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完啦》江竹舟

5、依赖性

　　李麦坐在沙发上发呆 ，那双拖鞋会是谁的呢 ？她在想 ，随后就听见了开门声 。“阿又？”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
　　一个少年出现在她面前——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凌乱的头发过了耳垂不像是能扎小辫儿的长度 ；两只耳朵上都打了耳洞 ，眼睛和蔡红梅很像；而嘴巴倒像是另一个人。像谁来着 ？李麦在想。脑子里模糊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带着微笑。
　　“你是谁？” 那少年开口说，声音像夏日的蝉鸣那般清亮而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点戒备。
　　李麦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 。
　　“李麦啊。”李麦说。
　　听到“李麦”这个名字那个少年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麦姐？”仿佛试探性地说 。
　　“是我啊，蔡昊辰两年不见，把我给忘了？ ”蔡昊蔡换上拖鞋那个让李麦猜测很久的拖鞋，竟然是他 。
　　李逢又还是晚了一步 ，蔡昊辰一脸不可思议这是李麦上初中后第一次回来 ，他以为李麦不会再走了 。
　　在李麦印象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里，他和李麦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有往日的那种干净 ，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
　　这也不能怪她蔡昊辰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乖孩子” 。见李逢又点头李麦又重新打量了蔡昊辰一遍书包斜背，手放在兜里 ，手臂上有几个疤痕 。到和当年的李逢又很像，就像是照着李逢又学的一样 。
　　蔡昊辰问“又哥你和麦姐要走了吗？”
　　“嗯，你不也走了，毕竟你都初一了 。”
　　“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陪陪他们好吗 。”二人都知道“他们 ”指的是李伟和蔡红梅。“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你一个孩子有什么生活？”李逢又提了两
　　蔡昊辰拉着李逢又的手好像恳求般的说，李逢又摇头 “我们赶时间 。” 说完便拉着李麦走了 。
　　“ 你这是要把我抛下吗 !”蔡昊辰冲着他们大喊 ，可他们已经走远了 。
　　蔡昊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有一团白雾把他包裹着 。“外婆先走了，然后是妈妈，现在就是他们吗？ ”他说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离开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蔡昊辰觉得是自己的错 是他这两年没有扮好乖乖孩子的角色，让李伟他们不高兴了所以他们才走的 。李伟和蔡红梅不是他的生父母，他是蔡红梅妹妹的儿子 。父亲在他出生前就跟别人跑了 ，母亲抚养他长大现在又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而且已经有了个两岁多的儿子。蔡昊辰外婆三年前就走了那时他才九岁第一次感受到死亡 ，那时他还不知道和李麦、李逢又还有多少相处的时光 ，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李麦很讨厌蔡昊辰，原因李逢又是很清楚，李麦是长女谁都围着她转将它当作以后的栋梁之材 ，但自从蔡昊辰出生以来家庭中心便不再是李麦。外婆也经常偏袒着他 ，蔡昊辰凡是做错了什么事外婆都会用“他还小”来护着他 。不过李逢又并不在意，他觉得蔡昊辰没有父亲外婆自然要护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点李麦自然是没有意识到 。一个没有感受过父爱的孩子又能懂什么呢？
　　他只是想得到全家人的爱罢了。
　　“哥，我是不会跟你们抢位置的 ，这点你是知道的 。”
　　抢什么位置？板凳位吗 。李麦心里暗想 。
　　“这句话应该对姐说不是吗？”
　　“可是你觉得姐会听吗 ，只能你替我说了 。”
　　“知道姐不会听，还说这些干嘛 ？找乐子吗 。”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听 ？你真了解我 。李麦白了李逢又一眼。
　　手机熄了屏，李逢又叹了口气。李麦拍了一下他的肩 “阿又要下雨了 。”李逢又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看她的眼睛“姐，到车里去吧 。”
　　看天，厚厚的云层堆积在一起 ，隐约能听见的雷鸣，鸟群停在屋檐下仿佛在俯视这个灰白的城市，起风了鸟群飞走了 ，头发被吹散了 。果然是要下雨了 ，李麦朝着家那边看有个少年躲在窗帘下 。
　　“蔡昊辰把衣服收一下 。”李麦想着别把衣服打湿了，难得晒。
　　蔡昊辰从窗帘后出来他挥手“放心吧，姐姐！”。白雾散去，少年眼中好像有星星，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毕竟他只想得到家人的喜爱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要。
　　李逢又朝他挥手，打开车门让李麦进去 。云中好像有一条白龙，若隐若现地在云中翻滚 。蔡昊辰目送着他们离开 ，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点，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李逢又和李麦坐在后排，前面放着歌如果声音小点都听不到他们说话。
　　“姐，你觉得那个陆瑜清怎么样?”
