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
-
-------------------------------------
“小白，怎么又带孩子们来啊，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小老头瞪着眼睛，埋怨顾白“剥削”学生。“快去拿椅子来，让孩子们坐下来。你怎么做老师的，假期了，让学生们多休息休息，这样才能有精力继续学习。”
“院长，是我们自己要来的，再说了咱们福利院孩子多，生气多，我们也很乐意来。我们听老师说孩子经常念叨我们，我们也想咱们的孩子了，所以就想着趁现在有点时间就来看看，也希望能帮点忙。”班长扶着小老头回到屋里。
小老头假装生气，嘴角却咧的合不拢，又转身赶紧去储物柜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给学生们泡上，“这是我老伴儿从安徽带来的特产茶叶，香得很。”
顾白搬来了几个椅子，让学生们坐下喝茶：“你们别看院长现在气呼呼的，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都想你们好多天了，私下里还经常问我你们什么时候来。”
小老头撇了顾白一眼，转头看向学生们，满脸笑容。
“孩子们现在还都在睡觉呢”，院长的话音未落，一个孩子怯生生的走过来，又转头跑到隔壁的院里，很快又跑回来，后面多了几个孩子，每个手里都拿着心爱的玩具，齐齐地走来，停在门口又腼腆的不敢进去。
小老头可怜的不得了：“孩子们，快进来，你们不是想哥哥们了吗？哥哥来看你们了。” 小家伙们一个个的簇拥过来，礼物都举起来，送给喜爱的哥哥们。
院子里多了几分生气，夏天的猫慵懒的趴在红砖墙上，柳枝之间飘着炊烟，顾白看着厨房里忙碌着的院长，自己的学生们在给孩子们贴小红花、讲故事，炎热的夏天好像也没有那么恼人了。
午饭后，将小家伙们都安顿好，学生们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长，给我们讲讲我们老师呗，您不知道，我们老师有多优秀，又好看又温柔，讲起课来更是闪亮亮的，可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喜欢呢。这么长时间我们都还没有听过老师的故事呢，我们都可好奇我们老师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学生们围着院长，一个个的像想听故事的小宝宝。
院长也乐意得很，心中也很骄傲，“咱们福利院是国家帮助建立的，周围的人对咱们都很照顾，学校更是提供不少帮助，让咱们孩子都能有学上。所以咱们吃的穿的都是人民的。孩子们都想着能学好些，希望能做点事。咱们孩子又努力得很，所以学习是个顶个的好。你们老师小时候又聪明、又努力，学习更是拔尖儿了。”
“在我刚进咱们福利院的第三年，那时候我还不是院长嘞，我去给孩子们采买东西。遇到了一个小家伙。哎呦，你们不知道，我当时一看到我心都软了。他就坐在马路边，两只小短腿搭在柏油路上，胖乎乎的，小嘴粉嘟嘟的吐着泡泡，看到我就咧嘴笑。诶，两个小酒窝。我一走进就脆生生的喊我爷爷。我欢喜的不得了。他自己一个人也不怕，也不闹，乖的很。”
“家长太不细心了，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路上。”
“是啊，我当时就这么想，所以啊，我就陪着孩子在那里等，我想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家长一定心急坏了。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孩子的父母，孩子还很小不记得什么事，我就找到了警察局，他们在短时间内也不能找到孩子的家长，他们都知道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都很信任我，就嘱托我帮忙照看。你说谁能拒绝一个小可爱呢。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他父母消息，我们便申请将他收留到我们福利院。按照惯例，我们会先给孩子做身体检查，做了之后事情好像一切都明朗了，先天性心脏病。”
“他从小就不能剧烈运动，有时候小走一会儿就会晕倒，身体很弱。不过他很乖，从来都不闹，长的又可爱的很，孩子都很喜欢他。他身体不好，孩子们也都愿意照顾他。我们就给他买各种玩具，他不喜欢，反而喜欢看书，什么都看。”小老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后来，上学的年纪到了，他跟着几个孩子就去学校读书。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他又乖又可爱，聪明得很，学习也很努力，总能拿上一等奖。虽然有很多波折，你老师也都撑了下来。你看现在，是个大人了，考上了好的大学。嘿，我们福利院也出大学生了，还当上了一名老师。未来也会组个好的家庭，和和美美的。我看着他能开心，心里也高兴得很。可是心里总会不舒服，那么乖，这么好的孩子，这老天怎么忍心呢……”说着说着院长眼睛红了，学生们也都沉默。
