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眼里只有事业的小总统》灰子夫人

5、铁锈与玫瑰（五）

　　简报会结束之后有冷餐会，考虑到外面的瑟瑟寒风，他们还是没有丧心病狂到在罗萨娜的花园里办派对，而是请媒体朋友们移步附近的俱乐部。

　　克拉克从前门走出的时候正好碰上总统小姐在和人说话，红发女士笑盈盈地，似乎并不在意对面人给她的难堪。克拉克能听见对面的那位兄弟在追问什么，话说的很不好听，他甚至听到了一些不太适合在女士面前说的单词。
　　看来在医改方面总统小姐说的那句承诺并未得到团队的认同，甚至成了团队眼里的麻烦。

　　小记者与总统小姐擦肩而过，刚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女士温柔的嗓音：“稍微等一下。”

　　克拉克转过身，见罗兰总统同人告了别，轻巧地朝他走过来。

　　“我很高兴听到了你的问题，”站在小记者的对面的姑娘哪怕穿了高跟鞋也要微微仰着头才能正视记者先生的眼睛，“虽然说起来不太好意思，但是之前我一直不太了解他们详细的计划，如果我知道的话会更早的做些准备。”
　　以前的罗兰副总统真的不知道白宫方面的动向吗？罗萨娜不觉得如此，或许只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她什么都不要去管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话说的很诚恳，再加上之前叠了一层又一层的良好人设滤镜，克拉克甚至莫名升起了几分歉意，总有种是因为他的莽撞才让出来说话的总统小姐遭遇刚才那种麻烦的错觉。

　　“不，我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克拉克解释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惭愧，我会尽我所能地做到我答应的事情，请一定要相信我。”
　　她敢这样跟记者先生说话是因为她知道超人不会把她说的话再传出去，这里但凡换上任何一个别的记者，她甚至都不会接触他们。
　　记者在华盛顿就和她的同僚们一样不可信。

　　直觉告诉克拉克不要去相信一个政治家，尤其是坐到了权力巅峰位置上的政治家，可雾霾蓝的眼睛过于真诚，让人很难去猜忌这样一位女士会欺骗他。
　　“……我会的。”
　　姑且相信一下，应该也没问题？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罗萨娜笑笑，把一张卷起来的纸条塞进了小记者胸前的口袋，顺手抽走了他的笔，“能直接联系到我，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只要不关系到机密问题，你懂得。不过拜托不要告诉他们我撕了发言稿的纸，那太失礼了。”
　　说完，她冲克拉克摆了摆手，走向门外已等候多时的总统车队。

　　系统叹为观止。

　　属于克拉克·肯特的好感度已经一路从红色去狂奔到了浅绿色的部分，仅仅因为它主人这几句对话。
　　人类真的太神奇了。

　　如果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的话罗萨娜大概会捏着整个球告诉它才不只是对话的效果，眼神，声音，距离，甚至在这之前和白宫团队人的对话的时机，特意选好的位置，都是为了最终能够达成她的目的。

　　“你和那个记者很熟悉？”
　　罗萨娜的车上已经有了别的人，她的幕僚长卡洛琳·凯尔小姐隔着车窗看完了全程，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没有啊，”罗萨娜腼腆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跟他说不要对我们失望，我们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她始终用的都是我们，代表了总统仍旧是白宫团队的一员，而非他们服务的对象。

　　“你不需要在他们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卡洛琳皱眉，“还有，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不要把你做慈善那套拿到台面上来，我们不需要什么好心，更不能随便做出承诺。这次还好说的不详细还有挽回的余地，下次别搁那儿突发奇想的当好人。”

　　“……好，我只是，”罗萨娜有些低落地回答道，“我还以为我可以帮上忙。”

　　蓝眼睛就跟卡洛琳第一次在卢肯办公室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湿漉漉的，仿佛林间最无害的母鹿。

　　“算了。”

　　.

　　参加简报会的记者们去到天文台附近的酒店举行冷餐会，总统小姐和她的班底则要去往艾森豪威尔行政大楼参加政要们的晚会，一次白宫与国会山互相评估的机会，也是新的钱与权的纽带诞生的地方。

　　“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找到你，”卡洛琳在下车前替罗萨娜整理了衣领，“不要私自接受任何的捐助，让他们去和你的办公室谈，如果是捐给基金会就让他们去跟基金会谈。我再重复一次，不要以你个人名义接受任何的捐赠，慈善捐赠也不行。”
　　“现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们赠与你的不管什么礼物，都是为了从你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懂吗？”

　　罗萨娜乖巧地点了点头，满眼信赖地看着卡洛琳：“真的太谢谢你了，愿意帮我。”

　　“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卡洛琳回以完美无缺的微笑。

　　……

　　朋友？
　　等到她的幕僚长小姐离开她身边以后，罗萨娜拿起侍者送到面前的香槟抿了小小一口，嘴角翘起。
　　整个白宫的班底都在卡洛琳的操控之下，走了办公室的“礼物”，或者直接一点，说交易，跟她根本没有关系，却冠冕堂皇地用着她的名义，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基金会可能稍微好一点，可基金会做不了事情，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最后还是会流向那个无底洞。

