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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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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从里面打开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秦奶娘那张富态的脸，只见秦奶娘穿着绫罗做成的衣裳，头上还戴了支金簪，一看就是颇有体面的下人。
何氏没有和大户人家打交道的经验，如今见到穿戴这么富丽的下人，手脚无形当中拘束了许多。
她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正要说明来意，秦奶娘却越过她，直接看向苏暖，“小姑娘是来应招帮工的吗？”
比起何氏的拘束，苏暖看上去就大方许多，迎着秦奶娘看过来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会做什么？”秦奶娘直接问道“我们沈家可不养闲人。”
“我会做一点女红，也会厨艺，还读过两年书，认得一些字。”
苏暖是跟外婆长大的，外婆生了一双巧手，裁剪，缝纫，样样都会。苏暖自小耳濡目染，也会做一些针线活，只是没那么精细而已。
她真正擅长的是厨艺，因为喜欢美食，所以下功夫钻研过。
秦奶娘听到她认得字，倒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示，反倒是听到她会厨艺，原本轻视的目光收回了几分，还把院门打开了一些，让她们进来。
“既然会做饭，那就先去厨房给我露一手。”
沈家的丫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在秦奶娘看来，苏暖没有受过正儿八经的调教，身子看着又瘦弱，除了识字，其他样样都入不了她的眼。
不过既然这个小姑娘说自己会厨艺，那么可以让她试一试。
如果她的厨艺真的还可以，那么留下她也不是不行。
厨房就在东厢房的南面，不大的房间里，放着几样米面，几把小葱，两三样蔬菜和一只绑着翅膀的活鸡，靠墙的一个瓮缸里，还养着几条活鱼。
这些蔬菜和鸡鱼，都是镇上的李员外送来的。
李员外与沈家有些亲戚关系，沈三公子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就是李家的。
正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沈老爷才放心把儿子扔到了槐树村这里。
苏暖没动那活鸡，一来是她不敢杀鸡，二来杀了还得褪毛。时间上不划算。
她伸出手，从水缸里捞了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熟练的杀鱼、去鳞。
秦奶娘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倒不是怕苏暖糟蹋东西，而是不大相信苏暖真的会厨艺。
不过看到苏暖两三下就处理好了一条草鱼，她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有些倨傲的看向何氏。
“看不出，你家闺女还挺能干的。”
一旁的何氏等了半天，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忙道：“暖暖不是我闺女，只是住在我家隔壁。”
看苏暖忙活的样子，怎么也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尝到她做的东西，秦奶娘闲着无事，便与何氏聊了起来。
先是问起苏暖的家里人，得知苏暖出自书香世家后，秦奶娘才一改轻视的目光，露出几分惊讶。
“恕我眼拙，这个倒是没看出来。”
想要一个识字的女孩做帮工，这原本是秦奶娘的意思。
依着她的想法，既然识字，那家里必然还过得去，也应该受过些教养，不会看到好吃的便两眼放光，也不会看到点好东西就想上手。
如今得知了苏暖的家境，秦奶娘倒有点意外之喜了。
以苏暖曾经的身份，别说做帮工，就是去宫里做女官都绰绰有余了。
何氏看到了秦奶娘的神色变化，心里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苏暖来沈家帮工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秦奶娘确实动了留下苏暖的念头，但是她想的更多的却是，要是苏暖的厨艺能过得去，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样还能省一笔请厨娘的开支。
至于工钱，可以从五百文钱涨到一两。
沈家的大丫鬟一个月才只有一吊钱，当然厨娘的工钱要更高一些。不过这里又不是沈家所在的郡城，一吊钱在镇上可以请好几个帮工了。
要不是看在苏暖的出身，秦奶娘可不会开出这么高的工钱。
这么想着，秦奶娘便把目光又投向了厨房，只希望苏暖的厨艺能对得起她开出的工钱。
厨房内，苏暖已经做好了一碗鱼丸。
