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生不舍英伦》透明透明的冰

2、不像孤儿的孤儿【大修】

　　一个混淆咒，足以让眼前这位稍稍有些贪财势力的孤儿院院长答应让一个学生去名字奇怪没有正式学历的学校读书。麦格教授在孤儿院的会客厅里等了不一会儿，那个孩子就来了。
　　那男孩儿有一些东方血统，五官精致肌肤细腻，看起来削瘦却并不显得柔弱，穿一身不大合身却十分整洁的旧衣服，戴一副形状低调的眼镜，半长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目光正直，脊背挺拔，身形舒展，步态从容，嘴角微微带了柔和的笑，明明有一张漂亮到会让人错认成女孩儿的脸，却显出几分英气。
　　一点也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因孤儿的出身而自卑畏缩……像某个人。像那个斯莱特林的学弟，用讨所有人喜欢的温文尔雅掩盖了一切恐怖的丧心病狂。
　　麦格抿了抿嘴，“维埃先生，我是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的副校长，变形学教授米勒娃·麦格。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现在就去对角巷吧。”
　　“好的，麦格教授。”魏瑷平静从容地微笑着回答。
　　之前维埃的回信，对霍格沃茨和魔法没有任何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孩子会有的怀疑，只是要求为他指一条去对角巷的路——要知道录取通知书上可没写对角巷什么的。这么说来，维埃大概是在哪里得知过巫师界的事的吧。
　　这倒是好事，每年都要把同样一套说辞重复好几次，有时候遇到纠缠不休的麻瓜时还要再加几次，她早想吐了。

