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实践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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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歌声从舞蹈室传到门口削弱了很多，但尤金那嗓子实在穿透力一绝，站在一楼门外的几个元武系高手又耳力好，要说听不到是不可能的。
尼古拉斯的解决方式就是不解释，嘴角弧度平淡，眉头要皱不皱，一副有所缓解仍强忍不适的样子。他神志清醒能走能动，根本不需要人护送，要找奈娃也是自己去就行了。
而且老大说休假就休假，暴熊和鲨鱼只能任劳任怨地赶回去干活。
无影军团已经发展稳定，就算老大位置换了人也不影响各职能部门和两千多支佣兵小队的正常运转，何况只是老大休个长假而已。
科尔也没能留下，再三确认尼古拉斯不用他叫来的声乐系同事帮忙，便老老实实走了。
当天晚上，尼古拉斯住进了玫瑰庄园，在尤金的主卧旁边得到一间客房。
人是来当义务研究对象的，尤金表示欢迎。
他确实很想知道，在没学安抚魔力施放方法之前，自己能不能单靠物理性质的演唱彻底治愈狂化。
随后尤金跟教导员奥斯汀请假，专心在改装的录音棚里给尼古拉斯一个人单独连开了两天专场。
先是一连唱了三次《纽西漂流舞曲》，随着水晶球的浑浊灰蒙变化越来越慢，尤金大概知道尼古拉斯对这首歌的新鲜感降低了，随后一首接一首地换其他或主流或冷门的歌曲。
这些歌经尤金的嗓子演绎出来，总是别有韵味，加上一遍遍复唱时心血来潮的改编，听在尼古拉斯的耳中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新鲜感和审美提升。
每结束一首歌，房间内必定响起唯一听众孤零零的掌声。
尼古拉斯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摊在录音棚沙发上，收敛锋芒的视线轻轻扫过窗边那道落满光线的身影，大掌之上随意盘玩的水晶球几乎恢复了原本的清澈透明。
尤金一边翻乐谱一边喝水润嗓，有人认认真真捧场听歌让他这两天过得挺开心的，不过掌声听得多了，难免将尼古拉斯归为歌迷或粉丝一类。
即便尤金对自己的水平有底气有自信，也知道拥趸朋友一旦带上滤镜，收到的反馈便很可能有失偏颇。
这两天尼古拉斯一直在清醒状态下听尤金演唱，这个被叫做录音棚的小小房间里特别安静，干净得没有回声。近距离倾听很容易能辨别声线本质是否优秀，尼古拉斯也第一次体会到了纯净人声的美感和最直接的冲击力。
有时候是清唱，轻轻浅浅或荡气回肠，立体萦绕着唱进人心；有时候又会放出唱片原音做伴奏，无论是技巧、气息还是共情力都稳稳压过原唱；还有很多纯音乐过渡的段落或副歌后的收尾，被尤金信手拈来加上一段吟唱，就如画龙点睛，瞬间提升了整首歌的丰富度层次。
就尼古拉斯一个听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很难相信尤金这样矜持克制的一个人会一唱歌就变了个人一样，不只是强大的情感爆发力，而是最抓人眼球的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无形魅力，仿佛声音所到之处全在他掌控之中。
跟无影军团搜集的资料上那个一蹶不振、畏首畏尾的自闭宅男，有非常大的区别，用精神力恢复去解释都有点牵强，反而像是拥有千百次演唱经验的成熟歌手。
尼古拉斯不动声色地算着，这两天里面，尤金唱了差不多有八首歌，每首歌两三遍，轮流算下来一共唱了二十次左右，这种频率放在游吟诗人身上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也是对精神力的极度透支。
尤金却对此不以为然，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以歌手的方式唱歌，而不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游吟诗人。他是全情投入享受唱歌没错，但这种精力消耗累积起来只是累，稍微恢复就能继续。
只要找到自己的正确发声方式，连续唱几个小时的事情每个歌手都可以做到，不然怎么开演唱会？从每一场排练到正式开唱，再到全国巡回、世界巡回，唱得多是正常流程，开过三年巡回演唱会的天王本人对此颇有经验。
而且不知道是服用过百灵果配置的药剂，还是罗素少爷喝过各种各样魔药的原因，尤金隐隐觉得这条嗓子比天王巅峰时期更抗造，这两天的疲劳度还远不到身体极限的一半。
“不用唱了，我找人处理音效，你明天销假去上课。”尼古拉斯手中是一个留有尤金手指余温的录音机。
尤金放下乐谱点头，看一眼录音机又看尼古拉斯，“不要流出去。”
“知道。”尼古拉斯收起东西起身出门。
一开门，守在门外的小奶猫立马冲了进来，轻巧爬上尤金胳膊，一直被关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白骨猫斗金很不开心地喵喵叫着。
尤金挠了挠小奶猫的眉心和下巴，走到窗边，目送尼古拉斯驱车走远。
他不知道尼古拉斯休假休多久，也不知道尼古拉斯在法拜城有没有房子或其他住的地方，人恢复之后没说要走，只是时常出入不见人影。
但如果不是尼古拉斯主动提出当研究对象，尤金还没机会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在这世界的特别之处，因而住多久都没有意见。
别人吟唱都是要学了精神力与魔法力融合施术才可以办到的事情，为什么尤金就不用？如果他也学会了安抚魔力，又会有什么变化？
实验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头尤金恢复了正常学院生活，那头尼古拉斯则通过奈娃找到专业人士处理尤金演唱录音的音频，灵动多变富有情感的清澈人声加上伴奏之后越发完美。完成后尼古拉斯不管人家说什么都没留下复件，盯着销毁数据就带着刻成唱片的成品走了。
奈娃也是后来听朋友说起这件事，朋友张口就来地说那些音频多么多么好听，二次创作的版本多么多么有才华，惊为天人的夸赞程度，连奈娃都不由生出几分可惜情绪。
