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燎原》周乔巴

8、陨落

　　少年坐在地上，半倚着沙发，屋子里狼藉一片，而他的衣服也是褶皱不堪，甚至手臂上都带着伤口，最让时汐讶异的是他的一张脸，眼角带着青紫，嘴角带着血渍。
　　时汐连忙上前，跪坐在余津彦面前：“发生什么了？”
　　余津彦没说话，只是垂着头，阴郁烦躁。
　　时汐着急，又问了一遍：“阿彦，你怎么了？”
　　“滚。”充斥着阴沉般的深渊，让人不敢靠近。
　　“谁，打你了？”
　　“时汐，你是不是犯贱？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给我离得远远的。”
　　时汐看到的是一双猩红的双眼，带着她从没见过的凶狠，就那样直视着她，撞进她瞳孔里。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我，你，你不要这样子，我，害怕。”
　　“我，说，你，给，我滚。”
　　余津彦胡乱的抓着身边的东西就这样砸了过来。
　　庆幸从时汐的身侧划过，时汐吓得浑身僵硬，下一刻起身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阴冷。
　　余津彦看着那边大敞的门，眼底满是孤寂。
　　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对着未来充满希冀，呵，原来不过只是一场空。
　　所有的希望都只是自己的妄想。
　　他颓废的半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呼吸都变得停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余津彦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凝，他竟然还外妄想她的回来？
　　你刚刚在对她做了什么？
　　你又是什么态度对她的？
　　还在痴心妄想？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时间停滞了，直到一声巨响惊醒了他。
　　就着黑，他看不清晰，依稀可以在朦胧的月色下看到一个身影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往墙上的开关摸索着。
　　吧嗒……
　　灯开了，白炽灯的灯光忽然打开显得格外刺目，余津彦拿手挡着。
　　眯眼中就看到刚刚跑出去的女孩回到了刚刚摔跤的地方，正在捡掉落的东西。
　　而那里还放着一个木凳，想应该是刚刚绊倒她的罪魁祸首。
　　余津彦就这样看着本以为消失的人再次出现，捡好了东西又跑过来。
　　他看着她的动作又快又小心，碘伏用棉签沾上就往自己的脸上送，还不忘轻声的道一句：“有点疼，你忍着。”
　　余津彦像是没有知觉，就这样随她擦拭自己的伤口。
　　他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看着她眼眸里的心疼，看着她动作上的小心翼翼，看着她温柔的呼着气帮自己的伤口减缓刺激的疼痛。
　　余津彦想，这孩子，可真傻。
　　他都那么说她了，怎么不走呢？
　　竟然还回来呢？
　　可是他发现自始至终，时汐都没看他一眼。
　　或许被他吓到了吧。
　　当所有伤口都弄好了，时汐这才把东西收拾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地上凉，你回房间吧，伤口别碰水。”
　　音落，她便起身就要走。
　　下一瞬，一只手顿住了她的动作。
　　时汐低头，就看到一只手拽着自己，她抬眸：“我，我没想再过来，只是你伤口我怕发炎。”
　　余津彦没说话。
　　时汐以为他又厌恶自己了，委屈的憋回了泪水：“我不来了，药给你，你记得上，还不行吗？”
　　依旧没说话，却一个用力把时汐给拉的跌坐了下来。
　　时汐看着余津彦拿出刚刚用的药膏，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那里一片紫红。
　　想来，是刚刚漆黑在刷下来蹭到的。
　　时汐连忙缩手：“没事，我可以回去自己擦。”
　　余津彦没松手，只冷冷的道了声：“别动。”
　　他就这她刚刚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擦上去，本就白皙的手背一下子衬的那紫红越发渗人。
　　“嘶……”
　　终是忍不住痛感轻呼了声。
　　余津彦见状，手上的动作也减缓了下来，他抬眸看着泪眼朦胧的时汐，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对不起。”
　　“嗯？”时汐一愣，以为他是在为弄疼她说对不起，连忙摇头道：“没事，明天就不疼 了。”
　　“时汐，你是傻的嘛？”
　　时汐委屈极了，他怎么又骂自己了。
　　余津彦一看她这状态就知道她根本没明白，他看着她，双手抬起扣紧她的肩头：“时汐，你是不是傻，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怕你伤口感染了。”
　　“所以呢？”
　　“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气话的。”
　　余津彦：“……”
　　“时汐，我不值得的。”不值得你为了我特地回来，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不值得你做的这一切。
