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砍价与讲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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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山鬼人前木讷啊。
年少时只敢跟在大人后面，读书时只敢说一句“少点嘛”，学着长辈的砍价姿势，学到最后只学会了“每次都来你这里买”“下会还到你这里来买”“便宜点”“卖我就拿着走，不卖我再看看”，最终废了半天的口水，从三百九砍成三百八。
简单来说，就是学到个屁。
作为一个老实木讷内敛的人，山鬼觉得自己敢开口跟老板说话就已经很勇敢，是个很大的进步了，于是满意的放过自己。
然后放弃一个人逛街。
（二）
砍价的失败，让山鬼某些时候对“价钱”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执念。
毕业季，平时加的二手群、兼职群活跃了起来，特指通过这些群来私聊你的人活跃了起来，尽管你连话都没有在群里说过，但一个个皮条客都涌了过来。
“小姐姐缺钱吗？一个月十万。”
山鬼笑着截图给朋友看：“靠，我好值钱诶。”
笑的同时，山鬼对于价钱的冲动也在蠢蠢欲动：“哈，才十万吗？连海景别墅都没有，说什么说。”
“小姐姐来的话，再给你两套海景别墅。”
山鬼再次截图发给李总：“李总，李总，我心动了，心动了！！！”
“但是他真的好厉害，居然这么会吹牛。”
李总默默发来了一串哈哈哈哈，并说她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山鬼撇嘴，这些皮条客可真恶毒呀，像魔鬼一样用不切实际的话引诱着你。
她跟李总吐槽了一会儿，“不行，他好好玩儿，我要再去逗逗他。”
山鬼再次回复皮条客：“陪谁？”
“当然是陪我啊。”
“你多大？”
“28”
“28也太大了吧。”
山鬼说“不是一般都18？”
对方的“骗你的，其实我26岁”紧跟在山鬼的话后面。
山鬼抖了把激灵，开着她的小破驴就跑，并发出独属于“污”妖王的猥琐笑声。
（三）
一年后，又有一人私聊山鬼：“小姐姐缺不缺生活费？一个月两万哦。”
山鬼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是吧？你们这行情不行呀，去年找我还十万加两套海景别墅，今年居然就两万块吗？”
对方发来三个哈，说“十万也可以，十万小姐姐来不来嘛。”
山鬼高兴到起飞，立刻截图又去戳了戳李总：“李总李总，你看！！！我会讲价了！！！”
“我真牛逼！！！”
“我万万没想到这是我讲价最成功的一次。”
“八万块！感觉自己挣到了好多钱，呜呜呜呜呜。”
李总说你又不去，挣个屁的钱。
山鬼：“心理上的满足，啊，您不懂，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李总：……
（四）
山鬼觉得好玩儿是因为她喜欢抖机灵，她觉得讨厌是因为——她的自尊是有价的。
山鬼并不敢说她是无法用金钱打动的，她是完美无缺的，她的人格是不容侵犯的。
如果山鬼真的如此，她绝不会因为那些皮条客的行为感到讨厌，因为多看他们一眼都算委屈自己的眼睛，她会高高在上，沿着自己安排好的路径，高傲而骄傲、热烈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然后圆满的闭上自己的双眼，等待一抔黄土将自己掩埋。
恰好因为她是贫穷的，是不甘的，是如浮萍一般漂浮在世界上的。
那么努力的生活着，还要抵挡不劳而获的诱惑。
那么努力的想摆脱自己物质与精神上的贫穷，向着新生而去，还要看着那些魔鬼伸出诱惑的触手，试图将自己拉入泥沼。
简直是令人生厌啊，阻止自己不去接近深渊就是山鬼的努力，深渊这些渣滓可否别再主动向她靠近了。
（五）
“他要是直接给我一千万我就去了。”
李总照例发来一串哈哈哈，“叫上我，我也去。”
山鬼：“哈哈哈哈哈，去干嘛，去做梦吗。”
李总说：“海景别墅，你一套，我一套。”
“抛开现实不讲，反正梦我已经做上了。”
山鬼说谁不是呢。
李总以为山鬼在开玩笑，但山鬼说的是真的，这就是人格的价格——能让她后半辈子存活。
皮条客以为十万就够高昂，因为他们想用十万块让你跌入深渊，然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以后悲惨的人生关他们屁事。
而你只想用一千万换你在深渊一日游，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别人看不起你有什么关系，你的生活关那些人屁事。
索性皮条客从未想过这个普通人的自尊值一千万，而山鬼认为一千万都不给的人没资格瞎逼逼，所以山鬼至今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自尊。
李总说：“如果真的有人给你一千万呢？真真的。”
“是骗子吗？会曝光x照吗？会强迫我吗？会让很多人一起吗？会威胁我反而让我给他挣钱吗？会贩卖我的器官吗？会把我卖到奇怪的地方吗？真的会给吗？税前还是税后？”
李总：“emmm，假设上述都不会，真的，税后，绝不拖欠，完事互不联系。”
“嘿嘿嘿，那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拿这么多钱呢。”
李总：“……别逼逼，给你你就收着，你就说去不去。”
“嘿嘿嘿，”山鬼扭捏着红脸说：“不是我不坚持，是他们给得太多了。”
（六）
山鬼说，你看，他们试图用十万块就买下你的自尊、你的人格、你的顾虑，戳断你的脊梁骨，给你的人生留下无数隐患，他们还认为你赚了，卖了个好价钱。
多好笑啊，男孩儿女孩儿们，你们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不到走投无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将自己当成一个人，然后自立。
然后去爱这个世界。
学会去炒菜，学会去扫地，然后学会去登高山，学会去看星星，学会享受孤独和浪漫。
脚踏实地，然后从容老去。
而不是过早用年轻的肉、体去换取奢侈品，或者用轻浮的爱情换来后半辈子压弯脊背的重担与悔恨。
慢慢走慢慢看，你们那么美好，那么年轻。
走慢点吧，去好好生活。
奢华不过一时，
爱情并非全部，
唯有生活本身才是。
愿你们幸福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砍价与讲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