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格》王守義十四香

3、3-校外

　　天上微微落起了雨，路边亮起了街灯，昏黄的光照的漆冷一片的地方总算有了些许暖意。学校拐过一个无人的小巷，各种三无食品的摊子七零八落随便停靠在发黑的墙角边，那油垢的下水道口时不时喷出阵阵恶臭气味。

　　几个戴棒球帽的小子围靠在角落里商量着什么。

　　“二中那头儿？听说叫陆什么之，名字还倒文邹邹的”c位站的那人卸下帽子，黄头发大长脸，眼下还长着几个黑痣，本就面相凶恶的脸看得更加丑陋。

　　标准的精神小伙混混头子样。

　　旁边几个小子附和“是陆凝之。什么时候动手，早看他不顺眼了老大。”

　　站在角落的人还没意识到，此刻正有个陌生人站在身后。

　　“Hi~是在叫我吗？”

　　那大长脸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刚转过头就只听“咚”的一声，接着头上一阵眩晕，向后倒了去，陆凝之手脚利索，那人手下的小喽啰反应过来自己的老大已经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哀嚎着。

　　早都听卫龙报信，几个混混在门口到处打听自己是哪个班的，放没放学。

　　这不刚巧一放学就碰到了。

　　“被阴了！”剩下两人像被捅了窝的工蜂，一齐涌出，露出尖刺，冲向陆凝之。

　　只见陆凝之脱下校服，衣服一绑，成了一衣棍，直直砸向第一人。那人吃痛，往后一退，却绊倒了冲向前来的第二人，双双后退，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稳住平衡，倚靠在了发黑，充满油污的墙上。

　　还没开始打呢，人就倒了

　　“你们也太蠢了吧兄弟。”陆凝之笑笑，还没见过这么蠢蛋的混混。

　　气急败坏，那大长脸缓过来了，他倒是有点本事。打出来的拳不像一般人杂乱无章，像是之前练过。

　　陆凝之一边熟练地闪避着，甩起衣棍抵住攻击，向后几步，以退为进，一步步探着眼前这人的弱点。

　　是下盘！陆凝之很快找到了他的弱点，这人别看拳拳有劲，下盘却是不稳，这时候只要给他腿上横扫一脚就能撂倒他。

　　“条子来了快跑快跑，这里有人聚众斗殴啊！！！”不知谁喊了几嗓子

　　这些混混也不敢招惹警察，要是被抓紧去了麻烦可大了，哪里来的家人保释回去。

　　过不了几分钟，几人就跑的没影儿了。

　　陆凝之正准备迅速离开“案发现场”，心里总觉着怪怪的，谁说的条子来了，怎么没听见警车响。

　　还在纳闷着，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呦，这不是我的同桌沈逸同学嘛，在这里干什么呢”陆凝之追上去，果然是他。

　　沈逸：“放学刚好路过”

　　救命，刚还在路上咒骂着陆凝之咋又看见他了。

　　他只不过是看见角落有人打架，喊了几声而已，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围殴的竟然是陆凝之！

　　早知道就不喊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沈逸真是无语，这谁能想到又是他。

　　“碰巧路过，噢~”陆凝之故意拉长语调

　　“难道刚才喊的是你吗，沈逸同学”

　　这怎么能承认，难道说刚才边骂你的时候刚好碰巧看见有人在巷子被围殴，他怕那人被打死打残啥的就乱喊了几嗓子，没想到刚好被围殴的是你这脑残？

　　“不行不行。”沈逸飞快地在大脑内努力组织语言，没想到大脑没赶上嘴的速度

　　“昂，是我，咋滴？”

　　沈逸：嘴巴在前飞，脑子搁后追，这也愣是没追上。

　　陆凝之见他承认了，便怪罪起来“你刚才要是没喊那几声就可以看我亲手把他们全部打倒了，我一个扫堂腿就能把那人扫进医院一个月下不来床。”

　　心想着陆凝之真能吹“我以为你被群殴。”

　　“怎么可能，那顶多算我一个人群殴他们三个！”

　　不仅能吹，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你脸挂彩了都”刚才还没注意，陆凝之脸上有道擦伤，刚才只是红了，现在慢慢地渗出了血丝。

　　是刚才陆凝之躲闪的时候被那人戴的指虎蹭到了，小小一个东西套在手指上却能一秒让人破相，只要出拳的人力气大，甚至能打的连肉都掀开。

　　陆凝之从来都看不起这东西，打架就打架，戴什么花里胡哨的道具，不如直接告诉别人你不能打，特意戴了个指虎增加战斗力。

　　“刚才不小心刮到了。”

　　陆凝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倒也不大，就是钝痛，好像被新书划到手指的那种痛，只有一点点，但又很有存在感。

　　“那些人为什么群殴你？”

　　“ 可能是纯属找麻烦吧，混混找麻烦没有理由的，今天看你不爽要找你麻烦，明天想抢你钱也找你麻烦。”

　　陆凝之用他自以为很有说服力的表情笑了笑“沈逸同学，小心下次那些人也来找你麻烦，所以还是离我远点噢。”

　　麻烦，沈逸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原来的学校里多少人找过麻烦全被他一一“回礼”。

　　都不过雕虫小技。混混也大多数都是初高中的校外游荡学生，什么沈逸没见过。打群架、校园欺凌，全阜阳的混子仿佛出自一处，都是惯用伎俩。

　　怕不是出了本《如何成为混混》，教些与道德文明背道而驰的人怎样速成社会渣滓。

　　要不是看被群殴的人可怜，他才不会帮陆凝之。

　　“本来也没想离你近，陆同学。”沈逸走了，不是因为赶时间，而是不想再跟这家伙多费口舌，回家还得玩游戏。

　　什么？作业啊，沈逸什么时候写过作业才是活久见了。

　　总算回到熟悉的巷口，巷子前伫立着一颗高大的，得三四人环抱的一棵梧桐树，树下年久失修的路灯又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陆凝之抬头一望，家里果然亮着灯，没错的话又是哪几户的老男人又来家里打麻将了。陆凝之不想回家，只想在这梧桐树下坐着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星星。

　　没有星星，果然不如他所愿。

　　推开老旧生锈了的筒子楼绿门，走上石楼梯，每走几步就要喊一声，声控灯才肯悠悠亮那么一下，好像垂暮的老人，慢悠悠地响应着。

　　还没进门就闻到浓烈的烟味，熏得人眼睛睁不开，可想而知里面是如此烟雾缭绕的场景，开了门果然被一阵烟包裹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臭小子你怎么才回来，再借我点钱给王婶，今天打麻将输了，明天赢了再说”林双坐在麻将桌前头也不回，一心只管着她的麻将。

　　“没钱，自己想办法，不行就把房卖了”陆凝之头也不抬，他懒得再看陆双一眼，走进房间上了锁，默默听着陆双边打麻将边骂

　　“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你上个破学一事无成还给你长胆了是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常在外面打工赚多少，你上学花的了几个钱，怎么就没钱了？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麻木了，口口声声亲妈。

　　别的孩子还在父母的爱下成长，陆凝之却不得不自己供自己上学，别人的父母给孩子买鞋买玩具，自己还要时不时给自己亲妈钱，这就是你所说的亲妈吗，陆双。

　　陆凝之知道自己早都已经没爸妈爱了。他躺在床上抬起头，向窗口望去。

　　天上还是没有星星，果然不如他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