　　可是哪怕余津彦后面你的话都没说出来，时汐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时汐很少对余津彦发火，从小到大都很少，可是这几次，她真的觉得余津彦思想不对，她看着他，非常郑重又认真的再次强调：“余津彦，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单方面的输入，我知道你吼我，凶我是想让我走，觉得这是对我最好的，可是我不会走，你明明答应了我，一学期的时间的，凭什么出尔反尔。”
　　女孩子就是这样，说到情绪到的时候，眼泪就这样哗哗的流了下来，时汐也不想的，可是眼睛不听话，她拿出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说道：
　　“所以我不走，你再怎么凶我，吼我，我就是不走，你继续做你觉得自己对的事，那你也不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
　　“而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对你好，陪着你。”帮你找到真相。
　　一句句，一字字，平凡的语句却撞击着余津彦的内心，他看着时汐，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他的头埋的低低的，第一次露出脆弱：“汐汐，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想你走的，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每次你不在我面前我就想着怎么赶你走，可是你一出现我又心软了，我就是贪婪的想要你再所留一会，对不起，以后，以后我真的不再赶走你了。”
　　既然给了期限，那就一学期。
　　让他贪婪的享受这一学期的时光吧。
　　终于听到了余津彦的真心话，时汐破涕而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余津彦，谁打你了？”
　　闻言，余津彦没说，他不想再让时汐知道哪些糟心的事了。
　　时汐又没问出来，她不笨，知道他不想说，她也不逼他。
　　“你能起来吗？我腿酸了。”
　　时汐的话提醒了余津彦，这时他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一时间，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什么奇特的味道，两人相继无言的坐在沙发上，时汐看着这些狼藉，连忙起身。
　　“我收拾一下吧。”
　　“不用，我……”
　　只是余津彦还没说话，时汐已经开始动作了。
　　收拾完，时汐又回去把昨天买的桶面给拿了过来：“阿彦，今晚我们吃这个吧。”
　　余津彦看着方便面皱眉：“不用，我做给你吃。”
　　说着，余津彦就起身，时汐赶忙拦住他：“不不不，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余津彦质疑的看着她：“从小到大你做过几次能吃的？”
　　时汐：“……”我下熟食还可以的啊。
　　看着时汐这表情，余津彦又道：“难不成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学会的？”
　　时汐连忙摇头。
　　妈妈就差衣服都要给她穿了，爸爸就差不让她脚着地了，更别提哥哥了，就差喂到她嘴里了。
　　“那你还逞能”
　　时汐绞了绞衣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烧饭要站着，他那腿。
　　当然余津彦也明白时汐的担忧，他看着自己的腿，嘴角露出无所谓：“这点活我还是能的，你坐着或者把作业拿过来。”
　　时汐老老实实的拿着作业在茶几上写作业，余津彦拿着冰箱里的几个番茄和鸡蛋，还有一点咸肉，丝瓜，做了两菜一汤。
　　等菜好了的时候饭也开始叫了。
　　两个人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
　　然而时汐刚夹了一筷子鸡蛋，院子门就被人敲响了，她起身去开门。
　　“哇，映月姐姐。”
　　时汐看着刘映月站在那里，而她身边是齐顺成。
　　“汐汐啊，吃过了吗，不介意我们过来吧？”刘映月说着还不忘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袋子。
　　那可是她打包的几百块的烧烤呢。
　　时汐怎么可能介意，她连忙把他们引进来。
　　齐顺成贼兮兮的笑了笑，到底腿长几步就跨到了余津彦的屋子里，随后就听到他一声惊叹。
　　“哇，你们吃起来了啊。”说着不忘串到门口看着时汐：“小仙女，你做的？”
　　时汐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不是我，是阿彦。”
　　“纳尼？他会做菜？”齐顺成上蹿下跳的观摩着余津彦，最后一声哀嚎：“老余，我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做过一顿吃的，怎么小仙女一来你就主动做菜了？”
　　刘映月把次的放到桌子上，实在受不了齐顺成这样，一巴掌糊上他的后脑勺：“你这叫这么久？人家是青梅竹马，你算哪门葱？”
　　这么一说，齐顺成挠着后脑勺，笑的没心没肺：“对哦。”
　　刘映月都不稀罕给他白眼了，她看了看时汐把她拉到一边：“余津彦今晚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