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一只人外邪神》sos凌凌漆

4、第四章

　　“不打扰你了，我也要开始享用我的美食了。”柏妮丝用指腹点了点海曼冰冰凉凉的大脑袋，接着站起身坐在餐桌前，正准备用餐。

　　海曼集中注意力盯着这些鲜红的碎肉，也没发现柏妮丝给他冠上一个奇奇怪怪的人类名字。

　　由于有了上次“黑面包碎”的惨痛经历，他警惕地往后退着，尽管这些碎肉散发着他所爱的血腥气味，不断刺激着他空空如也的胃。

　　可海曼却还是认为这些碎肉里边一定是掺了毒。

　　他转头看向坐在餐桌前的柏妮丝，发现她正在用银叉子叉起一块沾满粉色汁水的熟肉。

　　海曼的五感灵敏，嗅觉和视觉都十分敏锐，立即闻到那块熟肉上散发出的浓郁肉香，和一股清爽的桃子味。

　　对比之下，跟他面前飘着的充满血腥气味儿的碎肉，简直是一个天差地别。

　　他胃中的馋欲立即被激发了出来，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的想法就像泡沫一样破灭。

　　柏妮丝刚吃下第一块肉之后，就听见背后鱼缸内海曼大力的拍水声。

　　她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海曼刚才还很安静，难不成他不喜欢吃蛇肉？

　　于是放下刀叉走到鱼缸前，发现水里的那些碎肉一点也没动，而海曼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餐桌上的瓷盘。

　　“你想吃我做的食物吗？”柏妮丝眨了眨镀金般眼睫，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着，没想到海曼竟然会对自己做的食物感兴趣。

　　于是她尝试着将盘子里沾一小块满桃汁的蛇肉丢进鱼缸里。

　　海曼灵活地伸出触手将蛇肉卷入口器中，柏妮丝只看见他露出一圈银白尖牙，快速地将蛇肉吞了进去，随即发出猫咪一样的咕噜声。

　　蛇肉紧弹可口，搭配上香甜爽口的桃汁，更加甜而不腻。

　　邪神以人类内心的欲|望和血为食，却从未品尝过有如此冲击感官的美味佳肴。

　　海曼恋恋不舍地回味着口齿中残留的美妙，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等佳肴。

　　他睁开眼望着柏妮丝，想着这个女人虽然愚笨冒失弱小，可至少做出来的食物还是十分美味。

　　柏妮丝见海曼肯吃东西，连带着身上的粉嫩果冻色都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苍白。

　　她心想海曼果然跟其他软体生物不一样，竟然会喜欢吃人类的食物。

　　然后又分了一些烹饪好的蛇肉给海曼，海曼十分不客气地用触手卷起蛇肉全都吃掉了。

　　一人一章鱼不一会儿就分光了瓷盘内的蛇肉。

　　柏妮丝打了个饱嗝，海曼则是在水里冒了个饱泡。

　　她收拾着刀叉正想拿去端到厨房里清洗。

　　可刚站起来，太阳穴好像被锥子给刺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脑袋里的一阵天旋地转。

　　柏妮丝用手撑着桌子这才勉强没有摔到地上，可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腿部一个晃荡跌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海曼却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黑暗力量，通过胃部源源不断涌入他的体内。

　　“啪”的一声，鱼缸破裂。

　　柏妮丝听见了破裂声，勉强抬头，看见鱼缸里的海曼滑落在地上。

　　而他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变大。

　　城镇上奇怪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凝结成细小的水滴，黑暗急速笼罩，客厅越来越昏暗阴森。

　　在强烈的晕感下，柏妮丝似乎已经无法判断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眸逐渐蒙上一层灰雾，倒映出一个可怕的生物。

　　如虫类蠕动般的触手，无定型的身躯犹如一座大山，无数猩红的眼球刻在支离破碎的肌肉上，犹如黑暗深渊。

　　或者说，那个东西就是深渊本身。

　　柏妮丝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她只能隐约看见一团巨大黑雾，没过多久，那团黑雾似乎又转变成了一名男子。

　　在现世维持原型的会消耗太多的黑暗之力，海曼立即转变成了人类的形态。

　　直到柏妮丝最后彻底昏迷前，只依稀记得那双血红瞳眸。

　　海曼深吸了一口气，那蛇肉蕴含的微薄黑暗，让他恢复了万分之一的力量。

　　他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柏妮丝，用灵视冰冷扫去，这才发现她是自己的黑暗信徒，只不过体内的光明气息压制了黑暗。

