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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1 ...

  •   许既明冷脸:“我母亲是独生女,很抱歉,你似乎认错人了。”

      “舅舅”不在意的挥手:“这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姐是你继母没错吧?我怎么就不是你舅舅了?个死脑筋,难怪了,你要是脑子活泛点今天我就该叫你姐夫了,哈哈哈哈。”

      许既明握着筷子的手背青筋乍起,然而“舅舅”还在说着自以为俏皮的荤话,终于在他口无遮拦的攀扯到许既明的母亲,那位离婚出国的“白女士”后,许既明“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说够了吗?”许既明当了几年老总的气势还是很足的,“说够了就滚!”

      “舅舅”下意识的抖了抖,然后反应过来就涨红了脸:“你!你!我可是你长辈!”

      “我说了,我妈是独生女,你跑来认我妈当姐,你的亲姐姐知道吗?你身上穿的用的只怕全是你亲姐置办的吧?就不怕惹怒了她断了你的经济来源?”许既明此刻活像是训孙子似的训人。

      “你TM的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肯叫你一声算是你的荣幸!一个被亲爹撵出去的狗东西!你@#¥%%”

      店老板听见叫骂赶紧跑出来,看见正襟危坐的许既明和不说人话的“舅舅”,几乎是立刻就找准了站位,让自己伙计把那个骂人的恶心玩意儿扔出去。

      什么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自己的名头,耍威风耍到老子跟前了,还敢砸老子的店!就是盘踞西南的那几个大佬过来了都要尊称自己一声前辈,什么瞎猫死老鼠也敢放肆!

      然后静嘉就看见两个把头剃得跟和尚有的一拼的彪形大汉把“舅舅”架出去,跟着“舅舅”一块儿来的狐朋狗友们对视了一眼,再瞄了瞄脸色不善、胳膊上有刺青、满脸横肉的老板,一个个像只鹌鹑一样把账结了灰溜溜的贴墙根儿跑了。

      许既明起身走向老板:“多谢五叔,打扰五叔的时间了,改明儿我做东请五叔和几位哥哥上趟聚德楼。”

      老板没好气的说:“得了吧,和你吃饭能憋死个人,烟不抽酒不喝,说话也不痛快,老子就是看不惯那起子小人得志的张狂样,跟你没关系。”

      许既明笑的阳光,终于有了几分符合年纪的活泼:“还是多谢五叔,不是因为我,五叔也不会这么直白的得罪顾客,是我坏了您的生意。”

      “呸”老板啐了一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哟,还带个妹伢子,怎么就点这么些?你也太抠门了吧?”

      静嘉见老板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连忙扯出了一个笑,然而老板却露出牙疼的表情。

      “这丫头你从哪里捡来的?怎么傻里傻气的?”老板嫌弃的问。

      许既明:“所有人在您眼里都是傻子吧?这是我在春溪认的妹妹,她爷爷是张明。”

      老板本来还想调侃许既明两句,但是听见张明后就闭嘴了,转身回厨房捣鼓去了。

      静嘉满头雾水:“老板认识爷爷?”

      许既明:“别看五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当年也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

      老板的经历很传奇,他的爷爷是土匪,爸爸是土匪,他妈是他爸从山下抢来的压寨夫人。也因此,老板从小受他妈的教育和“父慈子孝”这个词绝缘,堪堪成年就夺了自己老爸的权,然后带领已经发展成小村落的匪帮投军,活活把自己亲爹气死。

      因为身强力壮又不惧伤亡,老板很快得了军座的赏识收为义子,但是老板却越来越看不惯自己义父的所作所为,一昧的欺压百姓和被他们赶走的外国人一模一样,为了救一户被冤枉的人家,老板一枪崩了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义父。