“院长，爷爷，说这干什么，咱们都要好好活呢。”顾白伸出手，捧着院长的脸，擦掉小老头脸上的眼泪。墙上的猫跳下来，悄咪咪的走过来，蜷进顾白的怀里，头伸进顾白的手心摩挲。
院长缓过劲来，“唉，你看我，说这干啥，我再给你们沏点茶。”抹了抹脸，转身去取热水。
顾白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刚刚有个通知，学校要开个紧急会议”。顾白喝下一大口茶，转身要走。
“你别跑那么急，慢慢走，你身体受不了。”小老头嘱咐：“带上衣服”。
虽然天气很是晴朗，顾白还是点头，不希望院长担心。
顾白刚出院门，一阵风吹来，院里柳枝鞭打着旁边的红砖墙，柳叶纷飞，天竟突然沉下来了。
“天气预报好不准哦。”顾白紧忙小跑，搭上公交车。
厚厚的云层之下，大雨来临，在风的作用下，雨珠原本巨大的动能在落至玻璃窗的瞬间归为零，撞在顾白的身旁。
顾白疲惫地将头靠在车窗上。社会发展的很快，一座座高楼建起来，低小的福利院被隐藏在阴影之下。在政府的决定下，要建一个综合性的福利中心，原本的福利院位于规划用地中，福利院需要紧急迁移。顾白为了福利院的安顿问题已经奔波了很长时间，身心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小憩一会儿是一种奢侈。
“啊，前面出车祸了。”一声喊叫将顾白惊醒，突发的意外总会让人措手不及。
公交车前方，车辆堵拥，四方的人都赶紧下车，查看情况。突来的大雨，路面湿滑，超载的公共汽车，横倒在公路的转角处。
“年轻的下去救人，小心踩踏。”公交车司机将车门打开，车上的青年人参与到救援当中。顾白脱下衣服，穿着短袖跑入大雨之中。车辆横七竖八的围在横倒的车旁，救援的场面很混乱，大雨骤乱，路面湿滑，风卷杂着树叶，警笛声透着极度的不安。
混乱中顾白用破窗锥砸到窗户的左上角，为了不让碎片伤害到车里的人，他用手将玻璃往外扒。车上的人大多都系了安全带，让救援方便了许多。顾白小心地抱住窗边的人，解下安全带，将人传给下方接应的人。
-------------------------------------
红色的砖墙，在雨水的冲刷下，透出了血红色。小老头佝偻着腰，拿着伞，捡起被风折断的柳枝。不久之后这折断的枝干便会逐渐的失去生机。院长已经送走了顾白的学生，看向阴沉的天空，面向不知名的远方。“很多东西无法挽回，就像这柳枝一样留不住。”
大雨丝毫并没有因为人们的哭泣声而有所停止。救援到了最后的关头，巨大的体力消耗让顾白有些缺氧，紧促的呼吸声隐没在周围的噪音中。
雨水灌进耳朵里，顾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的疼痛逐渐消失了，眼睛逐渐模糊……
“医生，这边有人晕倒了。”
伴随着一阵耳鸣，顾白失去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顾白没有了意识，在他眼前的不是黑色，是空的。
-------------------------------------
“我是谁？”顾白想要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嘴。眼前是被虚无占据的世界，没有光也没有黑暗，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先天性的心脏病就已经让病人极为虚弱，长时间的救援让他的心脏负荷过载，再加上肺部感染引发的持续高烧也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我们会全力施救，最终结果也只能看天意了。”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顾白知道死亡是一种常事。
“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呀，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好的孩子啊……”老人沧桑的声音又带了一分嘶哑。有时候命运总会开一个玩笑，然后带走不该带走的人。
“爷爷，别哭……”顾白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再见……”
黑暗，无尽的黑暗……
沉寂，无尽的沉寂……
“顾白…”
“是谁……我好害怕……”
“很抱歉，由于我们的失误，您将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中，为了弥补我们的失误，我们会为您建立新的世界……”深邃的声音中夹杂着怜悯与愧疚。
出生时我们都身处故事中，死后也要到故事中去。所以我们下个故事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