　　看来是名天赋极差的黑暗学者。

　　“弱小、愚蠢、卑贱”。

　　海曼迅速在心中给柏妮丝下了定义，看来凭借着能做出可口的美食这一点不足以抹平海曼对柏妮丝的恶感。

　　海曼苍白的指尖聚起一点幽暗绿光，可刚往前柏妮丝那边走了一步准备杀掉她时。

　　舌尖上残留的香甜桃子味却唤回了他杀戮的神经，让他又回味起了刚才品尝过的蛇肉。

　　海曼的血眸凝视着柏妮丝，发现她娇美若蔷薇般的面孔，染上一种病态红晕，粉嫩的红唇也逐渐变得苍白。

　　海曼俯下身用手背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好烫。

　　看来以她弱小的身躯承载不住那样的黑暗之力，自己不用动手，她就会在黎明来临时慢慢死去。

　　海曼收回了手，将柏妮丝从地上抱起来，发现怀里的人瘦瘦小小，苍白的连手臂上的血管都能看见，轻得就跟一根羽毛似的。

　　他将柏妮丝抱至卧室的床上后，人形也渐渐淡化，又恢复了小章鱼的形态。

　　微弱的黑暗之力不能随意浪费，转生之门前的那道力量明显是有备而来，对方肯定知道他现在弱小的形态，在现世全力追查着自己的下落。

　　如果真的有敌人找上门来，他还可以凭着这点黑暗之力遁匿。

　　——至于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柏妮丝。

　　如果她足够命大能在明天早上清醒过来，他可以不计前嫌保她一条贱命。

　　可如果她醒不过来.......海曼不自觉地露出一圈森冷的尖牙。

　　他好久都没品尝过人血的味道了，之前是没有力量太过虚弱才没办法对柏妮丝下手。

　　像柏妮丝这种娇弱美丽少女的血对他来说就像是上等食物。

　　他会趁着柏妮丝死去前还有一丝温度，将她的血不剩一滴的全部喝光。

　　海曼的身躯蛰伏于黑暗之中，耐心等待着明天早上最后的结果。

　　可如果海曼此时开启了灵视，就能发觉柏妮丝肚子里的黑暗之力，正在被体内生机勃勃的光明能量蚕食吞并。

　　污黑至深的黑暗在她体内逐渐褪色，转化成为纯洁无瑕的光明，温和的光明之力在柏妮丝体内游走，帮助她发热发汗排出污浊之气。

　　光明与黑暗就这么净化了一晚上后，在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屋内时，躺在床上双手交叠睡姿端庄，犹如圣子的少女微微颤动了睫毛。

　　她睁开宝石般剔透的眼睛。

　　因为头晕发热，意识不太清醒，柏妮丝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还以为自己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倒在了床上。

　　她见海曼正窝在她的枕头旁，闭着小圆眼盘缩着触手还在睡觉。

　　柏妮丝有些疑惑，海曼怎么不在鱼缸里待着，反而跑到自己身旁去了？

　　也许是昨天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搞的？

　　对于昨天突如其来的头晕，柏妮丝也感觉异常奇怪，可是她并没有余钱去看医生，只能选择暂缓放弃。

　　她将熟睡的没有一丝防备的海曼抱起来，来到客厅却发现昨天新买的鱼缸竟然被摔裂了，成了一地碎渣子。

　　没有可以装下海曼的容器，她只好重新将海曼塞进了木桶里边。

　　柏妮丝看着客厅里的钟表，这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于是走进洗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梳好头发，背上稻草书袋。

　　怕惊扰了熟睡的海曼，轻手轻脚将门锁上时。

　　一名身穿棕色外套，头戴圆边毡帽的英俊男人刚好从隔壁走了出来。

　　男人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缓缓将门板关紧，脱下自己的毡帽道：“早上好。”

　　柏妮丝眨了眨眼睛，在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么一位年轻英俊的邻居。

　　“早上好，您是最近才搬来的吗？”

　　男人黑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奇怪的光，然后望着柏妮丝缓缓点头说道：“是的。”

　　“请问该如何称呼您？”柏妮丝肌肤雪白，面容青春，就像一朵饱满水润的铃兰，礼貌问道。

　　男人笑了一下道：“阿萨，我叫阿萨。”

　　柏妮丝对这位新邻居的初次印象还不错，于是她伸出一只手道：“阿萨先生，我叫柏妮丝。”

　　“柏妮丝.......”阿萨同她轻握了一下手，仿佛是咀嚼着什么粘甜的糖果一样，念出了她的名字。

　　柏妮丝瞥见走廊窗外的雾气散得差不多了，突然意识到西京学派的上课钟声快要响起，于是有些慌忙的对阿萨说道：“抱歉阿萨先生，我上学快要迟到了，先走了下次再聊。”

　　说完朝她挥了挥手，疾步朝着楼下走去。

　　阿萨瞧着柏妮丝的身影渐渐离去，他垂着眼眸想了一想喃喃道：“住在这里，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

　　他沉思片刻，又转过身重新打开门走进房间里面。

　　——浓稠到发黑的鲜血，如同爆炸开来的礼花，喷溅了整个屋子，而血液汇集的中央，一具残破不全尸体躺在地上。

　　内脏与骨骸犹如烂泥交织在一起，尸体上镶嵌两只眼球还惊骇地大睁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阿萨面对这样一幕可怖的地狱场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颇为苦恼轻叹一声。

　　“清理这些血肉，可真是件大工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