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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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先就料到了？”祝茱紧绷着的弦突然松了下来，一手支着床板，深深松了口气。
贺璟辰吩咐暗卫下去，他摸了摸祝茱汗涔涔的脸颊，“吓到了？”
她回过脸，静静地看着他，摇了下头，心中越发觉得六皇子能登基是大势所趋，
不等她说些什么。
她就被人紧紧抱住，祝茱不禁睁大眼睛，伸手去推，推不动，她试探地喊了声，“殿下？”
“再也不要挡在我前面了，好吗？”她听见那人这样说道，
“我也会害怕你受伤。”
心就像一块皱皱的布匹突然被温暖的话语给熨烫平整了，那四散的热气同时又将气氛烘得十分暧昧。
她不适地想推开对方，见人再三推拒，贺璟辰也顺势松开了手，这次倒是默许被推开了，
“我是自愿，殿下不必愧疚。”
他看着说话人澄澈的双眸，最终被这一双坦坦荡荡的眼睛给打败了，怀着他不可捉摸的心思下床，将被刀刺破的被子换下。
这么一闹腾，窗外已有晨曦坦露开，两人早就没了睡意。
祝茱盘腿坐在床中央，一手托着腮，发呆，如今只能坐等那猪头县令带他们去视察民情了。
贺璟辰见她无聊，翻出一本书递了过来，“随身带的，茱茱可随意翻阅。”
她耷拉下眼眸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了过来，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是那些讲述经政治国大道理的先哲名言。
正当她打着哈欠翻开本子，看清里面内容，她迅速将书关上，连身子也一并挺直了，
“不行，我不能看。”
说着往对方怀里塞，仿佛接了个烫手山芋。
那上面分明是六皇子亲手所写的的计划布局、那些机密的宏才大略，岂是能乱翻的？
贺璟辰也是心大这个都给她看了。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有些苦恼的接了过来，“那如何是好？”
祝茱眼珠一转，“不若我们玩个游戏，”她两手交叉抵在下巴，有些跃跃欲试，“一方可以问另一方任何想知道的事，如果另一方不能回答，就罚他满足对方一个愿望，如何？”
贺璟辰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确定？”
“嗯！”她十分肯定地点头，丝毫没有任何自动送上门的自觉。
“好，”贺璟辰掀开衣摆，坐到了床边，
“茱茱有什么想问我的？”他的脸正朝着窗外的曦光，近看仿佛被撒上了光晕般动人。
祝茱欣赏着面前的美色，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慧妃……”她想了想换了种方式，“为何皇上对你不闻不问多年？”
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连忙补充句，“不想回答就跳过，我换一个……”
“不用，”对方抬了抬手，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就像是话家常一般，“他怀疑我不是他的血脉”
祝茱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过后来查清楚了，母妃也死了，”贺璟辰闭了闭眼，“不闻不问其实从另面看，也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他刷地睁开眼，那眼中似乎倒映了无数刀光剑影，“锋芒毕露在皇家并非好事。”
祝茱默默闭上了嘴，也想不出安慰他的话语，只能转移话题，“你有没有要问我的？”
“觉得我怎么样？”
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松，像是随口一问，只是细听来却是压抑着几丝不安，
虽然祝茱，没听出话语里的深意，但是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她也不禁正襟危坐了起来。
“好，”她非常坚定地告诉他，“很好，你是个特别好的人。”
贺璟辰轻轻松了口气，“评价不算太糟。”
“？”祝茱嘟囔，“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
她没想到自己小声的嘟囔也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那人眉眼都笑得舒展开，仿佛春日光景里盛开的朵朵灼热桃花。
“可我不想听这方面的啊”那尾音被故意拉得有些长，连带着鸦羽般的睫毛，有些惑人。
若是夏远瑜在场必会冷笑一声，六皇子殿下骗人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了。
祝茱敏感地发觉周遭气氛有些不对劲，但她还是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殿下为何对我如此好？”