      成了忘恩负义叛徒的老板再次沦落成了“匪”,但是他的作为却被一位大佬相中,将他从狱中救出送往战场,意图让他以战功抵罪。

      当年的半岛战争将士们存活率不足两成,可以算得上九死一生,但是老板愣是好手好脚的活了下来,不过他到底背负着击杀长官的罪名,本该得到的勋章因为黑历史而无法得到。

      而张爷爷正是老板在半岛战争的战友,两人在战场上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老板又被派去西南执行秘密任务,他从下生活在土匪窝里,一身气质完全不惹人怀疑,他又足够聪明,居然能从那些亡命之徒手里拿到一手资料后全身而退。

      从西南回来的老板年纪已经不算轻了,他的功劳很大,但是犯下的错也很多,死在他手里的不止有敌人,为了任务成功他亲手击杀自己的战友,因此怎么对待这位特殊的英雄就成了问题。

      好在老板自己不在意什么虚名,他自己提出退役,把自己西南的经历全部抹去,功过与否都不再讨论,用退役的钱在省城开了一家小店。

      得益于老板年轻时的经历丰富,他又是个好享受、爱动手的人,将走过的地方美食稍微杂糅了一下口味,居然也在省城的美食圈打出了响亮的名号。

      老板的人生过于精彩,当过土匪、军人、死刑犯、情报员、间谍,每一个身份都是他,却又不全是他,这些复杂的过去成就了如今这个江湖气浓郁的守着小吃店退休老头。

      其实老板的年纪和许爷爷一样的大,但是他拒绝别人叫他别的,只能喊他“五叔”或者“老板”,他连身份证都改了,就叫老五,偏偏百家姓里还真有姓“老”的。

      静嘉挺佩服这位五叔的:“真厉害,完全就是电影主人公。”

      许既明催促静嘉赶快吃:“你信不信待会儿五叔就能端个大盆出来喂你?别瞪眼,就凭着你是张爷爷的孙女这点,他就能费心招待你,不过他们那一辈的招待就是把人当猪一样喂。”

      这话不假,在两人刚刚搁下碗筷就看见五叔指挥着伙计抬一口大砂锅出来,看他们的脚步多半是冲着两人的桌子来的。

      许既明当机立断拉起静嘉:“五叔,我们吃完了,就先走了哈。”

      也不等五叔回话,两人就跟逃命似的出了小店,开玩笑,那么一大锅就是猪也吃不完。

      老板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骂,他的口音很奇怪,和静嘉听过的很多口音都不太一样。

      “他说的是西南边陲的民族语,到底在那边待了十来年,生活习惯也好、口音也好,都和故乡格格不入了。”许既明见静嘉新奇的看着车窗外的老板解释。

      “他的家人呢?”静嘉问。

      许既明的描述里除了一开始再没有出现过老板的家人,好像从他解散匪窝开始就成了孤儿。

      “五叔的母亲是个书香世家的小姐,被抢了过后就宣称她疾病去世了,老太太本就心情郁郁再加上抢走她的土匪对她不算和善,在五叔还小就开始缠绵病榻,看见五叔下山后就闭眼了。”

      “至于五叔其他的亲戚,母家这边没有一个认他的,父家这边全都恨他,特别是他爹被活活气死过后。”

      “五叔这个人执拗,他年轻时发誓不让身上罪恶的血脉流传下去,就当真没有娶妻生子过,半岛战争时曾经发展出过战地情缘,却只是冒了个苗头,两人连手都没有牵过那位女战士就被冻死在了雪山上。”

      说到这里许既明顿了顿:“后来五叔再没有和任何一名女子走近过半分,倒是他退伍回来之后有亲戚找过五叔,想把孩子过继到他名下,话说的好听,给五叔这一脉留个香火,其实是看中了五叔的退休金和国家分给他的房子、铺面,从那以后但凡打着五叔亲戚名号的都进不了五叔的家门。而战友,他的情况和张爷爷他们不一样,与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活下来的大多都亲眼目睹过他杀自己人,哪怕知道他是为了大局,但心理上做不到毫无芥蒂。”

      静嘉有些难受,这位值得尊敬的老先生居然就打算这么孑然一身的度过余生,他甚至无法和从前的战友一起办一个红星班。

      “你这是什么表情?”许既明从后视镜看见静嘉的脸被逗乐了,“别以正常人的思维揣度五叔,他自己过得快活着呢。”

      静嘉正想说话就看见一闪而过的街边有一个狼狈的人影:“许大哥,那个,就是刚才那个人,他该不会去告状吧?”