另一边，在运动馆挑事的三人在当天离开之后极其默契地通通闭了嘴，罗素堂弟回到家族跟谁都没说见到尤金的事情，反而因为担心得罪了著名无影军团老鸹而辗转难眠了几个晚上。
于是过了两天在神奇学院又一次见到尤金时，罗素堂弟远远一眼就犯怵地掉头走了。
尤金对外界视线高度过滤，没有当面碰上的人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上学期过半，声乐系的基础课程进度不紧不慢，魔法系的两门课却进展迅速，理论课讲完很快就要转实践了。
这天，马克斯老师带着一群黑色魔法袍的菜鸟学生们离开魔法系大楼，穿过一条条迷宫一样曲折蜿蜒的回廊，进了遮天蔽日的茂密山林里，渐渐越走越深，来到一处矿石裸露的废弃矿山。
山体呈青灰色，十几个人进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洞厅，四周有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
山洞中光线不足，暗沉沉的，温度比外面低好几度。
此时尤金一个人站在岩石山壁旁，跟另外乌压压十几个魔法系学生隔着几个人的距离，紫蓝色长袍格外显眼突出。
尤金跨系上课在全届学院新生中非常独树一帜，有心想低调偏偏自带高度瓦数。不过他独来独往惯了，跟周围一同上过两个月课的魔法系同学一个都不熟，除了运动馆那件事以外，没人找他麻烦。
马克斯神情冷酷地扫过泾渭分明的两边学生，在尤金身上额外多停留了一秒，“理论知识你们都知道了，我不重复，期末只考精神力实践。”
有人惊讶瑟缩，也有人早就知道了，神色跃跃欲试，现场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有帽兜掩盖下的一双双眼睛在无声交换着眼色。
马克斯不苟言笑，接着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们精神力修炼，不管你们入学检测时精神力水平如何，期末考成绩按照精神力提升幅度和稳定度打分，全部一视同仁。”
与游吟诗人的入门资质要求略有不同，对于魔法师必须具备的入门资质中，精神力排在魔法领悟力之后。
魔法领悟力也是俗称的魔法天赋，关乎每个魔法师的天花板极限在哪里。比方说，魔法学得快还是学得慢？身体中凝聚的魔法力用得好还是用得差？所以这种基础属性是天生的，几乎没有后天培养的可能。
精神力却可以通过后天锻炼往上提升，其强度水平和稳定性，决定了魔法输出的速度、强度和精准度。
而施放魔法，就是用精神力驱使魔法力模拟魔法频率，与外界的魔法元素能量达成共振，从而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调动魔法元素产生相应的魔法。①
这里面还有个元素亲和力的概念，也是个天生的玩意。在魔法元素还没有全世界连锁性狂暴的一千多年前，只要在元素之力充裕的野外，元素亲和力更强大的魔法师一定最受元素喜爱，魔法输出的威力和规模也往往比同级魔法师更强。
后来就没有什么明显差别了，因为城市屏障之内可没有多少转化的元素之力可用，不但魔法力凝聚困难，连中等以上规模的魔法都很难施展。
若问元素之力最充裕的地方是哪里，那当然是野外。可狂暴元素的可怕之处就是它的无处不在，这种连元武系战士都要及时修炼转化才能吸收的能量，一着不慎吸收过多必定引起狂化，对精神力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
换做魔法师更不必说，狂暴元素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铺天盖地的不定性炸弹，魔法力一碰就炸。
不过说到精神力修炼，再没有哪个能比得过拥有几千几万年知识体系的正统魔法系导师了，新纪元的热门职业——游吟诗人——也不过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而已，在魔法系占据力量巅峰的上一个纪元，游吟诗人只是魔法系的一个旁支职业。
所以尤金选择了马克斯老师这门课并且非常重视，而不是跟着声乐系的进度等到下学期甚至下学年再去学习和接触。
但尤金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拥有极高魔法天赋，神奇学院也不会向他开放魔法系的课程选项，换作任何一个魔法天赋不高不低的声乐系学生，都没有这条捷径可以抄。
马克斯拿出一个厚实的坐垫为自己铺上，语气随意地让学生们也席地而坐。
干冷的山洞地面裸露着青灰色岩石土块，凹凸不平且散落着碎石，入冬的天气越发冷起来，山洞里显然更冷，一帮孱弱的学徒们急忙从空间钮里找东西垫一垫，恨不得再拿出厚衣服在魔法袍外面披一披。
神奇学院还真没哪个没有空间钮的，说是说贫穷学院生，其实个个都比真正的贫民富有。
尤金掏出运动馆办会员时赠送的瑜伽垫往地上一铺，不软不硬正好。
有个没有趁手东西可以垫的家伙立马凑了过来，“同学同学，可以麻烦你分我一半垫子吗？谢谢你了！”
尤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前十八九岁的年轻男生隐约有些印象。
魔法系这一届新生才十几人，除了中级魔法师亨特老师从克烈西镇特招过来的十二岁小少年之外，面前这人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因为呱噪。不过呱噪的好处大概是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又当班长又当学习委员，组织张罗的能力可见一斑。
尤金为人冷淡了点，但其实很好说话，客客气气有商有量的事情一般都没问题，长长的瑜伽垫被撕下一半分出去。
马克斯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魔法系新生班长干脆在尤金旁边坐下，小声叨叨地说了一通感谢和自我介绍。开始时尤金礼貌应过一声，后来随着马克斯老师投射过来的刀子眼，耳根瞬间就清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实践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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