这下却轮到对方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陷入寂静，只剩窗外攀爬的曦光昭示着时间尚未停止。
贺璟辰慢慢凑近了满心满眼的人，堪堪停在一掌的距离，声音有些低沉，“你觉得呢？”
祝茱眨了眨眼，很认真地告诉他，“殿下，我不知道。”
她的耳垂突然被人揉捏在了手里，那双手上有薄薄的茧，摩挲着那白玉般柔软的耳肉，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鼻尖似乎都要相触了，贺璟辰说话的时候，喷洒的气息在她脸上拂过还带着温热。
“因为……”
门“啪”一下从外面打开，
原先的话语一下子被打断，一个圆圆的球堵在门口，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出来，整个县令府的仆人都开始劳作了。
楚县令呆立在门口，揉了揉眼，确定屋内没有任何流血迹象，屋内的人照着太阳也没魂飞烟灭，不是鬼，是活人，六皇子完好无损的活着。
他掐了一把自己手上的肉，倒吸了口气，也不是做梦。
到底是能当县令的人，虽然脸色如活见鬼了般，但就跟变戏法似的，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并且笑呵呵如无事发生一般，“打扰二位贵客了，今日要去郊外，该启程了。”
贺璟辰垂下眸，突然被打断的话语，他默默吞了回去，抬起眼的时候，已经客套挂上了笑，点点头，“劳烦”
*
郊外，农田里肉眼可见的到处都是枯槁的草木，灌满了水的土地，连带着与泥土混合，发浑、发黄。
那些被洪水冲走泥土的土地，光秃秃地只剩下水，那水是灰色的，就像这帮百姓青灰色的脸。
见到陌生人来到村庄也并没有其他反应，依旧是在田地间处理四处漫开的水，他们拿盆、拿碗往外面舀水，仿佛麻木至极。
但看着也只是水患，并无太过严重的样子。
“穷山恶水多刁民”县令摸着自己的肚子，腆着张肥脸赔笑，“殿下莫介意，我去叫他们过来。”
“不必，”贺璟辰抬手制止了他，看了眼四周，笑着道，“大概情况了解到，我也该回去述职了。”
县令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瞪得跟金鱼泡一般大，里面射出巨大的光芒，“好啊！”他脸上的每一个□□似乎都在大笑，
他的手鼓起掌来，“麻烦殿下汇报朝廷，拨款赈灾了。”
讲到拨款二字，他更是连忙弯腰俯身，就差伸手比划钱财二字。
“一定，一定”贺璟辰躲开他要来碰自己的手，眼里全是寒冰。
祝茱不解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转过头来眼底的寒冰却是渐渐融化，安抚地拍了拍祝茱抓着他衣角的手背，眼中是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意思。
“殿下和皇妃再在我府上多呆几日……”
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从远方跑来，“大人！大人！”
“慌慌张张，”县令一脚往他心窝上踹了一脚，“你是看到你早死的亲戚了？”
“一群……一群……”
“还被一群鸡鸭牛羊吓着了？”他嘲笑地指着对方，朝小厮脸上吐了口唾沫，“滚！”
“那群难民拿武器上来了！”
县令吓得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停在一旁的马车上跑，“废物！废物！”
祝茱和贺璟辰对视了一眼，看出来这是对方设下的局。
“你如何知晓周边另有难民？”
他牵着祝茱的手往那边赶，“先前的书信，派人调查过，昨日散播消息有朝廷中人来此巡查”
她跟他并肩而行，“那贪官给我们看的是什么？”
“空壳子，那帮农田舀水的应是找来演我们的，真正的灾情还在别地。”
“殿下真的，很厉害。”他听见心上人那真挚的赞美声，一下子心都似乎被正午的日头哄热了，
他笑着捏了捏祝茱的手，“到了。”
他们走到那处暴乱的地方，却看到了个久违的人。
贺璟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那人徐徐转身，周边的侍卫阻挡着暴乱的民众，他的眼睛落到了祝茱身上。
贺璟辰移步，替祝茱挡住了视线，开口道，“闫公子，来得真是时候。”
就像没有听出里面的含义，闫淮向贺璟辰行了个礼，“殿下心系百姓，谋篇布局，微臣自当赶来帮衬一二。”
这是要分功之意。
祝茱一时气不过，想要冲出来骂他
却被贺璟辰紧紧拉住，遮挡得严严实实
“闫公子，着实来帮了大忙。”贺璟辰朝他拱了拱手
引得对方眉间一皱，一股不妙的预感漫上了心头。
“你……”
难民突然在士兵的人墙中闯出了一个缺口，立马如洪水般涌了进来，先是朝最近的闫淮冲了过去
“狗官！狗朝廷！”他们叫喊着，完全已经失了理智。
蜂拥而来，就像是找到了怨气的发泄口“还我家人的命！”
那些悲怆的声音，枯槁的双手不断伸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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