身躯。
“你……！”宋公瑾目瞪口呆，而对方却故意让他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以至于他不敢确认地支支吾吾。不过刹那，翠绿色的眸子上布满血丝，逐渐动弹不得。他木讷地被对方用刺刀支撑着举了起来，如同没有心跳的玩偶。他想用最后一点清晰的意识念出那个名字，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就昏迷过去。
“你居然是……是…………”
青丘，姻缘树。
“今日把大家叫来是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沈卿心第二天一早便叫青丘所有神君来商量事情。起因是她发现最高处的姻缘果变为一朵花，而果子却在背面发烂，最终不见踪迹。
此言一出，四座惊起。众人齐刷刷地看着沈霖栩。
沈卿心神色略显沉重，道：“青柳君应该知道这般意义吧。”
姻缘果腐烂，说明其中一人已经死去，或是堕入凡间，不得修炼成神妖。此时姻缘树为了纪念这般生死离别的爱情，会开出一朵花。而腐烂的姻缘果，全全被传情妖精丢了去。
众人在沈霖栩身后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沈霖栩握了握拳，召来情丝。顿时，青与红相互环绕，人影消失在空中。
殷漪抬起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议论，先入为主：“樱浣上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乐神怎么可能说堕凡就……又怎么可能会……”莫语安实在难以启齿这两个残酷的字眼，她本能地认定，这些词不会应用在表兄身上。
“难说，难说。”沈衍摇着扇子，“昨日公瑾那番话，恐怕是激怒了某些人啊。”
“哪些话？”
“待我慢慢讲来。”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新月其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