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纪事（女尊）》栎珞

16、016.命悬一线

　　美好的事物总是无常，包括成功的机遇和命运的垂青。如果说在来京城之前，纪夏是不想错过杜仲生产以及孩子的出生，那么来了京城之后，则是不想错过向女皇展现自己的才华。毕竟个人的影响力相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还是太小，身为一名农科生，她自然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免受饥饿之苦。
　　“臣季夏（纪夏）参见皇上。”朝堂上纪夏俯身下拜。
　　“纪大人起身说话。”钟离瑾抬手。
　　“谢皇上。”纪夏起身。
　　“纪大人在渝州县的所作所为，朕都已经听说了，无论是研制出的水泥配方，还是成功种植的玉米和番薯，纪大人都功不可没。”钟离瑾笑着说道。
　　“皇上过誉了，此乃下官之本分。”纪夏躬身行礼道。
　　“好一个“本分”，倘若为官之人都能够像爱卿这般恪守本分，那何愁我陇西国不能强大起来？”钟离瑾笑逐颜开道。
　　“是，皇上圣明。”纪夏与朝堂上的各位大人随声附和道。
　　“不过爱卿既然有这等能力，若只是继续担当渝州县令，实在过于大材小用，莫不如年后直接去户部任职，也能更好的发挥所长。”钟离瑾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笑着开口道。
　　“是，臣纪夏领旨谢恩！”纪夏俯身下领旨。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在面圣之后，纪夏只想尽快赶回杜仲的身边，非她心中惦记着儿女情长，而是近来她心中时时感到有些惶恐不安。李主簿的事情一日未解决，她心中总怕对方会狗急跳墙，虽然她离开时交待了人暗中保护杜家祖孙二人，可是人心隔肚皮，她是真的怕自己不在渝州县，让李主簿将人收买了过去。说到底还是她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了。
　　听说纪夏要赶回渝州县，身为老师的岑思在交待完她几句话后，体贴入微的将自己府中的护卫交给她差遣。
　　“多谢老师。”纪夏对岑思的体贴心存感激。
　　“你我师徒之间，无需如此客套，你既然急着返回渝州县，那就早些出发吧！”岑思罢手道。
　　虽然纪夏与岑思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从对方体贴入微的将府中的护卫交给她差遣这点来看，对方似乎并不像原主季夏记忆中的那样漠视她的处境，当然又或许是对方如今在纪夏身上看到了利益关系，故而才对她的态度发生改变也很有可能。但纪夏本人还是不愿以恶意揣度，宁愿相信她们师徒二人之间还有几分师徒情。
　　来京城时不说快马加鞭，但也速度不慢，如今既然心中忐忑不安，更是日夜兼程往渝州县方向赶去，回程路途中经过泸州府，因担心杜仲生产时的安全，纪夏在泸州府又雇佣了一名经验丰富的稳公，让其一同返回渝州县。
　　自纪夏离开后，李芩只觉得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叫“纪夏”的大山终于给移开了，浑身上下轻松后的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让对方再也不要回来，没有人喜欢自己时时被头顶上的上官压制着，不过她心中也清楚，就算她现在什么事情也不做，对方这次去了京城之后，十有八九会升官，所以在最初她没有想过要对杜家祖孙俩做什么。
　　人是经不住比较的，正所谓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纪夏走后，李芩有心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原先与她沆瀣一气的掌柜们都忙着在纪夏颁布的政令下扩大各自的生意，无人响应她号召，而这不是叫她最为生气的，最让她生气的是，她发现纪夏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商业方面，更是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纪夏没来渝州县之前，她不仅在外面耀武扬威，在家中更是说一不二，可是自从纪夏来了以后，不说她外面的面子没了，如今她的老夫更是在听了纪夏宣传的男女平等观点之后，对她的专制产生诸多不满。于是她在收拾了一顿对她诸多不满的老夫之后，对挑战她权威的纪夏恨得牙痒痒，便产生了想要报复对方的念头。
