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花的仙人球》长禾十八

13、13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好，阴阴沉沉的，从凌晨就开始下雨。顾钦五点多的时候被雨声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像是被重石压着一样，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早上七点，顾钦到公司的时候，雨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气象局等相关部门陆续发布了大雨黄色预警，即将迎来本市最大的一场暴风雨。顾钦安排了车把公司的员工都送回了家，公司暂时转为线上营业。整个城市都严阵以待，顾钦开车回家的时候，想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到家里。“下面颁布一则新闻，凌晨五点从我市飞往城南市的xxx民航现因暴风雨而困在了空中，让我们为飞机上的同胞们祈祷，本台将会为你连续播报。”

　　顾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脑海里浮现出洛岩昨天说过的话，他说他今天要去城南。顾钦的手几乎是立刻颤抖起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迅速查了今天到城南的航班，今天到城南的民航只有一架！顾钦心一跳，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踩下油门就往机场驶去。风和雨越来越大，黄色预警变成了橙色预警，顾钦把车停在机场外面就飞快地跑了进去。

　　顾钦第一次这样心慌，连方向都跑错了。几乎所有的飞机都停飞了，机场全都是人，有人在祈祷，有人在大哭，还有商量退票的人，吵吵闹闹的。顾钦根本冷静不下来，心更乱了。耳朵里一直嗡嗡地响，顾钦去询问飞城南的民航情况，工作人员表示飞机还被困在空中。

　　凶多吉少。

　　顾钦站在机场中央，周围全都是人，吵到他脑壳都疼。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想到很多东西，洛岩曾经向他发脾气的样子，洛岩拼乐高的样子，洛岩吃到喜欢的甜点的样子，洛岩哭泣的脸，洛岩高中时候嚣张的样子。顾钦突然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洛岩在他面前总是哭着的。顾钦觉得自己有点摇摇欲坠，甚至出现了幻听，听到洛岩在叫他。顾钦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幻听甩掉。

　　“顾钦！”声音渐渐清晰，顾钦转过身去，洛岩就站在他身后，因为奔跑而大口地喘着气。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顾钦自动屏蔽，他只能看到洛岩一个人，耳朵里的嗡嗡的声音都不见了，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他要找的那个人。洛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钦扑进了怀里。洛岩没反应过来，被顾钦撞得往后退了几步。“你有没有用？接不住我？”顾钦在他肩膀上怼了一拳，力道不重，却让洛岩觉得心里有些疼。“刚刚我那是没准备好，你看，这不就抱牢了？”洛岩原本还不敢回抱顾钦，听到顾钦说话后，迅速抱紧了他。

　　“你是来找我的？”洛岩试探地问。“不然呢？”顾钦看来真的是被吓得不清，洛岩抱住他的时候他还在轻微地颤抖。“没事了，我没上飞机，我起晚了，过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了，雨太大了就没有及时回去。”洛岩吻了吻顾钦的耳朵，轻声安慰到。顾钦难得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赖在洛岩的怀里不肯松开，洛岩也乐得让他抱，两个人在人山人海的机场里拥抱，丝毫不用避讳，他们相爱，全世界都知道。

　　顾钦终于平复下来，他松开洛岩的时候，洛岩甚至看到他的眼角发红了。顾钦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丢人:“我去洗个脸。”“我和你一块去。”洛岩伸手掩饰了一下唇边的笑意。顾钦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后才发现洛岩一直在看着他。“干什么。”顾钦瞪了他一眼，在洛岩眼里看来却觉得可爱死了。“你担心我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喜欢我？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洛岩把手撑在顾钦的身侧，把他圈在怀里。“我们好歹认识了那么久，担心你有问题吗，担心你就一定是喜欢你吗……”

　　顾钦话还没说完就被洛岩堵住了嘴唇。顾钦推搡了他一下，见推不开，也就作罢，激烈地回应了起来。太久没有亲吻过了，两个人都有些动情，越吻越深，但是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亲了一会，顾钦就把他推开了。洛岩甚至有了反应，他也不觉得尴尬，就这么站在顾钦面前含笑地看着他。什么话都不用说，所有的情意都融在了这个吻里面。

　　“雨太大了，我们在附近酒店住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走行吗？”洛岩和顾钦出机场的时候一直伸手想去牵顾钦的手，顾钦别别扭扭地不让他牵。洛岩觉得有趣，不停地伸手去逗他，最后顾钦恼羞成怒，给了他一拳，洛岩笑到停不下来，心里都是甜的。

　　被困在空中的民航成功迫降，整个机场的人都欢呼起来。他们在欢呼声中远去，洛岩终于牵到了顾钦的手。

　　顾钦决定再给洛岩一个机会，以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在死亡面前压根就不够看，洛岩爱他，他也放不下，倒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能爱就继续热爱，过不下去了就分开，哪来的那么多顾虑。

　　每一个人都无法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珍惜当下，不要顾虑太多，在你还能爱的时候竭尽所能地去爱吧。

　　他爱洛岩，洛岩也爱他，没什么比这更好了。

　　“走吧，找个酒店避雨，等明天天晴了，我们再一起出发吧。”

　　朝我们新的未来出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