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要追我》檐上落雪

8、伴君侧

　　谢羽几乎每天都在秦嵩的左右，上朝时，他便在一旁侯着，下朝时，俩人一起用膳，批奏折时，他在一旁研磨，闲暇时，谢羽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给秦嵩画像，或是一起下棋，总之，在俩人朝夕之间的相处中，他们渐渐的找回了少年时的那种感觉。
　　一日，秦嵩一脸神秘的拉着谢羽来到他们以前经常去的楼台，俩人经过长长的回廊，爬上高高的楼梯，谢羽看到那楼台上备好的古琴，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看完这些后他的心中也已猜出了七八分。
　　“嵩哥哥。。。。那个是。。。”谢羽惊喜的转头看着秦嵩。
　　“对呀，羽儿，你不是说过吗，等你接我回来的时候，就把它还给你，在北国的那些年里，这玉箫我一直都贴身保管，现在我要把它完好无损的再送还给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将它收好啦。”秦嵩说完便取出盒子里的萧，转身递到了谢羽手中，
　　“羽儿，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一起合奏了吧，来，试试我们的技艺有没有退步。”秦嵩走过去坐在了古琴前面，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
　　于是，一萧一琴，宛转而悠扬，整个王宫都余音袅绕，如今的俩人曲调已不再似从前那般稚嫩，在俩人不知不觉中曲中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若听的人仔细寻味，便能听出曲中那缠绵眷恋的情愫。俩人之间偶尔的眼波流转，各自脸颊之上的红晕，悄然上扬的嘴角，无一不在传达彼此的心意。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在那高高的楼宇之上和谐而美好，斜阳投下金黄色的光芒，将俩人的影子映在一起，那场景美得就如同画中的谪仙一般。
　　时光静好，愿与君语。细水流年，愿与君语。
　　惟愿今生今世永如今日。
　　御书房
　　“混账！！！”正在批阅奏折的秦嵩将手中的奏折摔到案上，又将案台上的所有东西推至一边，接着怒气冲冲的砸向眼前的案台。
　　“怎么了？嵩哥哥。”谢羽从没见秦嵩生过这么大的气，把在一旁作画的他给吓得一怔，此时的他正在描秦嵩的眉眼，被秦嵩突然的声音吓得笔尖一歪，无奈的叹口气，只得重新再来了。
　　“羽儿，我。。。。”秦嵩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才开口道，“哦，没事，是朝堂上的那些事。”
　　“真的没事吗？嵩哥哥，如果有什么难事，我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谢羽端着刚沏好的茶放到秦嵩的面前。
　　“羽儿。。。我。。。你会不会。。。”
　　“参见皇上，皇上，太后传您过去有要事相商。”秦嵩未说完的话被突然的打断，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谢羽，便起身往殿外走去，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谢羽，
　　“羽儿，你在这等我回来。。。”
　　“好，嵩哥哥，你先去吧。”
　　谢羽有些不明就以的看着嬴稷远去，一个人呆坐了很久，他想起秦嵩刚刚看着他的那个眼神，不明白那到底为何意，他在想秦嵩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生气，平时有什么朝堂上的烦心事，他都不用问，秦嵩就会主动告诉他，让他一起出主意，然而，他刚刚的反应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胡思乱想了好久，突然他好像在心中捕捉到了什么，脑海里急切的想要去印证自己的想法，于是，他起身偷偷到案上的翻找刚刚秦嵩看过的奏折。
　　当他一字一句的看完整个奏折上的内容后，一瞬间瘫坐在地，整个人遍体生寒，心像被生拉硬拽一般的疼。违背伦常，伤风败俗，亲近男色，名为禁军统领实为佞幸，这些字眼在谢羽的脑海一遍一遍闪过。
　　原来，在旁人眼中，自己与他之间是这样的存在。一颗泪无声的滑落，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永远都这么陪伴在嵩哥哥的左右，那不能说的小心思就那么深埋在自己的心中就好，可是，谢羽却不知那眉目之间的情意怎么可能藏的住？他承认，他在八年前第一次看到秦嵩的时候，就被他深深地吸引，只是那时年幼的他不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后来秦嵩远去北国为质，那与日俱增的思恋让他辗转反侧，还有再一次重逢时的喜不至胜，到如今能伴君左右，他已经默默感谢上苍无数回。
　　可是，谢羽明白，他一直都明白，秦嵩是天下人的王，他须得顾虑很多人，很多事，他终会佳丽三千，他须得传宗接代，绵延后嗣，他胸怀天下，有经天纬地之才，所以他从不敢私心奢求什么，每当秦嵩看着他时眼底流露出的那份浓浓的绵绵情意，他心底是高兴的，满足的，是庆幸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有他，可是他却不能回应，更不敢回应，他只能傻傻的装作什么也不懂。
　　他明白，嵩哥哥刚刚登基，天下内忧外患，朝政大权被太后一手把持，各个亲王的蠢蠢欲动，朝廷大臣的处处为难，各国联合抗秦的忧患，无一不让秦嵩头疼。他无法回应，他怕他会失去理性，从而造成无法弥补的过错，他只想这么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只要能每天都看到他，他便觉得心满意足，别的不敢再奢求什么。
　　然而，他们之间的朝夕共处却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如今大臣们上书弹劾，自己倒是无足轻重，可是这些奏折对于一个刚刚上位的王上而言，却有着很大的影响，有心之人完全可以借由这个事情添油加醋，严重的话甚至威胁到王位。而且秦嵩也从未许诺过他什么，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明白，秦嵩是他永远都不能碰的人，当然，他一心期望的那种生活更是秦嵩永远都给不了的，所以他唯一的所愿就是像这样默默的陪在秦嵩左右，可如今，他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私心都不能再有了。。。
　　“嵩哥哥。。。。”谢羽低头呢喃，那种无力感慢慢吞噬着他的身体，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滑落在地上的奏折很久很久，久到秦嵩回到殿内他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