　　而当她把一切都推向她亲爱的幕僚长朋友的时候，也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她主动放弃了权利，甘心当一只提线木偶。

　　可能吗？

　　“您好。”有人靠近了罗萨娜身边，就是卡洛琳说的，代表着资本会来找她的。
　　政治家们喜欢称呼这些人为说客，或者掮客。他们有着良好人脉，能够出入各种重要场合，可以见到官员或是资本并与其直接沟通，然后从中牵线搭桥，获取高昂的“中介费”。

　　“您好，”罗萨娜同对方碰了碰杯，“您是？”

　　“叫我蕾娜就好，”这位掮客小姐——这很稀有，男人们向来瞧不起姑娘，能有一定的资源进到这里来的掮客小姐一定是相当优秀的人，“久闻不如一见，您真是和我想象的一样光彩照人。”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罗萨娜掩唇笑了笑：“过奖了过奖了，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吧？如果我见过的话我肯定不会忘记这样风趣的女士的。”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蕾娜也跟着笑，“我和格雷，就是我的boss，克里斯钦·格雷先生经常聊起您，说您是我们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实际上她老板的原话是……
　　“……我就没有见过那么蠢的女人，站在那个位置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办酒会，办派对，捐款去搞什么净水计划？造林计划？她就不该在那个位置上……”

　　这名字有点耳熟。罗萨娜感觉自己有点印象但一时半会儿地想不起来就抛到了脑后：“那真是我的荣幸了，格雷先生今天也来了吗？”

　　并不，他进不来。蕾娜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准备辞职了，就是暂时还没找到更好的下家只好先继续跟着格雷干。天知道她这个老板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后到底有多降智，她现在只想做成一两笔不错的生意，然后拿着漂亮的履历打拼出更好的事业。
　　“没有，格雷先生最近有点忙，这会儿还在迈阿密出差呢”
　　忙着和女大学生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在迈阿密酒吧里宿醉。

　　“噢……那可惜了。”罗萨娜点点头。

　　“是有点儿，他一定很遗憾。”蕾娜说，“不过也没有关系，我相信他以后一定有机会见到您的，格雷先生对那个科罗拉的保护区项目很感兴趣，我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让我多问问您关于科罗拉的事情呢。”

　　这就是正题了。
　　科罗拉水库是一个公共工程，罗萨娜名下的江河湖海自然基金会正好有一个项目在那边，一直都挂在基金会官网的捐赠页面上，会被瞄上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如果说之前捐款能换来一点蝇头小利，那罗萨娜变成总统就意味着一笔捐款能给他们换来在政府大型公共工程里分一杯羹的机会。

　　“我想他们已经在网站上说的很清楚了，”罗萨娜笑笑，“如果还有什么遗漏的事情请务必告诉我，我等上班时间就让他们加上去。”
　　纵然她并不想如卡洛琳所愿当个花瓶，也不代表她会上赶着去咬这些投资者给出的饵。
　　好事多磨。

　　蕾娜也不恼，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兜着圈聊闲话。
　　罗萨娜余光瞥见卡洛琳靠近了这里，愣是把话题带到了基金会的纪念品设计上：“……那个冰箱贴还是我当时和我们的摄影师在黄石公园里抓拍到的呢，那只小熊真的太可爱了，你能想象吗，它就跟在它的妈妈背后，然后时不时还回头看我们一眼……”

　　“嗨，”卡洛琳端了香槟站到他们旁边，“这位是？”

　　“这是格雷，格雷工业吗？格雷公司的蕾娜小姐，我们正在聊纪念品的事情，我记得凯茜你很喜欢那个冰箱贴的对吧？我当时送了你整整一盒呢，六个尺寸都有，告诉我你还好好保存着对吧？”

　　“他们都在我的冰箱门上呢，”卡洛琳捧场的回答道，“莎莉她提到她的得意作品总是会多说一些，你不介意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蕾娜说的。

　　蕾娜来之前有了解过白宫现在的权力构成，也知道白宫幕僚长的实际权力应该是大过总统本人的，但是她总觉得局势不可能一直这样，没有人会放弃触手可得的权柄，再无争的人都不可能。
　　所以她选择先来试试他们的总统小姐。
　　别看她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答，可她同样也没有看到一星半点的漏洞。
　　滴水不漏是容易的事情吗？蕾娜不觉得那是一个纯善的女士会有的风格。尤其是现在，你看，大权在握的白宫幕僚长居然信任着利益已经和她对立起来了的总统小姐。

　　“怎么会？”蕾娜笑出声，“我对小熊什么的好奇死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买上一套，别告诉我是限量的，那就太遗憾了。”
　　“我留了好几套呢。”罗萨娜笑眯眯地说，“晚点让人给你送一套。”

　　“那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