      许既明反应了一下才知道静嘉说的是谁,有些好笑的说:“当然要去,而且还会鼻青脸肿的去。”

      静嘉:“。。。。。。”那你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真的算是你便宜舅舅啊,你爹多半又要揍你了。

      说来奇怪,许既明此人的脾气和城府与自身年纪并不相符,对着百般为难他的人只要有利益想和都能握手言和,之前一位外省的经销商说话难听到静嘉都忍不住变色了,可许既明就是能忍着难堪与人谈成合作,还顺利的从人手里得到自己满意的利润。

      然而偏偏许既明只要对上他爸那边的情况就会失控,据静嘉所知顶多就是他爸离婚后娶了个小后妈,但是他爸从来都是重视他这个儿子的,是他三番五次的给自己爸下不来台才导致父子关系僵硬,直至后面发展成仇人似的。

      如果说是因为他爸对不起他妈,可问题是连许梦西都觉得那两口子过得冷冰冰的,婚姻早就出了问题,更何况白女士离婚后极为干脆、冷静的分割好了财产,就像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似的,一离婚就奔赴国外,据说还在国外有了新的恋情。

      而且许梦西说感觉自己堂哥对大伯态度的转变似乎就是一夜之间,先是搬回了老宅,然后就是态度极为疏离,但是偏偏对其他人又不是这样。

      许梦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堂哥怎么突然间就转变态度了,明明大伯婚礼上他都还是那个对大伯极其崇拜的儿子,不过许梦西和其余许家人有自己的理解,大约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一定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大委屈。

      许既明的态度转变使得顾玉茹在圈子里举步维艰,大家都认定了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恶后妈,再加上嫁给年纪能当自己爸的男人,这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静嘉总觉得许既明对自己父亲有着极深的芥蒂,仿佛有着生死大仇一样,这种情绪静嘉曾经在受害人看杀人凶手时见过,和许既明提起自己父亲时那偶尔露出的情绪一模一样。

      静嘉猜的没错,那位“舅舅”在被人扔出小店之后果然去告状了,而且不是同自己姐姐告的,而是堵在许浩然下班的单位门口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去告。

      许浩然感觉血液向上涌动,在发现下班回家的同事们若有若无的打量时更是羞恼,同时也对妻子的家人越发不满。

      自从上次耗费大力将小舅子捞出来了之后,果然如许浩然想的那样,他的仕途算是到头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被发配了。

      从一个手握实权的军官转成了一个成天坐办公室看文件的文职,如果是有权利的部门还好,可他被调到的正好是无权无势的清水衙门,就是那种每个单位都有的不重要但又必须要有的务虚的部门。

      许浩然到底是个级别不算低的军官,又有超过二十年的军龄,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也是个主管部门的领导,只不过这个领导手底下连五个人都没有。

      偏偏顾家人不懂这些,还以为许浩然是高升了,他们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拿笔杆子比拿枪杆子的要地位高些,更何况从顾玉茹耳朵里听说许浩然调岗后工资涨了一百零七块,这不就更能证明是高升了吗?

      于是顾家人还兴高采烈的提着果篮、鲜肉去给自家老女婿庆贺,当时险些没把许浩然气的心肌梗塞。

      自从调岗后许浩然就沉寂了,每天都恨不得同事们看不见自己。

      可是今天这个害的自己前途无望的罪魁祸首再次出现,就将自己重新放倒了众目睽睽之下,许浩然都要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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