　　李麦像是嘲笑般的说“陆家独生子嘛~成绩还好呢。”
　　“那……有我好看吗?”李逢又说丝毫不觉羞耻，李麦想都没想“肯定没有啦，怎么说我们长得也挺像的，我总不好说自己丑吧?”一个急转弯，李麦扑倒在李逢又怀里李逢又下意识接住她“姐，没事吧?”
　　“又没骨折，怕什么！”李麦唉就将就着坐在他旁边，没去看他什么表情，“我看上去真的很柔弱吗，阿又?”
　　“不，姐姐你只是身高比较柔软，噗哈哈哈。”
　　才出发两分钟，下雨了 。雨滴拍打车窗，滴滴答答 ，划过车窗，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 。很快就到学校了 ，李伟帮李麦把行李拿进女生宿舍“男生不准进啊 ，就算是老师也不准 !” 宿管大妈拦住李伟 ，李伟忙解释 “我是家长 ，帮女儿带行李的 ，你这是我幺女长你看我们多像! ”李伟把李麦拉到身边 。宿管看了他们一眼 “ 行进去吧。”
　　到了门口李伟语重心长地说 “麦麦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李麦关上门可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麦麦？”
　　李麦看过去原来是 ——吴艿!“この世界は本当に小さいですね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啊)”
　　吴艿上前看着她“麦麦你说什么啊？”
　　“好巧啊 ……”
　　“嗯!真的很巧呢 。”
　　吴艿走到窗前，坐在书桌上 “麦麦你知道校园网吗 ？”
　　李麦：么子是校园网(什么是校园网 ？)“知道啊，怎么了 ？”呵呵，又在不懂装懂 。
　　“李逢又同学粉丝有很多哦 ~”
　　“啊？什么 !”李麦震惊这玩意竟然有粉丝？吴艿好像发现了什么 ，不怀好意的笑了 “麦麦果然是比我们大一岁呢 。”
　　李麦：是在说我老了吗 ？
　　吴艿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账号“看就是这个 。” 粉丝还挺多有两百多个，校园网需要登录，不过不麻烦只需要登录自己的学籍号就行了。ID就是自己的真实名字痛失网名啊 。李逢又粉丝很多，只有四千五的人的学校里关注他的有一千多个，平均每四个人里就有一个认识他。而他账号是昨天登录的上面只上传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的自拍另一个是他与李麦的合照，啧啧啧。
　　李麦也发了一张她和李逢又的，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 ，三秒……(好吧我承认自己在水 )这一张照片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底下就有评论说 ：
　　“啊啊!姐姐好好康! ”
　　“李逢又是你们的 ，姐姐我就抱走了 !”
　　李麦：……都这么活跃的吗 ？
　　她看到李伟跑出校门觉得有些可爱 。

　　“巍巍太白着绿装，琅琅校园披霞光 ……”这学校真会玩用校歌当起床铃 。李麦摸索着找到了手机，一看竟然了六点半了。猛地起身 ，叫醒熟睡的吴艿“喂!快起床了，六点半了 !”吴艿迷迷糊糊的起来了 “怎么了？才六点半啊 ？”李麦不管她了急忙穿好衣服下了楼。
　　楼下李逢又正被一群女生包围着他还有些害羞 ，但在旁人眼里那叫“高冷”。见匆匆忙忙的李麦，李逢又拦住她“ 姐! ” 李麦停了下来李逢又给她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六点钟起来做的早餐 。“慢点吃才六点半呢。 ”李逢又边说边帮他整理衣领 ，“你瞧你 ，跑这么急干嘛 ？”李麦：？“我们八点才上课啊 ，你忘了 ？你当初选这个班就是图这个呀 。”李麦：( )。
　　李逢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梳子 (不是为什么你还有梳子啊喂! )李麦乖巧的在坐在长椅上 。
　　“姐。”
　　“嗯？”
　　“已经过去了 。”
　　“嗯，已经过去了。 ”
　　李麦觉得自己已经对李逢又产生了依赖性 ，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从初三开始李逢又一直陪着她。李麦在心里这样说 ：
　　“谢了，我亲爱的弟弟 。”
　　李逢又手很巧 ，平时很会做一些小饰品啊之类的 。编发什么的不在话下 ，只不过李麦并喜欢编发，她喜欢看上去很懒散的发型 。李逢又也不能给自己编吧 ，白费了他一身手艺 。
　　李逢又其实也对李麦产生了依赖性 ，在李麦身边感觉很安心 ，不想离开她。说白了就是个“姐控 ”。
　　“Vocal percussion on a whole another level Comming from my mind……”啊电话响了 ，李麦一看是步川打来的。
　　“麦麦，起床了吗 ？”
　　“起了，起了! ”
　　“开学第一天可别迟到哦~ ”
　　“知道了 !”