　　“好你个纪夏，你叫老身家宅不宁，老身也要叫你尝尝家宅不宁的滋味，你不是疼爱夫郎吗？我倒要看看在孩子和夫郎之间，你会选择谁！”李芩眼神阴翳地想。
　　想要害杜仲难产这件事，说难也不难，杜仲怀孕之后依旧回去杜家医馆帮忙，只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杜玥心疼他，不让他多忙。
　　这天下午看病的人特别多，杜玥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已经快要临盆的杜仲不得不帮忙坐诊。
　　“大夫，麻烦您帮我二妹看看，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拉肚子。”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在杜仲面前坐下。
　　“麻烦将手腕伸出来。”杜仲手指搭上病人的手腕。
　　“脉象虚弱不稳定，可能是饮食不当而导致的，或者是受凉，食物中毒，也有可能是身体疾病引发的腹泻，可以卧床休息，然后观察身体情况，并且还要多喝温水，鉴于病人患病时间有些久，我开些温补的药，帮助调理一下。”杜仲号脉结束后对着病人说道。
　　“大夫，怎么您说的和同仁堂的大夫说的情况不一样啊？昨天人家也没说要吃药啊！”皮肤黝黑的女人凶巴巴地说道。
　　“昨日的情况肯定与今日不同，昨日她腹泻的状况较轻，只需喝些温水，再卧床休息便可。”杜仲耐心解释道。
　　“我不管，反正你的医术就是不好，既然医术不行，就不要出来替人看病，你一个男人，不在家相妻教子，在外抛头露面，就是不守夫道。”皮肤黝黑的女人在杜仲面前大放厥词。
　　“呸，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三啊，你夫郎都与你和离了，你居然还这么说话，像你这样不把男人当回事的人，活该你夫郎要和你和离，让你再娶不上夫郎。”站在黝黑女人身后的男子一脸嘲讽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听说这赵三一家忒不是东西了，她们家的女人都喜欢打夫郎。”又一男子对着满脸怒气的赵三毫不顾忌地说道。
　　“你们说够了没有，都是你们这些人从中做梗，挑拨我与我家夫郎的感情，今天看我不打死你们！”赵三挥舞着拳头。
　　“赵三，你敢动我家夫郎一个手指头试试。”原来男人的妻主也在这。
　　“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你不成！”顿时赵三和男人的妻主打成一团。
　　医馆有人打架，杜仲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他挺着个大肚子叫她们别打，可动手的两个人根本就不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们打架影响，他肚子里的孩子活动得厉害。
　　“小仲，你怎么啦？”注意到杜仲脸上的痛苦，杜玥连忙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杜仲。
　　“祖母，好疼，我好疼！”杜仲攥住的杜玥衣袖一脸痛苦地说道。
　　“疼？糟糕，你该不是要生了吧？可是许稳公他今天出门喝喜酒去了啊！”杜玥心急如焚道。
　　“祖母，小仲好疼……”杜仲继续攥紧杜玥的衣袖呻吟道。
　　“小仲，别怕，有祖母在，你不会有事的。”杜玥看着疼得满头大汗的杜仲，万般无奈之下，决定自己给杜仲接生。
　　原本一切准备就绪，可是谁知道杜仲腹中的孩子是脚先出来，这可吓坏了没有经验的杜玥。
　　“怎么会是脚先出来？”杜玥瞪大眼睛看着孩子先出来的小脚丫，以及躺在床榻上出气多进气少，脸白如纸的杜仲。
　　“怎么办，怎么办？”杜玥忍不住开始心慌，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倘若真的要进行取舍，肯定是要保住大的。
　　正当杜玥手足无措之时，纪夏推开产房的房门走了进来。
　　“纪大人，您怎么进来了？不对，您回来了？”杜玥吃惊道。
　　“祖母，现在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慢慢解释。”纪夏示意她身后的稳公去查看杜仲的状况。
　　“纪大人，不好了，产夫难产了，孩子的脚先出来了！”稳公对着纪夏急忙说道。
