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你是我的光》十二月生

22、笑话

　　“阿絮，你认识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人？”
　　“我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啊？”
　　“傻样！”
　　从来不知道，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这位把整个江湖玩弄与掌心的温大善人哄的心花怒放。
　　你问我“你认识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时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让人莫名的想笑，这样一副表情，跟那黄口小儿求表扬时的一脸期待有何区别？
　　我就不明白了，算计人心算计的轻车熟路，谋略筹划手到擒来，你这种人，不应该是那种虚怀若谷万事无动于衷的吗？你怎么还能如此的再意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你不觉得可笑吗？可是，你眼睛里的那份流光溢彩的希冀却是这般的至真至诚，老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才能养出你这种如此两级的人物？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对我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我只知道在生死关头，你是永远挡在我前面的人。
　　跟你越接触才越发现，看似万事运筹帷幄的你，却大多时候心思却单纯的像个孩子。所以，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我总相信，你一定有自己“不可为”的苦衷。
　　坏人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好人做了坏事难道就永世不得超生吗？断然是没这个道理的。既然过去的已经如白驹过隙，所以最重要的是当下，是将来。
　　老温，你想做个好人，只要你想，永远也不晚。
　　你那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又那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善人，那么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对不对？
　　做恶之人必当诛，可无辜之人呢？老温，你可明白我说这些话的真正用意？
　　活着，被太阳晒着，还有个人的名字给我这么叫着，不止是你，我也觉得，特别特别的好。
　　就让我多叫几句吧，你也多答几声，以后黄泉，想着念着，心里始终会热乎乎的。
　　我一直在想，我们就这样过吧，过一天痛快一天，只要跟你在一起，时间长点短点又有何妨？等到那一天不得不死的时候，我就来一出不告而别的戏码，理由我都想好了，这种日子我厌烦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一个劲的想象着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知己，可心里又把这分柔情抓在手里放在心上舍不得放不下，终归结底，我还是太自私了。
　　可我怕了浑浑噩噩没有希望的日子，每天能看看你的笑容，我整个人都跟重新活过一回一样。
　　如果人没了希望，这日子又怎么熬的下去？
　　可是千算万算总有失，当那白衣侠客说出“你作的一手好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全完了，在这当口，我心里突然不应景的蹦出了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到没，这就是报应，因果循环，自古以来就报应不爽，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做事从来干净利落的周子舒，第一次知道何为怕。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仓皇失措的痛到骨子里的怕，我无法想象，你知道真相后会如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木已成舟我又能怎么办？
　　看着你那疑惑不解的样子，我心如刀绞，我在想，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对不对？
　　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走的了？这里有成岭，有你，有我这一辈子死不瞑目的牵挂。
　　我只收成岭为徒不过几天光景，我怎么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他而去吗？还有你，你的心结还没有打开，我怎么能看着你走的路离初心越来越远？
　　我抱着一份侥幸的心，反正这人已经离开，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
　　老温，你不是最喜欢玩猜猜猜的游戏吗？那你猜猜，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话说的多好。
　　看看这人间，看看这世道，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这当中又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再说，我也不全是说了假话，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寻医问药人，不如趁着身子还健康和你浪迹天涯诗酒江湖，就这么潇洒的走一回，我这辈子，也不枉此生了。
　　只是这因果竟是一环扣一环，又紧又密的把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怀章徒弟，你不想劳烦我你还能活多久啊？”，老温，你根本无法体会这句话传出来的时候我心情是怎样的，你说，这世间怎么竟然会有这种滋味？
　　什么生不如死，什么痛彻心扉，什么悲痛欲绝，那统统是骗人的，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说也说不出来的。
　　老温，我不怕死，可我怕，怕看到你双眼睛，那里面盛的，只剩下了绝望。
　　我后悔了，如果早知动了情竟是这般的心如刀割，我宁愿只如初见。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两个注定要先走一个，老温，你先走吧，但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我会马上随你而去。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老温，我应该怎么做才能不看到你心如死灰的样子？
　　你说这老天是不是就爱作弄人，我知道我这辈子作恶多端罪不可赦，我已经生不如死的惩罚了自己，这还不够吗？
　　如果不够，我有什么，你尽管拿去，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为什么又让我遇到老温？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合时宜”人不止一个，想习文练武的时候没法好好练，想玩的时候，却没人陪我玩了。
　　既然已经“不合时宜”了，老温，我们就不合时宜的这样过好不好？我还有两年时间呢，已经足够我们把天下的美酒尝个遍对不对？
　　你哭什么？是谁告诉成岭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只要是人，生死是早晚的事，你说过你不信因果，还大言不惭的说天不报你来报，你怎么能连这一层都看不透？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生死有命，造化在天，自古月尚有阴晴圆缺，何况我们这些凡人。
　　我们还有两年时间，上天已经很厚待我们了对不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老温，我们只争朝夕好不好？
　　难寻少年时，总有少年来。
　　我也想多活几年，可是，老温，如果没了武功，我还是我吗？我怎么护你怎么护成岭？难道老天要再让我重演一次想保护一个人也保护不了的悲剧吗？
　　如果是这样，我何必活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跟那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蠢话别人说得，唯独你说不得，你怎么会不懂，我们这种人，宁可肆意妄为的活十天，又怎么可能违逆本心的活十年？
　　你终于叫我周子舒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来向人心头插刀这种事你也能做的这般纯熟。
　　可我还有疼的资格吗？我还有向上天责问的勇气吗？我周子舒这一辈子，倥偬一生一事无成活成了个笑话，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想护一个人的时候护不住，想留一个人的时候留不住，想要一个人的时候，我也要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