当她端着碗过来时，空气里便多了一股香味。
“你做的是什么？”秦奶娘没吃过鱼丸，不认得这东西。
“我看水缸里有条草鱼，就用鱼肉做了些鱼丸。”苏暖将一双洗的干净的筷子递过去，“请妈妈尝尝味道。”
雪白的鱼丸盛在粗瓷碗里，上面还撒了些香菜，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秦奶娘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鱼丸入口滑润又鲜美，一点都吃不出来鱼腥味，而且还能吃出来鱼肉特有的清润鲜甜，饶是她一向挑剔惯了，此时也不由点头：“味道不错。”
一碗鱼丸吃完，秦奶娘直接拍板决定，留下苏暖做帮工，而且还给她开出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边关的银价比别处的都高，一两银子能兑换一千二百文钱。
何氏尽管替苏暖高兴，但也羡慕的不行。
一两银子呢，他家男人在山里累死累活两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
只有苏暖表现的很平静，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过秦奶娘能开出这么高的工钱，她确实是有点意外的，不过并没有外露出来。
这一幕落入秦奶娘眼中，她对苏暖越发满意。
送走何氏，秦奶娘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数了几十个钱给苏暖。
“你去镇上买几斤猪肉，少爷最喜欢吃家里做的红烧肉，前两天还念叨呢！”
苏暖进沈家这么久，也没看到那个沈三公子。
倒是看到有个侍卫立在屋子门口，想来那个沈三公子还待在房间里面。
她也不多问，接过铜钱就去了镇上。
镇上距离槐树村有两三里地。
苏暖饿了几天，走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正好有路过的牛车，从槐树村到镇上，只要一文钱。
付了一文钱的车钱，苏暖在牛车的角落坐了下来。
第一次坐牛车，苏暖还以为会很颠簸。
不过赶车的老汉技术很好，一路平平稳稳的就到了镇上。
清水镇算是当地的大镇了，今日不是逢五的集市，镇上也很热闹。
光是卖猪肉的肉摊，就有两个。
苏暖选了排队最多的一家，轮到她时，肉案上只剩了些瘦肉，上好的五花肉都被人买走了。
不过五花肉虽然没有了，但还有一块瘦多肥少的梅花肉。
苏暖伸出手轻轻指了一下，人高马大的屠户便抓起梅花肉过了称。
一斤猪肉十二文钱。
苏暖相中的梅花肉足有三斤，她又要了几根猪筒骨。
一下子花去四十文钱。
镇上的杂货铺货色齐全，一些常见的调料都有。
苏暖买了些生姜、白糖、花椒、酱醋之类的调料。
秦奶娘给的铜钱便不剩什么了。
不过有了这些调料，就可以用梅花肉做椒盐猪排了。
“椒盐猪排？”秦奶娘得知苏暖没买到上好的五花肉，有点不大满意，“能有红烧肉好吃吗？”
苏暖耐心跟她解释：“不是我不想做红烧肉，不过这梅花肉不太适合红烧。等我做好椒盐猪排后，妈妈尝尝就知道了，滋味不比红烧肉差。”
她一边说，一边炒花椒。
很快，厨房就充满了花椒炒熟的香味。
秦奶娘吸了吸鼻子，觉得这香味挺好闻，这才对她说的那什么椒盐猪排有了点兴趣。
梅花肉切片，放上葱姜椒盐粉进行腌制。可惜这时候没有淀粉，不然猪排还能煎的更嫩。
腌制的时间里，苏暖没有闲着，和好了面团，准备待会儿做手擀面。
之前剁好的鱼蓉还有很多，放了这么久，鱼蓉的黏性更强了。
苏暖将挤好的鱼丸放入冷水中，雪白的丸子漂浮在水中，看着甚是可爱。
她一边干活，秦奶娘一边在她耳边说些沈三公子的饮食喜好。
“我家少爷挑食的很，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菜，尤其不吃香菜。”
“苏小娘子可千万记得他不吃香菜。”秦奶娘一再叮嘱，“有次厨房送来一碗加了香菜的馄饨，气得我们少爷把碗都给砸了，还把厨子叫来骂了一顿。”
不吃香菜，也不大愿意吃青菜。
苏暖默默记下了沈三公子的饮食习惯。
等煮好鱼丸，猪筒骨熬出一锅奶白的汤，猪排也腌制的差不多了。
猪排下锅煎熟，空气里便慢慢飘出一股独属于花椒的焦香气味。
苏暖将煮熟的面条放进碗中，每个碗里放上七八个鱼丸，加入一勺熬得浓白的猪骨汤，几片烫好的青菜，最后再来上几块切好的椒盐猪排肉。
四碗浓香四溢的手擀面就做好了。
家里现在就四个人，规矩也不是很多。
秦奶娘把属于沈三公子的那碗面端过去后，他们三人就在厨房开饭了。
焦香软嫩的猪排，滑嫩清甜的鱼丸，还有筋道的面条。
冷侍卫吃的头也不抬。
秦奶娘吃的一脸满足。
苏暖就更不用说了，这时候的白面麦香味十足，猪肉和鱼丸更是纯天然的食品，每一口都是味蕾的极致享受。
这顿饭，三人将面条吃的精光，汤底都喝得一滴不剩。
秦奶娘更是用一个饱嗝表达了对苏暖厨艺的肯定。
唯独那位没露面的沈三公子，面和鱼丸是吃的干干净净，但还剩下了小半碗汤底和几块猪排。
不过用热汤烫过的几片青菜倒是吃完了。
秦奶娘把碗端到厨房后，苏暖看着那只碗陷入了沉思，她怎么觉得秦奶娘嘴里的少爷和吃面的沈三公子并不是一个人。
到底秦奶娘了不了解自家少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