　　“难产，孩子脚先出来了？怎么会这样，算了，现在不是追究问题原因的时候。孙稳公麻烦您按本官说的做，您老有经验，您想办法把孩子的脚推回肚子里，让孩子胎正了，再顺产出来。另外，祖母，麻烦您用针灸封住杜仲几个穴位，不要让他失血过多。”纪夏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很快便有了决断。
　　“是，好！”孙稳公和杜玥闻言各自行动。
　　“上天保佑，让我夫郎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纪夏跪坐在杜仲的床边，亲吻着对方的手，看着分别按照她话在努力的杜玥和许稳公，在心中默默祈祷。
　　就这样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孩子终于平安降生。可惜此时的纪夏却不敢分多一丝精力去照看她，这只因此时的杜仲依旧昏迷不醒。
　　纪夏心里是希望杜仲睁开双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可是由于她回来的匆忙，很多事情都等着她去解决，特别是当她了解到杜仲生产前发生的事情后，她无法不去怀疑有人在针对杜仲，更准确的是在针对她。
　　想要调查清楚杜仲难产的真相，这事不难，因为赵三姐妹二人皆是欺软怕硬之人，在稍微严刑拷打后，她们就告诉了她是指使她们到杜家医馆去闹。
　　“李主簿，李芩，好，咱们往日井水不犯河水，你居然趁本官不在，背后捅刀子，那便看看咱们谁斗得过谁了！”纪夏手掌用力拍打着桌子，眼神中布满了血丝。
　　李芩做梦也没有想到纪夏会在杜仲难产时赶回来，得知赵三姐妹二人被扣留之后，她连忙收拾了细软准备逃跑。但是却被一直暗中注意她动向的赵家镖局拦住了。
　　“大胆，尔等怎敢阻拦朝廷命官！”李芩色厉内荏道。
　　“她们当然不敢，可本官敢，李主簿平日你我二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怎敢趁本官不在害我夫郎和孩子？”纪夏一脚踹倒李主簿。
　　“呸，纪大人，话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若不是你，我也用不着铤而走险伤你夫郎和孩子。”李主簿吐了口中的鲜血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本官害你？可本官竟不知何时害的你。”纪夏闻言一脸诧异道。
　　“若不是在渝州县宣扬男女平等，改造渝州县的环境，以及开办县学，搅得我家宅不宁，我何必铤而走险？”李主簿对着纪夏怒目而视道。
　　“哼，本官道李主簿为何恨本官，原是这些原因，只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没有本官，早晚也会有其他负责任的官员来渝州县，届时你是否也会害她，想来应该是会的，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纪夏说完，叫人将李芩给押下去。
　　在处置完李主簿过后，纪夏一边等待着杜仲苏醒，一边在处理着县衙里堆积的公务，由于年后要去京城的缘故，很多事情都不能缓缓而为了，如今的渝州县在解决完教育问题之后，急需解决的是医疗养老问题，针对这两个问题，她在去京城时曾经和胡静聊过，对方让她可以慢慢来，可是如今她即将离开渝州县，势必要做点什么。
　　杜仲苏醒的时间比杜玥告诉纪夏的时间要晚，在等待杜仲苏醒的时间里，纪夏回忆着两人之间的过往，只觉得自己陪伴对方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
　　“也许进入户部任职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陪伴家人的时间还是有保障的。”纪夏心想。
　　“唔～”杜仲微微睁开双眼呻/吟道。
　　“小仲，你醒了，喝点水。”纪夏手中端着温水说道。
　　“好。”杜仲点头。
　　“妻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杜仲喝完水笑着问道。
　　“你生产时。对不起，为妻应该再早些回来的。”纪夏一脸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杜仲。
　　“没关系的，奴家知道妻主您公务繁忙，职责所在。”杜仲笑着摇头道。
　　“傻瓜，我本是这世间过客，若问起来路，你才是我的归途 。”纪夏亲吻着杜仲的额头温柔缱绻道。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