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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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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透的衣服犹如扛了100多斤的湿棉花在身,沿路滴着一长串的水渍。花小苒和那位妹妹左右搀着脚步浮虚的大姐回到旅游巴上。上车前,那位妹妹还不忘试图拧干大姐的衣角,上面的水哗哗地往下流,好像刚洗过的衣服。
大姐因冷风一吹就透,哆嗦着身子,上下牙直打颤。
司机师傅忙从后备箱里找来一个毯子,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酒壶!
“Brennivín。”他献宝似的拧开盖递给花小苒,下颌往大姐的方向指了指,意思让她喝下。
花小苒不敢置信地瞅着他。她是听说过冰岛这边的酗酒问题很严重,大家没事就都在家里借酒消愁,可没想到连司机都喝?!
她们这一车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他手中呢!
最终她还是无奈地暗自叹气,选择忽略。
当下,大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别再把她冻感冒了。
接过酒壶,花小苒道了声“谢谢”,开始往大姐嘴边送,“这是黑死酒,冰岛国酒,您喝点儿暖暖身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刚才差点丧命的关系,大姐瑟瑟缩缩,抖得好像一片落叶。紫青的嘴唇循着花小苒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感觉一簇小火苗顺着喉咙蔓延到肚子里。过了几秒,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冷了,大姐又仰脖灌了几口,惨白的脸已开始越发红润。
司机师傅笑着道:“It’s good stuff.”
花小苒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挺好使的,也不知道多少度?还能令人能起死回生。
大姐喝得太猛一不小心被呛到,‘咳咳’连忙咳嗽几声。
“没事吧?”花小苒扶着她后背问。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喝太多,花小苒将小酒壶收起,生怕大姐一会儿喝醉了。
她交代司机师傅把她们俩姐妹送回酒店,自己转头带着团里的其他人出海。
是的,即使她也想就此跟回酒店,洗个热水澡,忘记今天惊心动魄的一幕,但是“the show must go on”,无论发生什么事,演出必须继续。
团里的人见到她都跑过来,不安地问那位大姐怎么样了。
她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告诉大家不用担心,她们已经回酒店休息了,咱们这就上船出海看鲸鱼。她们下午还得去品尝当地的美味,吃点鲨鱼肉和羊的□□,然后喝上几口黑死酒!
这回她可得好好看住这帮小鸭子,和她们形影不离。来的时候多少,回去就得多少,一个也不能少。谁敢离栏杆多跨出一步,她就直接抓头发,把她们拽回来。
花小苒正想得出神,又听到船头传来了那对加拿大母女的尖叫声。她心一凉:又谁掉海里了?!
她像个炮弹似的赶紧冲了过去。
那对母女正上蹦乱跳地指着海里,兴奋地喊着:“啊!快看!座头鲸!看它的尾巴!哇!”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花小苒又将自己那快要蹦出口中的小心肝儿又暂时塞了回去。
再这么下去,她估计不出几天她可能就得患上心脏病。可能得被抬回英国。
下船后,花小苒趁着手机终于有信号,第一时间给老板发微信向她汇报今早的情况。发生这么大的事,老板必须得知道。
林凡姐只回了四个字:“你看着办吧。”
她看着办?!她是老板吗?
这差一点就出了人命啊!这是她一个人能看着办的吗?!花小苒一想到就后怕,现在好像腿还在发抖。她这是拿着员工的工资操着老板的心!
司机师傅把她们一车人送到了一个中餐馆吃午餐。那里装潢一般,摆了几个复古风的屏风,到处挂着大红灯笼,但是上菜的速度倒是飞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点海风便会令人食欲大开,还是这家的菜色真的合团里人的口味,大家都埋头大吃,一碗接一碗地盛饭。她怕大家不够吃还特意让服务员再上些米饭。
她和司机师傅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桌子,两人面前一人一盘扬州炒饭。花小苒想到酒店那姐妹俩的午餐可能还没着落,礼貌地问了下司机师傅能不能给她们送餐过去?
司机师傅连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花小苒也挺惊讶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来世上的好人还是多啊。在他出去抽烟时便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两份外卖,并且额外嘱咐一定要包好。司机师傅们最怕就是车上有味儿,一般都不让带热食物上车。
她交代完毕后,放松下来继续吃自己盘里的炒饭。面对着司机师傅剩下的大半盘子,很纳闷为什么他明明吃的那么少,肚子还那么大?自己的食量都比他大。
吃完午饭后大家都抚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像小鸭子一样又被赶上旅游巴来到了一个展览馆。
讲解员是位20多岁的冰岛大帅哥,整个长得就像个维京人的后裔。人高马大五官粗犷,一脸红胡子。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犹如蓝色的湖水。根本就是个冰岛旅游的行走广告牌。
他还挺友善,见到花小苒便开始聊天,问她之前那个导游怎么没来。花小苒若不是今天遭受的打击太大,可能还会有心情搭理他,现在她一心直想着回酒店,看看那对姐俩是否没事了,据司机师傅说她们还好,还谢谢他送来的饭。
看着冰岛帅哥将那装满一块块鲨鱼肉的小塑料盒刚被掀开,花小苒仿佛已经能看得到绿色的臭气袅袅升起。他倒是高兴得很,手舞足蹈地开始长篇大论讲起这臭鲨鱼和它的传说不一样,不是被人的尿熏制出来的。
他眯起的笑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妥妥让人联想到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小男孩。还鼓励大家挨个上前闻一闻。见没人主动上前,直接对旁边的花小苒做了个‘请’的动作。
花小苒傻愣了眼,感觉好像自己在教室里,老师刚刚问了一道难题,大家都低头装忙,只有她一个傻子和老师对上了视线。她只能尴尬地笑笑,心想没有办法,谁让她是导游呢,不拿她示范拿谁。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第一个将鼻子探进盒里,扎实地一闻,差点吐了出来。那个味道已经严重地骚扰她的味蕾,好像谁把臭袜子放在盒子里封了一个多月。她强忍着压下肚子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做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苦笑。
可能也没想到她这么实惠憨厚,冰岛帅哥看了她几秒,笑得更加灿烂了。抬手邀请其他游客上前体验。
有几个人闻完立刻伸手捂住鼻子,还有几个还干呕了几声。几乎所有人闻完后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移了几步,仿佛那东西是定时炸弹。
花小苒有些怀疑这个环节是那小哥自己故意填进去的,足足应该可以承担他一整天的笑点。
冰岛帅哥又笑着给大家递过来牙签和黑死酒,让大家一人叉一块鲨鱼肉,另一只手端着一小杯黑死酒。指示大家要先吃肉,然后在追上一口黑死酒。
怎么翻译也不如直接示范来得实在,再说花小苒已经开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说了句“大家像我这样” ,便将两样东西吞进嘴里。
那无边无际的后悔就敲着锣打着鼓地来了,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明明就是用生命挑战黑暗料理,哪里是品尝冰岛美食?