　　塞壬确实是早知道对角巷的存在的。
　　还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本来是跟着师父，在大上海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读完了私塾然后仗着修真不显老继续装嫩念西学的——那是入世的修行。1919之后，他正好出师，便去了德国留学，念的是药学。就是在那时候他知道了欧洲巫师界的事，二战之前环游了一遍世界后，还曾作为国际友人在德姆斯特朗呆了一年，客串了一把世界文化研究选修课的教授。二战结束后，又转了一圈地球。就是二战后那次他去了英国，还曾与刚打败格林德沃的邓布利多有一面之缘。
　　后来魏瑷到英国读书的时候，他还在古灵阁和凡人的银行都存了钱的，后者已经归孤儿院所有了。魏瑷要上的是凡人的学，他也就没跟地头蛇有什么牵扯的。
　　可惜的是因为时隔太远，再加上城市改建，他早就认不出去对角巷的路了。
　　破釜酒吧还是那么脏乱。这算是……大隐隐于市？这样的酒吧就算有凡人误闯也会立刻出去吧。麦格以严肃刻板的抿嘴面对酒吧里所有人的招呼，把塞壬带进了对角巷。
　　塞壬的脸上闪过一抹怀念。多少年没闻过了，这样满溢着灵气的空气。街上的行人披着黑色的巫师袍，袍脚飞舞间，恍惚像是汉服一样，只是黑压压的一片，有些像是魔修。不过中国修行界没有这样的购物街，只是一年一小会十年一大会在余杭附近某地聚一聚交换东西……塞壬收回了飘走的思绪。这里不是中国，也没有他所熟悉的中国修行者。这是英国的巫师世界。
　　“对角巷是英国最繁华的巫师购物街，你可以在这里买到几乎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包括你上学所需要的一切。”麦格介绍，“首先我们要去古灵阁，由妖精开办的巫师银行，提取你的霍格沃茨特殊助学金。”
　　塞壬咳了一声，“我妈妈给我留了个金库。在古灵阁。”
　　麦格对他挑了挑一边眉毛，带头气势汹汹地往古灵阁走去。
　　妖精的面貌其实不算很挑战塞壬的眼睛。中国那些没读书没学问化形不全以青面獠牙为美的妖怪他见多了。塞壬面不改色地拿出那柄作为信物的小剑给妖精，很快，一个叫拉环的妖精领着他下去了。麦格没坚持跟上来。
　　他的金库位置偏远，里面东西不多，当年他给存的金币少了快一半——不过算起来应该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用来付金库使用费了。此外就是他上辈子的剑，被摆在墙边的剑架上，上面覆了一层积尘的纱。剑的下面，是一个用金线绣一条的螭龙的锦囊，那是他上辈子练炼器时做着玩的乾坤锦囊，这一个给了魏瑷——兵解后，自己用的那个连同里面的东西也都作为遗产留给了她，后来不知去向。锦囊里东西不多，一是他自个记载的修行法诀以及经验，他上辈子知识全在里面了；一个是据说是他现在的父亲留的祖传的铂金蔷薇花徽章，看成色不会旧过三十年；第三件让他大喜，是用玉匣装的一条龙——一条螭龙——他出道时斩杀的那条螭吻。
　　这条螭吻对他是有特殊意义的。特殊在他的仙剑离勿的剑灵就是拘了这条螭吻的魂魄。他上辈子杀的各种妖怪灵物不少，几乎所有尸体都被通过各种渠道处理掉了，只有这条螭吻好好地保存着。
　　与他的剑灵有关，是不能随便处理的。
　　收好了东西之后，他才拿了剑。剑一落入他手里就开始死命挣扎，塞壬用全身法力死死压住了，割了手上一条静脉用血来加强压制力。终于让剑臣服下来时他差点儿虚脱。
　　这柄上辈子他用毕生精力来炼的剑是柄用人血妖血喂出来的凶剑，剑灵更是被他斩杀拘束的灵兽魂魄。是他上辈子兵解时用自己的心头血阴了它一把，加上过了二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剑本身力量消散，现在才能驯服它。否则他就等着被反噬被剑灵霸占了肉身吧。
　　这些魏瑷是不知道的。他兵解时并未放开与剑的联结，剑不在他的手下不能自己暴起伤人。
　　将剑收入剑囊，塞壬休息了一会，稍稍喘匀了气，才去装了钱回地上去。
　　因为古灵阁地下那倒霉的飞车的缘故，很少有人不是脸色苍白满身虚汗着出来的。这很好地掩盖了塞壬目前虚弱的原因。麦格教授在休息区等他，带他去对面的冷饮店买了杯加双倍巧克力的火焰冰激凌补充能量。
　　下一站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塞壬对衣料没什么特别的选择，稍稍放了点剑气威胁那条卷尺提高效率少揩油，很快搞定了订单。然后是丽痕书店。除了课本之外，塞壬选择的课外书包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最新版本的《拉丁语大辞典》《咒语字典》和《魔法作用原理》《魔药学概念与理论》《一千种常见魔药材料的处理方法及应用》。他其实对炼器炼药什么的很感兴趣来着，要不当年留学时也不会去念药学了。在德姆斯特朗时，他也是接受过基础魔药训练的。可惜他师父是个剑仙，他也就只好当剑仙了，炼器炼药都是副业啊副业。
　　再买了普通的一套羽毛笔羊皮纸，最后只剩下了魔杖。
　　奥利凡德's，号称“欧洲第一魔杖制造”的魔杖店。
　　那是一家十分逼仄的小店。门上剥落的金色字母写道：奥利凡得's。公元前382年开始就是上好的手杖制造者。在布满灰尘的橱窗里只有一根手杖放在已经褪了色的紫色垫子上。
　　当他们跨入店里的时候，店里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一声幽幽的铃声。
　　“下午好。”一个柔和飘渺的声音道。
　　“下午好，奥利凡德先生。”麦格道。塞壬同样对其问好。
　　一个老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大而发青的眼睛透过小店的昏暗闪着光。
　　“一个有神秘东方血统的孩子。”奥利凡德幽幽叹息般地说，“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人……”
　　塞壬忽然又有些怀念和感慨。
　　“是的，将近四十年前，一个强大的中国巫师，有神秘的力量。他使用一柄剑作为武器。很遗憾，他的剑不是奥利凡德的魔杖，我并不清楚它。”
　　“魏若。”他轻声说。
　　“是的，你知道他？”奥利凡德兴奋起来。
　　“我元祖父。”
　　奥利凡德与塞壬对视了十几秒，转移了注意力，“哦，很高兴见到你，麦格教授。赤杨木，凤凰尾羽，极具生命力的魔杖，是吗？”
　　麦格抿着唇，“奥利凡德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快点开始。”
　　“好的，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巫师？”
　　“赛尔伦撒·维埃。”塞壬道，“魏若曾经定做过一支魔杖，常春藤，螭吻心腱，杖柄上刻着一句中国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一直到死也没机会取回它，而我想要它。”那魔杖是他第二次来英国时定做的，其实一半是为了好玩一半是想研究欧洲炼器体系，后来就遇上□□，没能拿回去。
　　奥利凡德歉然，“很遗憾，可是那柄魔杖，在魏若死后，选择了自己的主人。它是个非常强大坚定的家伙，决不会顺从其他巫师。”
　　塞壬愣了一下，低了头，皱皱眉，“那就罢了。可我想知道那是谁。”
　　“如果你将要去霍格沃兹上学的话，就会见到那个人——他是你未来的魔药学教授。”奥利凡德道。
　　塞壬点了点头。谁叫他上辈子死了呢。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你用哪只手？”奥利凡德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左手。”他道。右手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拿——剑仙的仙剑。
　　他试了很多魔杖。最后一支白杨木、秘鲁毒牙龙毒牙的魔杖是最能承受他的法力的，但他本能地知道不是它。
　　“不，这支虽然是我的店里最适合你的，但不是与你真正契合的。”奥利凡德若有所思地说，“也许螭吻魔杖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世上没有第二条来自同一条螭吻的心腱了。”塞壬道，微微带着忧郁。
　　“魏若可能保存着那条螭吻的尸体。”奥利凡德狡猾地说，“龙的神经和鳞片，毒牙，跟腱都是制作魔杖杖芯的材料。”
　　他沉吟不语。
　　“对了，”奥利凡德对着男孩眨眼，“你手上的这支魔杖，它的杖芯的材料也是由魏若提供的。”
　　哦——他想起来了，他屠过的那几条龙里确实有秘鲁毒牙龙，处理材料的时候有部分他炼器或者炼药用不到的就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