　　挂断电话 ，李麦对李逢又说 “阿又，步川他讲课有点快 ，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 ”像是一句好心提醒 。
　　“什么 ？”李逢又很疑惑。
　　直到——
　　步川走进教室，上课，下课，步川走出教室 。李逢又抱头痛哭 “完全跟不上啊 ，这节课我算是白上了 ……”李
　　麦建议李逢又去找步川重新讲一遍 。
　　“阿又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强 。”
　　“姐，你是怎么听懂的 ？”李逢又开始怀疑人生 。
　　“很简单啊。”李麦还嫌简单 ，李逢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姐姐不是人类 ，步川也不是人类。
　　害得李逢又下课去办公室找步川请他重新讲一遍 ，到上课了才回来 。呵呵呵，是自己主动的不能怪步川啊。而且步川还说“我已经讲的够慢了啊。”
　　李逢又没有了快乐 。
　　在李逢又去问题时陆瑜清问李麦“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
　　“就今天吧 ，下午 。”李麦头也没抬一直在研究步川给的题 。
　　“这道题很简单啊 。”
　　“我知道很简单 ，这是给阿又做的，我做的是这个。”李麦给陆瑜清看 ，陆瑜清懵逼了 ：这是给人做的 ？
　　“我是要去参加数学竞赛的，川川子给了我几道比较难的，其实也没难多少。”
　　陆瑜清开始害怕了觉得自己年级第一的位置不保了。李麦变成了敌人，李麦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七百三不是吹的 ，笑死 。”
　　“李麦你是不是人呐？七百三是人考出来的吗？ ”陆瑜清很好奇李逢又的分数，他总不能比李逢又的分数还低吧 ？“那李逢又呢？ ”
　　“七百一十七呐，比我低十三分呢! ”李麦觉得自己弟弟一点都不争气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 他说要陪我一辈子 ，大学都不能跟我考同一所了，怎么陪一辈子呢？ ”
　　陆瑜清：……
　　“等等!李逢又说，他要陪你一辈子？那我们还怎么帮步川老师呢 ？”陆瑜清觉得李麦和步川不是师生关系而是情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了会帮他的 。阿又也要组建家庭啊 ，本来就不能陪我一辈子 ……”李麦声音越来越小 “他如果一直陪在我身边，那就是真离不开他了。 ”
　　吴艿见李麦和陆瑜清埃得的那么近便说“麦麦你们有情况啊。 ”
　　李麦立即给了陆瑜清一拳，“怎么可能呢亲爱的。”
　　陆瑜清：“李麦，你疯了打我干什么 ？”
　　李麦又打了他一下“你有病得治 !”李麦问吴艿“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
　　“什么呀 ？”吴艿并没有听到，她刚才在和几个女生谈八卦，是关于李麦和李逢又的。
　　“没听到啊 ——那想不想知道刚才我们在说什么？ ”
　　“当然想啦 ，这样还麦麦就跟进了一步啊! ”
　　“好啊你把耳朵凑过来 。”
　　吴艿低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李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的脸立即红了“没想到 。”吴艿看了一眼陆瑜清“陆瑜清同学太可怜了! ”
　　陆瑜清想知道李麦给她说了什么 ，结果上课了，他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座位上。是英语课 ，说来也奇怪 ，陆瑜清一节课都没有看到李麦。不会是翻窗逃了，出去了吧 ？他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下了课他去问李逢又“喂李逢又，你姐呢？ ”
　　“逃课了 。”李逢又对李麦逃课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最讨厌上英语课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 ”
　　李麦此时正在办公室步川非常严肃地问 ：“李麦同学你为什么要逃课 ？快点说 !”才第一天就逃课换作是哪个老师都无法接受的。
　　“最讨厌英语课了 。”李麦说“他说的是啥，我听也听不懂。 ”
　　“那你入学考的那七百三十分是什么 ？”步川好想给她一巴掌，七百三又不是面团捏的。
　　“听力扣了十二分，其他都没错。可以啊李麦同学。 ” 刚上完课的英语老师说，“你是真的讨厌英语 ，还是讨厌老师呢 ？”
　　步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
　　李麦：“讨厌英语 。”
　　叶郎西做了十年的英语老师第一次遇到成绩好，又讨厌英语的人“你弟弟入学考英语可是满分呢，你就不想超越他吗？”
　　“他比我低十三分。 ”
　　无言以对呀，“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课还是要上的啊。 ”步川帮李麦脱身。叶郎西不乐意了说 “你干什么 !放她走干嘛？”
　　“她情况比较特殊。 ”
　　“不是她哪特殊了？ ”
　　“下个月的年级第一你说特不特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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